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缓缓蹲下身，目光直白地盯着熟睡之人。
随即他抬起手，轻触脸颊。
指尖瞬间陷了下去，柔软到让人不舍得收回。
直到被触碰的男子长睫微颤，似要醒来，谢叙才猛然醒神般收回手。
楚清问并没有醒，只是呼吸有些困难，唇瓣微微张开。
谢叙薄唇微抿，眸色渐深，忍住一切冲动后起身离开。
他刚走楚清问就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原本还有些茫然迷糊，在看到谢叙背影的瞬间大脑变得清明起来。
他坐直身体，下意识摸了摸脸，觉得睡梦中好似被人碰了下般，心里有些怪异。
四处检查完，确定自己睡着的姿势就算被谢叙看到也没什么，楚清问松了一口气。
如果知道谢叙在这里，他肯定不会来，一直避开就是不想发生面对面这种尴尬事。
没想到越想避什么，越来什么。
楚清问撩起长发至身后，在天眼泉待到了晚上，原是想看看自己的修为能不能增加，但一天下来也没什么变化。
都说筑基难，好像确实是这样，每次他觉得快要冲破某种枷锁时，灵力会瞬间枯竭。
几次下来，只能被迫放弃。
天光彻底被吞噬的那一刻，楚清问从泉水中走出，整理好衣服后离开了天眼泉。
晚风微凉，吹得衣衫摆动不停，在夜色中行走的楚清问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硬朗了些。
之前被风一吹就会难受咳嗽，现在走这么久也没什么反应。
路过刚穿来和谢叙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时，楚清问步伐一顿，走到柳树下。
望着河里翻滚跳跃的鱼，他不禁伸个懒腰，转身准备离开，倏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树上站着一道身影。
第一反应是又是叛变之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身影有些眼熟。
楚清问走过去，确定了是谢叙。
身形颀长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衣衫，倚靠着树而站，此刻正仰着头，盯着天上明亮皎洁的月亮。
夜空之上，圆月高挂，银白色的月光照射大地。
谢叙半张脸藏于暗色看不太清，另外半张脸被月光勾勒出几分清寒。
直到脖子开始酸痛，楚清问才反应过来，收回目光。
他想离开，又抬头看了眼月亮，就这么踌躇会的工夫，谢叙已经发现了他，静静垂眸看来。
楚清问恰好在那一刻，心有灵犀般抬头。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
谢叙的眼睛黑沉深邃，像是一望无际的深井，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其中溺毙而亡。
那双本该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眼中出现了模糊的倒影，在看清楚是自己后，异样的情绪开始扩散，宛如细密的网般缠绕住整颗心脏，让心跳瞬间失控。
“咚咚”声吵得楚清问脸颊燥热，同时他也发现谢叙的目光有些奇怪复杂。
风吹过叶子的声音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挪开目光。
谢叙从树上一跃而下，停在楚清问身侧。
再次闻到他身上的清香，楚清问这一次没有忍住，开口询问: “你身上那种像是竹子一样的味道是什么”
谢叙低头，仔细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而后才道: “房间里点的香，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师兄若是喜欢，我去拿给师兄。”
“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随便一问。”楚清问摆手拒绝。
旁边是一条深湖，湖面平静如同镜子般毫无波澜，倒映着天上的圆月，以及楚清问的身影。
谢叙微微走近，看得更清。
楚清问上前两步，随意看了眼，什么都没看到: “师弟在看什么”
谢叙说: “月亮。”
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水中那道身影，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眼底笑意柔和。
楚清问这才发现湖面中央的圆月，由于太过清晰，就好像月亮沉入了水中一样。
他不禁感慨: “猴子捞月原来是真的。”
“猴子捞月”谢叙重复了一句，偏头盯着身侧之人， “什么意思”
“就是有一群猴子，把水里月亮的倒影当成了真的月亮，各种去打捞，结果半天都没打捞上来，抬头一看，才发现月亮好好地挂在天上，并不在水中。”楚清问说完，有些忍俊不禁， “是不是很傻。”
夜风都随着他的笑声变得温柔了起来。
风变大了，再加上比之前冷了许多，楚清问避着谢叙打了个喷嚏。
他搓搓手臂，侧身道: “很晚了，小师弟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
谢叙沉默片刻，才说: “晚安。”
楚清问一怔，还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
想到这个词只是之前随口一说，谢叙就这么记住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轻声回了句: “晚安。”
他转身离开。
谢叙依旧站在原地，耳边不断回荡着楚清问的那句“是不是很傻”。
他微微敛眸，宽大衣袖下的手指微动。
是真的很傻，还是太过于清楚这天上月遥不可及，靠近不了，所以才在水中打捞，以制心中所想。
*
身体又变得冰凉无比，回到房间后的楚清问十分苦恼。
如果能天天在天眼泉待着，他这病弱的身体肯定能好，但他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楚清问简单洗漱完，脱去外衣，熄了烛火，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没有任何睡意，盯着漆黑的房顶，脑海里不断闪现谢叙站在树上看月的场景，唇角缓缓上扬。
