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安沛瑶眉头紧皱, 好半天也没接她递过来的东西。

  莫小北正要催她快拿, 她却把数学书合上, 紧紧盯着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莫小北被她问懵了,拿着东西僵在那里不知怎么回她。

  以为是她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安沛瑶又问了一遍,“我们认识的时间又不长,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这个……”莫小北不知该怎么回她,绞尽脑汁想了老半天,才干巴巴憋出来一句,“这就叫对你好?”

  安沛瑶皱眉,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莫小北煞有介事地直言, “我初中时,对所有女孩子都是这样儿的啊。我和我们班的班长还有学习委员是好姐们儿, 别说是送个糖了, 她们冬天里打水打饭都是我帮忙, 她们不舒服的时候, 我还帮忙代洗衣裳呢。”

  “噗……”她刚说完, 安沛瑶眼神微妙地看着她没说什么, 倒是一边静静看书的唐文显崩不住了, 拿书盖到脸上笑起来,“哎呦我的天,这年头可真少见这样的人。小北你可真是十佳姐妹, 这些保姆的事,你都干?”

  “不算保姆好吧。”莫小北无奈回她,“我们仨里头,我最小,一开始寄宿我什么都不大知道,她们帮过我好多忙的呢,再说,她们人品都极好的,我又不傻,当然知道什么是应该的,什么事不该做。”

  唐文显摊手,直言不讳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接受不了你的三观。”

  莫小北抽抽嘴角,没说什么,只是递给安沛瑶东西的手略垂了一下,“算了,一般人的确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好意,搞得我好像有所图似的……我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喃喃说着,她就要收回手,动了一半儿,安沛瑶忽然把她的手抓住了。

  莫小北迷惑抬眸,就见她一脸冷淡地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你不是要给我,怎么言而无信?”

  莫小北愣愣地只好又递给她,“啊,你拿吧。”

  安沛瑶无声地接过东西,慢条斯理喝起来。

  说完,也没说什么感谢她的话,只轻轻道,“这糖太甜了。”

  “既然是糖,就是甜的啊。”莫小北笑道,“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身体养好了再看书也不迟。”

  安沛瑶什么也没说,低头把杯子还给她,乖乖地应下了,自觉走到床边睡下来。

  唐文显在一边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莫小北一转头见了,险些没被她这笑给吓死

  夸张地摸摸自己几乎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皱眉看她,“你干嘛这副表情?”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好笑。”唐文显又是似笑非笑的神色,瞥了那边已经入睡的安沛瑶一眼,轻轻对莫小北道,“我看,她可不像是一般人……”

  “得了得了,你是金庸小说看多了。”莫小北没听她神神叨叨再说下去,把杯子拿去洗了,对她道,“快准备睡下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她如此不上心,唐文显也不好说什么,耸耸肩,转身又拿了自己从表哥那借的的经济学原理书看了起来。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和人生,并非是外人能随便介入插手的。

  ***

  由于未来的一个星期都是雨天,也可能有这样贫穷偏僻县城的学校不大重视军训的原因,带着学生们一起训了不到四天,学校就囫囵说,军训不练了,给学生们放了三天假,并在最后一天的晚上,开个迎新晚会。

  莫小北家远,为了省那十五块钱一趟的车钱,就没回去。勾,勒整,理,请勿购买盗版,花钱请去晋江买正版,加群免费看小说,罢而思误儿临邻纠

  寝室里的几个人,除了安吉四处跑去玩儿,其她两个都沉迷学习不可自拔,至于余橙,还是不见人影。

  一放假,时间就和箭窜似的,一眨眼间就没了,莫小北把发下来的书大体翻了一下,不久就到了迎新的那天晚上。

  月光如美人浣纱的景象一般美好而纯洁,莫小北端了寝室里头的小红凳子,跟着其他人一起来到操场,找到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坐了下来。

  操场上的主席台四周被装饰了许多气球,台上用彩纸摆了个弯桥的形状,上头用鲜艳红纸贴了,用毛笔书有“欢迎新同学入学”的字样。

  台上抬了四张长桌,上边摆着一些音响设备,穿着宽大西装和在学生而言过于裸/露长裙的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在台上尬聊了快十分钟,才缓缓进入正题,“下面有请我们亲切爱护学生的校长、年级主任以及新生代表一一致辞。”

  说完,底下立时传来嘘声一片,主持人灰溜溜地下台,又换了熟悉的几个领导,长篇大论了好些时候,快八点钟,晚会才慢慢拉开了序幕。

  莫小北小时候就不喜欢看春节联欢晚会,觉得那些歌没啥好听,那些小品她也笑不大出来。

  还一直纳闷好歹是中/央电视台办的节目,咋让人看得想睡觉呢。

  但她显然是冤枉了春晚,因为她们如今看得节目更加无聊。

  不过也难怪,毕竟都是学生,再出彩也只能上去唱唱歌,编个不温不火的段子让观众乐一下。

  好在底下的三千多人还算捧场,就算不好笑也鼓鼓掌乐呵几声,碰到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学姐穿着一袭白裙在台上神情陶醉地唱《吻和泪》时,一个荷尔蒙大发长了满脸青春痘的男孩子还难掩兴奋地从她们身边跑过,冲上去献了从门口买好的塑料玫瑰花。

