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珉禹还没来得及反应，孟尧臣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更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这些天我很开心，但是我已经找好出租屋了，明天就搬走。你放心，我的行李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好。”
“你说什么？”霍珉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照本宣科的结果是，把人越推越远了。“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可以…”
“我可以什么，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孟尧臣的话轻描淡写，但却让霍珉禹心里建起来的防御城墙一点点分崩离析，现在又渐渐开始设下了防备。“喂，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孟尧臣指的，是两人之间身体上的关系，无关灵魂和内心。与此同时，他似乎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保持理智和适当的距离。毕竟在霍珉禹这样的人身上付出感情，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笔不值当的生意。
“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孟尧臣只觉得霍珉禹有些莫名其妙的幼稚。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上次被给了一巴掌的补偿，我好像还没有拿到手？”
夜灯还在持续工作。昏暗的环境之中，孟尧臣摇了摇头。实际上，他的脑子里对于霍珉禹的印象，仅限于腾飞公司的创始人，自己的上司。
“你还记得在M国L大学的时候吗？我们见过的。”
“是吗？”孟尧臣瞬间对霍珉禹所说的来了兴致。“看来我们应该是校友？”
可在进修的那段时间里，孟尧臣仅存的记忆只有拼了命地学习和勤工俭学，凭一己之力支付昂贵的学费。至于除此之外的其他，孟尧臣是真的没多少印象，也真的没多少精力去在意。
“我当时是学商务管理的，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
孟尧臣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回忆杀有些无措，他倒是想从记忆里回忆起一些什么，但似乎什么都没有。与其说没有什么印象，倒不如说两人此前并没有彼此相见过。
霍珉禹单恋的开始，是远远地站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站在台上等待颁奖的孟尧臣。只是一眼，他却记住了多年。
“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没准儿我们以前见过面，但是并不妨碍我们现在的关系发展。”
孟尧臣淡淡地叹了口气，他虽然不想在霍珉禹即将出国培训的时候说出这有些不太合时宜的话，但现在的作为，是他现在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要不你先整理一下你的情绪吧，我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对劲。”孟尧臣劝说道，作为omega的他较为敏感地察觉到了来自霍珉禹的信息素的微妙变化。“那我先回我的房间去休息了。”
“那个吻。”孟尧臣正准备起身离开，霍珉禹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让他有些失神。“难道这也是所谓信息素诱发的反应吗？”
“你要知道我们是怎样的关系，不管是上下级还是其他，我都觉得以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再发展别的了。”孟尧臣浅浅叹了口气，他并不是不知道霍珉禹近段时间来做的一切，但越是有那样的苗头，他就越感到一种若隐若现的危机感。“那就先这样吧，还有，祝你一路顺风。”
“可是我还有三天才离开。”
“那就当是提前的预祝吧。”要说没有丝毫的心虚那是假的。孟尧臣连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颤音。在近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孟尧臣似乎已经渐渐陷入了自划的红色区域里了。“相信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所以就把刚才的冲动当做失误吧。”
霍珉禹也没了耐心继续听孟尧臣说下去，直截了当地冲上去，把孟尧臣一把揽在怀里。
“就这样待在我身边一会儿吧，一下就好了。”
被一把抱住的孟尧臣脑子的思考也慢了半拍。他本想着就这样离开，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也让霍珉禹及时断了那些不必要的念头。所谓的办公室恋情也好，日久生情也好，孟尧臣不需要，更不希望成为现实。
于己于人，都将会成为一种负担。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国外吗？或者这次你没有准备好，下一次我再带你一起。”
“我能选择去睡觉吗？时间也不算晚了，我…”
