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刚好打开,郁霭眼里只容得下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人,他几步上前拉着温临的手,医生见状说道:“病人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伤口伤及脏腑,需要先住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阵,家属先让让,让我们先把病人送进去。”

  郁霭握着温临的手,嘴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他哑着声音对医生说:“有劳了,一定要给他用最好的设施。”

  医生点点头,什么设施有什么设施的价钱,这个他们只管按照病人家属的意愿来就是了。

  郁霭跟着医护人员把温临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他穿着无菌服在病床前站了许久,等医生来催时才出来。

  病房外,周智安自知自己失职,连声道歉道:“对不起,郁霭,是我的疏忽,让温临受了伤,这件事责任在我,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郁霭眼神冰冷,扫了眼周智安后冷哼道:“周导,我的人在你剧组伤了,你是要给我个说法。”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排查一切可疑人员,一定给你和温临一个说法。”

  “不需要,让齐雄去查,至于查到谁的身上,希望周导都秉公处理。”郁霭很少对外人这么冷硬,这次是真的惹到他了,所以即使面对周智安,他的怒火还是压不住,语气也不好了起来。

  周智安哪敢计较这个,听郁霭要让齐雄去查,连忙应下。

  齐雄临走前,郁霭只冷声说了一句,“一个小时,我要看到结果。”齐雄身子一凛,沉着声音应下后转身出了医院。

  郁霭哪里也没去,他就守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的温临,要不是担心这会移动他会造成二次损伤,他一定把人接回A市的自家医院里。

  不到一个小时,齐雄和周智安回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人,除了几名和温临关系较好的主演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正被齐雄单手押着。

  郁霭眼神锐利的看过去,那个女人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睛一亮,挣扎着就要扑过来,嘴里还在喊着,“郁神!我是你的粉丝郁金香啊,你快救救我!”

  走廊里时不时会有人走过,郁霭看了眼病房里还没清醒的温临,对齐雄招了下手,齐雄押着女人跟着他去了安全通道里。

  其他演员想跟上去看看,被周智安拦住了,他让陶泺几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去了楼梯间。

  那个女人见押着她的人很听郁霭的话,当即见到偶像的兴奋熄灭,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郁霭应该是来看那个癞蛤蟆的,当即恨铁不成钢的嚷了起来,“郁神!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来看温临那个小贱人的!”

  “啪!”

  响彻的耳光声回响在楼道里,周智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郁霭优雅的收回了手,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他心尖一颤,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郁霭发火。

  女人不可置信地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呆愣了片刻,不知道为何她喜欢了四年的偶像竟然会打她?

  郁霭语气森冷默然,“是你在道具上做了手脚吗?”

  “郁霭!你竟然打我?你不是最温和了吗?你怎么能打我?”女人发了疯一样挣扎着,只知道一遍遍重复着郁霭打她的事实。

  郁霭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给了齐雄一个眼色,齐雄意会,一拳打到了女人的腹部,吱哇乱叫的女人终于消停了下来,她痛苦地看着郁霭,眼里的表情既不相信又失望痛恨。

  “能听得懂人话了吗?我问你,你为何要在道具上做手脚?你的行为已经算得上谋杀未遂了你知道吗?”

  “谋杀?哈哈,我就是想杀了温临,他就是个百无一用的花瓶,哪里配得上你了,你还不澄清,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像网友说的那样,喜欢温临?”女人强忍着痛苦,说出口的话如同正宫娘娘一样带着质问。

  郁霭冷嗤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如同看一只蝼蚁一样,若说他的态度让女人失望,那他接下来的话,可谓是击穿了女人的心底最后一丝希冀。

  “你算什么东西?我要喜欢一个人,难道还要征求你的意见不成?别再打着我的粉丝的名义来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今天伤了温临,就等于在我身上划了一刀,你还问我凭什么敢打你?若不是杀人犯法,你这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女人脸上涕泪纵横,郁霭嫌恶地撇开了视线,他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齐雄,带着证据和她去一趟警局,我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齐雄应声,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了女人的嘴,用最快的效率把人从楼道拉走了。