  顿时激得底下男生狼嚎一片,纷纷拍手鼓掌拍得手都红了,让那学姐歌还没唱完,就羞得掩面而去。

  安吉无奈抚额,“这群狼,可真是够了,让人家唱完不好么。”

  莫小北笑道,“难得的时候么,疯一下情有可原。”

  安吉摊手表示能理解一群单身雄性在夜晚总会荷尔蒙激增,不过看见接下来登场的人,听她们周围的嘶吼声,才让她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单身雄性的痛。

  台上主持人报出“琴舞”后匆匆而下,从主席台后头缓缓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看见她,莫小北顿时惊讶道,“咦,那不是季同学么?”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跟着余橙混久了,安吉知道的情报也不少,“她是独生女,家里条件又都还好,父母当然是要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培养啦。不像咱们,就会吹个树叶笛吹口哨。”

  莫小北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她连吹个树叶笛都不会,口哨也吹不响,就会打个响指。

  两人说话间,从台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

  莫小北眼睁睁看着平常活蹦乱跳的季零雨穿着一身靛蓝的和仙女似的长裙,文静地坐在上头,在她面前放了一架大古筝。

  灯光昏暗,她们坐得有些远,莫小北看不见上头她的表情,但从她手下流泄而出的悠扬乐曲还是能让她想象得到,她此时的神色一定是娴静的。

  曲正酣,从她身后又走出来一个穿着石榴红掐腰艳丽纱裙的女孩子,赤着脚和胳膊,纱裙也只到膝盖上,腰间露出一大块白皙的皮肤,脸上戴了块红纱巾,半遮住脸,伴着琴声,围着舞台上的季零雨慢慢起舞。

  莫小北离得挺远,只能看见她那白皙的小蛮腰在自己面前晃,不过就凭着这模糊的一颦一笑,就惹人心生涟漪了。

  她从小到大上艺术课老师就只让她们拿个画纸描上头的画,所以不知该怎么评价艺术和舞蹈。

  但就从那女孩子舞蹈的举手投足间,莫小北莫名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怕,连女孩子都觉得漂亮,那男的岂不是得疯。

  这会子虽说思想开放不少,但莫小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孩子穿这样少还在几千人面前蹦哒的。

  正自感叹她的勇气,前面一同坐着的许多男同学就涨红脸歇斯底里一边拍手一边使劲地喊,“好!好!”

  十几个班的雄性一齐发声,声音大到险些把她给震聋了。

  莫小北无奈捂住耳朵道,“就算兴奋,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坐得远,才这么说。”一边的唐文显露出了属于老司机的微笑,道,“你坐在前头试试。月黑风高,一个美女在你面前跳舞不时给你眉目传情,恐怕你得看疯。”

  莫小北不信,“你怎么就知道她是美女了,那么远她脸上又戴了东西,你怎么看见的?”

  没等她回答,一边的安吉琢磨出味儿来了,一拍手,叫道,“那不是苏子卿么!”

  嗯?

  莫小北懵懵地瞪大眼睛,往主席台上看。瞪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出来昏暗舞台上那身着暴露的美女是她平常看见的眉目温柔的苏子卿不错。

  顿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她的老天,她一直以为这位美女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呢,没想到啊,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惊讶间,前头的男生们叫声更响,因为似乎那位美女跳着跳着,把脸上的纱巾扯了丢了下去,顿时男生们激动了,纷纷站起来去抢。

  莫小北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高马大的男的挡在她面前把她视线遮住,完全看不见上头的美丽女子了,更无奈了,“可恶,素质呢!”

  “嘿,小北你不知道美女面前无人性么。”安吉捂住自己心口,直勾勾望着主席台上调侃道,“哎呦我去,那小蛮腰那大白腿那翘臀,不行了我要心脏病犯了,下次再见到苏美人的时候,小北你可拉着我点,不然我怕我忍不住犯罪啊。啊啊啊,想扑倒怎么办啊!”

  莫小北已经不想吐槽她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像今晚这样,一下子上来两个美人,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娴静照水的还真是少有。

  没等莫小北再等到那些男生坐下去,台上的两大美人都已经跳完弹完退场了。

  眼睁睁看着工作人员把那架古筝抬走时,莫小北头一次气得想打人。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好看一点的节目呢,可恶!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以后你们俩的节目可不止这些。(露出了属于老司机的独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