“我不想再继续躲躲藏藏的了，孟尧臣，你知道我喜欢你多少年了吗？”霍珉禹几乎是用一种隐忍的语气将话说出口的，话语带着几分不安和不甘，淡淡的啜泣声把怒意给掩饰过去。“我知道接受我这样的人对于你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是我会让你慢慢喜欢上我的。”
孟尧臣听到霍珉禹的发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是因为惊慌失措而加速离开，甚至连夜收拾行李离开，辞掉工作，还是安然地接受这样的安排，然后怀着不安的心情继续自己的后半生。但不管是两者中的哪一种，似乎都不是孟尧臣想要的。
“我想我应该是没有睡醒，或者是你不该看的东西看得太多了。”
霍珉禹的反应让孟尧臣不由得联想到，对方吸收了不少某些作品的经验，所以才会用这样有些中二的方式同自己讲话。一想到这里，孟尧臣对于同为校友的霍珉禹的身份感到一丝怀疑。但是仔细思考下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他们所就读的学校是已知领域里最顶尖的了，同为校友的设定，真和故事中的两位主角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的信息素不太听话，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了，我会处理的。”
“你要躲着我吗？”
孟尧臣的内心一惊。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还不躲远些，没准儿会发生些出乎孟尧臣意料之外的事情。
就像是即将脱离轨道的列车，孟尧臣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和失控感。他不喜欢这样掌控不了情况，而只能在等待和不安中徘徊的焦虑。可一旦稍稍把心思放在霍珉禹身上，孟尧臣就会发现，对方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并且没有任何的人和事情必须要经受自己的控制，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遵循着这样的规律发生的。要想彻底地控制某件事情，几乎是不太可能得事情，孟尧臣本就该知道这个道理。
但不管事情发展的方向如何，一旦碰上难点尤其是有关感情上的纠葛，孟尧臣就会尤其显得无措。他不知道如何去处理感情上的事情，更不知道面对一项不知全貌的事情。
就像是永远不知道吃到的下一颗巧克力是苦是甜一样，捉摸不透生活总让孟尧臣感到不真切。因为对于未知的恐惧，所以他选择了放手让一切自然发生，无论是生活还是敢情，孟尧臣一向厌恶琢磨不透的一切。
为了不让可能存在的悲剧发生，索性将所谓可能出现分叉情况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正如孟尧臣以往遵循的做事规则一样，抛弃、否定甚至漠视一切。
至少这样能让自己免受意外状况的伤害，当然这样一刀切的做法自然会将所有的未完成的期待扼杀在摇篮里，其中也包括霍珉禹对他的数年如一日的暗恋，那种几乎卑微到骨子里的喜欢，似乎在孟尧臣的眼里也成为了可有可无的物品，远不比生活必需品。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会离开的。”
“我想喜欢你，可以吗？”
孟尧臣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霍珉禹越发幼稚的发言。也就是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处怎样的境地。自己的上司兼炮|友摇身一变成为了暗恋自己多年的人，就算是脑子发抽的人也会想想这背后的利害关系，更别说是本就没有这方面心思的孟尧臣。
毕竟一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建立在互相需要的前提上。如果这样的关系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质的变化，要是孟尧臣能不作考虑就接受，那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
就连孟尧臣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没有搭对，就直愣愣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好在他的这顿输出还算有些作用，霍珉禹也没有更多的话来予以回应了。
比起震惊，霍珉禹更像是受到了某种不可逆的打击一般，如石块一样沉默不语，连攥住对方的手也渐渐变得僵硬了。比起用语言动作把人留住的举动，渐渐冷静下来以后，霍珉禹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这波直球打得有些过头了。
“对不起。”
沉默良久，霍珉禹望着孟尧臣的背影不自觉地有些落寞。毕竟被暗恋对象给变相地拒绝了，不管是谁都会多少有些沮丧，更别说是抱着必须拿下的心态的霍珉禹了。
但是纵观这些天所有行动取得的效果，霍珉禹渐渐觉得文森特给出的建议有一定的效果，但按部就班的做法的确有些过头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在霍珉禹沉溺在自己的反思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
“...是的，三天之后到。”
“这样啊，那你好好准备一下。”
挂断电话了以后，霍珉禹的心里被蒙上了一层莫名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