“我有条件啊，怎么没有？”
听闻川宇说完这句话，陈览今有点儿紧张，又莫名觉得松了口气，好像觉得这件事自己亏欠他太多，如果能弥补点什么也是很好的事。
于是陈览今忐忑地问：“条件是什么？”
“嗯……”闻川宇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先想了想，不过也没用太久，“你不可以在我们还没离的时候和别人谈恋爱。”
原以为闻川宇会提什么严苛条件，结果只是这样一件轻飘飘的小事。陈览今本来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否则他也不至于拖到二十五了连个能凑合结婚的对象都没有，要沦落到找陌生人。
“没问题，”陈览今轻快地回答，又觉得仿佛太轻易，于是又问“只有这个吗？”
闻川宇丝毫没有客气地得寸进尺：“其他的等我再想想！”
他只想开个玩笑，可陈览今浑然不觉，还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博士生都这么经逗吗？闻川宇笑了下，决定不解释自己的意思。
尽管婚没结成，原定的离婚日也得跟着延期，但他们还是一起去吃了饭，从离婚纪念更改为陈览今的感谢餐。这是陈览今单方面的意愿，闻川宇也懒得再跟他讲真的不用谢。
两个人的第一顿饭，吃他俩都喜欢的啫啫煲，热气氤氲地往上飘，抬头的时候也几乎无法看见彼此，倒也蛮适合他们如今的关系。仿佛有这一层似有若无的雾气挡住，陈览今就可以不必为这顿饭感到太过紧绷。
如果是平常，和第二次见面的人吃饭，陈览今大概会太过于专注在对话和对方的状态里。但此刻他低着头吃得很香，没怎么说话，仿佛在食堂拼桌的陌生人，这反倒是他放松的状态。
而闻川宇也不介意，他在任何情形下都随遇而安，也愿意配合陈览今安静。
一直到快吃完，陈览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作为请客吃饭的人，他大概也算半个“东道主”，这样会不会太怠慢。
他猛地抬头，心里打了一会儿鼓，正纠结着该说点什么来弥补一下。就在此刻，闻川宇却正对上他的眼神，很自然地开口：“你吃好啦？这个煲仔饭还挺顶的。”
他语气和神色都如常，也自然而然地做那个引导话题的人。于是陈览今紧张的心又松下来，太好了，闻川宇真是个好人。
这张好人卡也不知道算来得太早还是太晚，毕竟在闻川宇提出帮忙结婚的时候，陈览今就早该给他发了。可当时的陈览今惶恐紧张，根本无心想闻川宇是什么样的人。此刻却真正地放松下来，他确认闻川宇是个很好的人，就算他没有帮他的忙也是。
或许如果不是这样的契机，也会有其他的场景，他们仍能够成为不错的朋友。
陈览今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身子向前倾了倾，看着闻川宇：“我们做朋友吧。”
什么啊，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这句话，听起来像分手之类的场合。闻川宇失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是这样的吗？或许闻川宇是特别容易和人成为朋友的那种人，陈览今想。
但他不是的，陈览今其实没有什么朋友，尽管他能够和同门、同校都维持不错的关系，但那始终挂着其余的头衔，在对旁人做介绍的时候也是以另一个头衔为先。
就像闻川宇，明明也可以说是“帮我结婚的对象”等等，更精准描述关系的语汇，但此刻的陈览今，更希望把他称作“朋友”，似乎这两个字能更有温度一些。
或许他是个怪胎，对人际的定义太奇怪了。但没关系，他愿意做闻川宇许多普通朋友的其中一个，且毫不吝啬地给出他单方面的珍视。
陈览今向来是付出不求回馈的人，甚至在获得友善却不能给出回报的时候有点无措，也许也算一种学术心态。所以和闻川宇这样的关系让他感到尤为舒适，这当然是好事。
他的新朋友闻川宇忽然“哎呀”了一声，把陈览今从自己的世界里扯出来。闻川宇一脸痛心疾首：“吃饭之前忘记拍照了！多好的约会素材。”
陈览今没有反应过来：“约会素材？”
“不是要在朋友圈里演情侣吗？”闻川宇指了下桌子，“拍一拍吃的，再拍个合照，多自然。”
其实陈览今也不怎么看朋友圈，也不太关心真情侣的操作流程，但他对新知识点接受良好，勤学好问：“不能直接发个合照吗？”
“也行，”闻川宇想了想，“我看也有天天啥事不干就发自拍的。”
某种程度上他行动力很强，话音刚落，即刻就带着手机起身走到陈览今这一侧，和他来了张双人自拍。
挺死亡的角度，视觉中心都在下颌线，不过两个人对照片都没什么审美，就这么原生态地一人一张发到各自的朋友圈。
照片从闻川宇手机传到陈览今手机，陈览今刚保存好原图，就已经刷出闻川宇的新动态——
“大家请看我的漂亮男朋友”。
……什么文案，陈览今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他决定不复刻先进同学的作业，只发了照片，文案空着。
发布过后，他的手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了许多下，朋友圈就一遍遍刷新。但他好友不多，连刷好多次，两条差不多的朋友圈仍然悬在最上面。
评论区倒是越来越长，有好几个好友对他八百年不发朋友圈一发就发个大的的行为表示惊讶。闻川宇的也混在里面：“宝贝亲亲”。
陈览今瞳孔地震，猛得抬头看向闻川宇。闻川宇无知无觉地坐在他对面，手上很忙，打字打得噼里啪啦，大概是在回朋友们的消息。
没有得到回应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的陈览今徐徐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大概也是演的一部分。
或许这很好解释，恋爱关系中的人，回复彼此的评论区大概才是正常现象。这样推论，那他也应该回一下闻川宇的那条的。
……该回什么？宝贝亲亲？实在有点太难开口。陈览今抄答案，但自行做了缩略，回了个亲亲的颜文字。就算不是标答，大概至少也能拿点过程分。
下一秒，他就对上闻川宇的视线。
闻川宇盯着他看，一脸兴味盎然，又不说话，盯得他发毛。陈览今试探地开口：“我不能这么评论吗……？”
“可以。”闻川宇即答。
“那你……额，看着我干嘛？”
“不知道啊，随便看看，可能是觉得你很可爱吧。”
作者有话说:
忙晕差点忘记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