  郁霭把手里价值几千块的帕子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转身对上周智安的视线,沉声说道:“周导,明天我要把温临带回A市休养,他的戏份你调整一下,等他好了再拍。”

  “应该的,温临的戏份剩余的不多了,我会调整到最后,郁神,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周智安目睹了郁霭对于温临的在意,他把两人的关系重新定位了一下,知道要想平息郁神的火焰,只能从温临身上下手。

  事情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的,这事不管是不是因为道具组的疏忽,最大的责任人都在他,周智安不会去推卸责任。

  郁霭沉着脸点了点头,出了楼梯间走到了温临的病房外,几位主演都和他相熟,见郁霭神色难看都小心翼翼问了声好没敢乱说话。

  桑慕夏已经缓过了神,她怯怯地看着郁霭,手指不住地绞着,憋红了眼圈后怕的道歉道:“对不起,郁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匕首被人做了手脚。”

  郁霭眼神淡漠的扫向桑慕夏,他下颌线条冷硬,单是这样不言语也把桑慕夏吓得渐渐垂下了头,等场面静了半分钟后,沉冷的声音才从她的头顶响起,“回去吧,以后拍戏多长点心,别等哪天栽在粗心上面。”

  “是,郁老师,我知道错了。”桑慕夏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身旁的苏易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上郁霭冷峻的模样他也只能叹口气 。

  若说之前他们对于温临和郁霭的关系还心存疑虑,那么经过今天的事情后,他们已经知道,郁霭是极为在乎温临的。

  里面受伤未醒的人是他的爱人,他就算是当场发火也无可厚非,但郁霭没有迁怒到桑慕夏身上,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县级的医院人多眼杂,已经有人来回观望着这一群俊男美女,郁霭打发了所有人,自己守在病房外等温临醒来。

  陶泺离开的时候频频回头隔着窗户看,他不过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很想留下来陪着温临,但他知道温临现在更需要郁霭在身边。

  温临腹部的伤口触及内脏,一路颠簸过来失血有点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身子轻飘飘的感受不到身在何处,他睁开眼睛看了眼洁白的天花板,再看到窗边淡蓝色的窗帘后,反应过来他是在医院里。

  昏迷之前的景象蜂拥而来,他后知后觉的抬手摸向腹部,指腹传来纱布包扎的触感,却感觉不到疼痛,温临心想,应该是打了麻药的原因。

  鼻尖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机器的滴滴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温临身子发冷,转着眼睛扫了一圈病房,眼尾余光扫到玻璃窗外时他身子一怔,那是···

  郁霭背对着窗户正在打电话,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温临已经醒来,等他挂了电话转头看来时,意外地对上了温临柔软的视线。

  玻璃是隔音的,温临只能看见郁霭激动地张了张嘴,然后他指了指病房门,温临轻轻点了点头。

  郁霭叫来医生,自己也穿上了无菌服跟了进来,他旁若无人的握住温临的手,医生在进行了几项常规检查后对郁霭说道:“病人情况有所好转,但为了保险起见,今晚就先住在监护室里,明天再转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那我可以留在里面吗?”郁霭暗暗舒了口气,在等待的这两个小时里,是他二十几年来最煎熬的一次等待,此时温临醒了, 他一刻也不想出去。

  医生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眼睫轻闪点了点头,“可以。”

  医生和护士相继出去,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郁霭把玻璃窗上的百叶帘拉上,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恐慌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阿临,你吓死我了。”

  温临轻轻揽住郁霭的身子,他能从郁霭的声音里听出害怕的颤抖,当刀子捅进身体的那一刻,他也是害怕的。

  他怕自己就这样死了,再也见不到心爱的人了。

  “郁霭,别怕,我在呢。”

  温临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但却很有安抚力,郁霭将脸埋在他的颈间蹭了蹭,近乎霸道的说道:“阿临,无论是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丢下我,否则我会发疯的。”

  “好,我不会丢下你。”

  眼角的温热滑到耳际,沾湿了两人相贴的肌肤,一路烫到了彼此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