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白清徐腕上的手链发出微弱的荧光，利用这点光线，贺厌舟紧盯着他的眼眸，不想看到欺瞒。
白清徐轻轻叹口气，注意到贺厌舟的目光，忍不住低下头，不想让贺厌舟看见自己的软弱。
这次，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的师傅，就是白亦邪。”
白清徐的语气很淡，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但是贺厌舟知道白清徐的心情。
知道这个真相，没有人会比白清徐更难过更震惊，因为那是他相处多年的师傅，亦师亦父的亲人突然转变成拔刀相见的敌人，白清徐怎么可能不难过，现在只不过是他极力控制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保持的淡定。
贺厌舟拥白清徐入怀，沉默无声地安慰着他。
一点点湿意在肩头氲开。
贺厌舟只感觉心疼，终于开口道：“世事无常，不必挂怀。”
这是他唯一能说的，尽管如此苍白，但他依旧希望白清徐听到这话能好受一点。
白清徐揉了揉眼睛，惨败一笑。
“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和师傅的缘分已尽，自然要散。”
白清徐在自我安慰。
“那你提前来到清水关的本意是什么？因为你的提前行动，他将消息也提前放出，镇物的争夺提前开始了。”
贺厌舟想要先转移白清徐的注意力，顺便理清目前的状况。
“我和他逛街的时候便发现了他的破绽，知道他此番到来是想要对我不利，所以我先动手，促使清水关一战提前开始。”
一开始白清徐是真没有察觉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傅是有问题的，他的回答举止都天衣无缝，直到连朝试穿了那件衣服。
一只小鬼附着在那件衣服上栖息，而连朝拿到那件衣服时，近乎是本能的将附在上面的小鬼除掉，一捏一抖，那只小鬼便灰飞烟灭了，快到让人反应不过来。
白清徐一开始还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可是却又无法说服自己。
一个正常驱鬼师见到鬼魂，至少都会愣一下再处理，可连朝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杀掉一只鬼只是抖一下衣服上的灰尘而已。
这熟视无睹的态度不是白亦邪还能有谁？
只要发现破绽后，那这个人的行为举止便都是破绽了。
比如拉住他衣服上的毛球，附在上面一些微弱的灵力以用来跟踪。
身上洒上一些看似店员给的香水，实则混杂了自己所带的迷魂香。
白清徐无法再看下去。
因为往日里这些行为，他都以为是连朝率性而为，潇洒自由的表现。
却没想到每一个细节都是针对他的手段。
白清徐一开始无法理解白亦邪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杀了他为何不在清水关一战中一决生死，反而不断想要阻止自己前往清水关。
现在他知道了，白亦邪压根不想杀他，也不想看见他死，阻止他前往清水关的原因有两点，一方面是让白清徐摆脱清水关中的危险，另一方面是避免清水关一战中白清徐一家独大的情况。
这镇物争夺战只是一个借口，白亦邪的根本目的是捣毁整个鬼界。
他要杀了所有前往清水关的恶鬼。
敢去清水关争夺镇物的鬼必然都是鬼界的霸主，具有飞升成仙的潜力。
杀死他们，相当于断了鬼界几千年修炼的进程，势必会影响整个鬼界的平衡，当平衡被打破，便是规则重塑的开始，这过程中必然带着血与泪。
鬼界生灵涂炭，就是白亦邪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真的恨透了鬼。
白清徐明白这一点后，当然不会让白亦邪得偿所愿。
他几乎想要直接和白亦邪摊牌，可是白亦邪的手段和事迹他早已了解，如果在人界惹恼了白亦邪，他会完全不顾无辜的人的死活，直接大打出手。
想要私下解决白亦邪，最好的场所竟然就是清水关。
所以白清徐便主动约白亦邪前往清水关，想要提前结束这场斗争。
白清徐也想过将白亦邪的计划告诉鬼界，阻止他们去争夺镇物。
可这压根没用。
因为那些都是站在鬼界之巅的大能，一旦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劝告，他们都是自视甚高的鬼，若是有人和他们说，你这回去清水关必然会死，他们只会不屑一顾。
他们很强，但是这种强大反而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说实话，白清徐也是这样的，不然他也不会选择私自去解决这件事情，他知道此行危险，但他依旧认为自己能赢，这是强者的自信，也是强者的愚昧。
白清徐在达到清水关前也一直想不明白，白亦邪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杀死所有来到清水关的鬼？
白亦邪是厉害，但是也不可能和所有大鬼硬碰硬。
使用镇物，诱导大鬼们自相残杀是一个削弱他们实力的好办法，但是这远远不够，白亦邪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白清徐想不通，直到抵达清水关后，他才意识到白亦邪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