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进。”
何洛书开门进屋,发现安叙正靠在沙发上,头向后仰着,看起来很疲惫。
“安总,人走了,怒气冲冲的,差点把咱们电梯按钮按坏了。”何洛书不满道。
安叙支起脑袋,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捏了两下山根,而后疲惫地站起身,指一下对面靠墙的沙发,嘱咐道:“叫人来清理一下,我先回办公室了,下午的会先通知取消,明天再说。”
“哦哦,好的。”何洛书边应声边看向安叙指向的那张沙发,发现中间位置有些水渍,还有零星几点茶叶碎渣。
啊这..难道两个人打起来了?
无数猜测在何洛书脑海中成型,他探究地看向安叙,却发现他家安总已然走向会客室大门,开门离去,静默而又消沉。
何洛书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那张沙发,半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
安叙的消沉一直持续到晚上,办公室里一直没开灯,他就这样坐在办公椅上,静默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此时虽已过了帝都的晚高峰,主干道上依然拥堵,那些车辆车灯闪烁,汇成金色的河流,向家的方向流淌而去。
只有安叙,他仿佛被束缚在黑暗里,独自一人被留在原地,无家可归。
他仿若一座雕塑,很缓慢地眨一下眼睛。
安叙觉得自己还不如当一座雕塑,这样就不会感觉到痛苦。
嗡嗡嗡——嗡嗡嗡——
被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不间断地震动着,逐渐移动到桌沿,在即将掉落时,被安叙伸手捞住了。
他按下接听,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安叙,八点了。”
“哇你不会要放我鸽子吧...”
“安叙,佩奇都饿了!你听...”
“呜呜嗷!”
“安叙,你听到了吧...安叙?”
安叙抓着手机的手搁在大腿上,虽然没开免提,但在过于安静的空间里,周亭翊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清晰。
安叙视线动了动,微微垂下落在发光的手机屏幕上。
似乎是见安叙没说话,电话那端也静默了几秒,才有低沉的声音传出:“安叙,你怎么了。”
很奇妙的,这居然是一个肯定句的语气。
安叙缓缓吐了口气。
“没事,你在哪?给我发的那个地址?”
“嗯,”周亭翊声音很清晰,“安叙,我现在带佩奇回家,你——”
安叙轻声打断:“我打车过去。”
语毕,他没再管周亭翊的答复,直接挂断电话,站起身穿好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离开公司。
安叙的网约车在路上堵了一会才到公司楼下接到安叙,等安叙抵达周亭翊发来的地址位置,时间已经指向了九点。
安叙看着网约车的尾灯消失在拐角,这才收回视线打量周边的环境。
这里是一条小街巷,四下静谧,没有行人。
周围零星有几家店铺,但只有一家小卖铺还开着,老板却已经在做打烊准备了。
安叙拿出手机打开周亭翊的聊天记录,随后微微蹙眉。
花样年华。
据周亭翊所说,这是一家小餐馆的名字。
周亭翊就是将安叙约在了这里。
安叙四下打量,将那些店铺招牌依次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这样一家叫做“花样年华”的餐馆。
难不成在楼上?
安叙半转身体,抬头看向身后那栋三层小楼,发现楼体上端确实有招牌,是用彩色LED灯管铺设的文字造型,写着——“浪漫之约Loving Hotel”。
“....”
安叙低头,无语地拨通周亭翊的电话。
不是他不想生气,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没力气再生气了。
“喂,安叙,你到了?”
安叙没好气;“浪漫之约?Loving Hotel?”
“...?”电话对面诡异地安静了三秒,而后突然传来无奈的笑声,“抱歉,忘记你失忆不记得了,从那个路口往里走,你应该能看到一盏亮着的壁灯吧,就是那里。”
安叙挂断电话,按照周亭翊所说地向身后那条漆黑的小巷里走去,但其实里面并不全黑,一盏颇有欧式风格的小巧壁灯正散发着暖黄的光晕,照亮了它旁边的招牌,正是“花样年华”。
竖立的招牌旁边便是一扇木门,安叙推门而入,却没有突如其来的灯光进入视线,因为屋里没有开灯。
这家餐馆应当面积不大,而且比起说它是餐馆,更像是一间普通民居。
安叙走出玄关进入正厅,眼前骤然出现光线。
——是蜡烛。
此时那面积不大的正厅中间,只摆放了一张正方形餐桌,桌子铺了浅色桌布,桌布上放置着几碟菜肴,还有一个花纹繁复的烛台。
就算安叙再不愿多想,他也得承认,面前的是一场烛光晚餐。
而准备这场烛光晚餐的人,正含笑坐在餐桌一端,昏黄的烛火映亮他半边俊美的脸颊,接着,安叙看到他缓缓开口,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安叙,结婚纪念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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