蓦然反应过来自己满脑子都是谢叙，楚清问摇摇头，试图把谢叙从脑海中甩出去。
没有一点用，无论想什么，最终都会停在谢叙的脸上。
楚清问有些无力，试图放松身体，却又想起天眼泉发生的事。
他坐起身，站在窗口吹着冷风，直到躁动的内心安静下来，才回到床上入睡。
第二天醒来，身体有些不适，楚清问直接去了天眼泉。5
他在里面待了两天，出天眼泉时，洗髓贯通诀意外突破到了第二层。
晚上，楚清问坐在床上修炼，不知过去多久，能明显感觉到一直冲破不的枷锁破了。
稀薄的灵力变多，他缓缓睁开眼，活动了下身体，不太敢相信就这么突破到了筑基。
楚清问知道，这都要归功于天眼泉和洗髓贯通诀，不然他这一辈子也到不了筑基。
*
韩远生和问剑宗弟子从那天起便留在太一宗修养，告辞离开的时候，是楚清问和谢叙送的。
传送阵必须要宗门弟子的玉简才能启动，楚清问和谢叙将他们送到了山下小镇。
离开前，韩远生别扭了好几次，才对楚清问和谢叙道歉: “师兄之死令我大乱，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还有做了不好的事，在这里向两位道歉，着实对不起。还因为……一点其他事犯胡涂对楚道友那样，抱歉。”
楚清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摆手表示不在意。
谢叙从一开始目光就落在了周围，听见这句道歉没什么反应。
韩远生见他那样子，不失望是假的，但也不能做什么，挺直身体笑道: “我现在要回宗门了，楚道友，谢叙……以后有缘再见。”
谢叙这才收回目光对他微微颔首。
楚清问笑着说: “再见。”
韩远生吐出一口气，转身带着问剑宗弟子离开。
旁边的街市比他们上次来要热闹许多，甚至看到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东西。
谢叙说这是大市，之前都是小市，小市时人比较少。
楚清问拿出灵石递给谢叙: “师弟，和你换一下银子。”
谢叙没有犹豫，把身上的银子都递给他了。
楚清问摇头拒绝，谢叙淡声道: “等会我想吃什么，师兄付钱就是。”
意思就是钱放在你那里，等会我买东西你付钱。
楚清问应下一声，觉得钱都给他，他来付钱哪里怪怪的，却也没多想。
很久没吃到糯叽叽的东西，所以在看到糯米团后，楚清问立刻买了两个，递给谢叙一个。
才刚吃完，他又被糖葫芦吸引，快步过去买了两串，还特意问了下老板: “酸不酸”
山楂的酸和酸梅不同，楚清问怕太酸了吃不下去。
老板中气十足地表示不酸。
楚清问付钱接过，把其中一串给了谢叙。
“我的”谢叙问。
“对，你的。”楚清问点点头，率先尝了一个，顿时酸得脸色都变了，抬手阻止谢叙， “好酸师弟，你别吃。”
但来不及了，谢叙咬下一个吃了，面色正常，看起来并不酸。
楚清问收回手，正盯着糖葫芦思考后面的会不会酸时，眼前出现一只手。
谢叙把两人的糖葫芦互换: “我的不酸，交换一下，我喜欢吃酸的。”
他喜欢吃酸的？
楚清问想起先前给他梅子时，他都被酸得受不了，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故意这么说，想换回来，谢叙又说: “师兄介意吗”
“不介意，你能吃吗”楚清问眨眨眼， “我这个很酸的。”
谢叙咬了一个，眉头都没皱一下，脸色也没变。
确实很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觉得十分甜。
楚清问见状，还以为后面不酸了，不信邪地拿回来又尝了一个，比之前还要酸上几分，他顿时重买了一个补偿给谢叙。
直到他们返回宗门，糖葫芦早已吃完，楚清问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之前那样算不算是和谢叙间接接吻了？
这个想法让楚清问双颊微红，刚好被谢叙看到: “师兄哪里不舒服吗”
少年嗓音低沉磁性，极为好听，楚清问脸莫名更加热了，故作平静道: “没有。”
“那为何脸红”
楚清问沉默，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是因为怀疑我们是不是间接接吻了而脸红吧。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和谢叙这样当真算不上清白。
后面两人比较沉默。
楚清问这次御剑飞行十分稳，但飞久了看下面一眼还是会觉得恐怖，每次都只能死死地盯着前面，把身体绷直。
谢叙发现了他太过紧张，特别是落地的时候，楚清问腿还软了一下，差点跌倒。
谢叙伸手去扶，楚清问先一步站直了身体。
不行，还是得更加努力，谢叙他们都已经金丹了，他还在筑基。
修炼实在不行，他可以学点别的，以后总归有用。
楚清问说变就变，刚刚还脸色苍白，一副失神的样子，现在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挺直身体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想起谢叙还在，楚清问折回来说: “小师弟，我先回房间修炼了。”
谢叙“嗯”一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一下。
他的师兄果然和之前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却和记忆深处的一样。
……
楚清问很快发现自己没什么事做了。
特别是盛行和白听他们下山走剧情去了，竹息峰除了谢叙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偶尔能拉谢叙玩五子棋，井字棋，可是时间一久也会无聊。
楚清问本来是想教谢叙玩斗地主，可是牌制作起来特别耗时间，再加上三缺一，只能放弃。
筑基后可以开始辟谷，楚清问却忍不了不吃东西的苦，每天照样吃饭。
这次他去食堂吃饭时，意外听见外门弟子议论藏书阁，瞬间亮了眼睛。
无聊的时候图书馆是个好去处，他在现代没事儿就特别喜欢泡在图书馆中，一泡就是一天。
楚清问端着饭菜挪过去: “藏书阁在哪里”
那弟子没想到楚清问一个内门弟子连藏书阁在哪都不知道，对上楚清问渴望的眼睛，立刻说: “就在无名峰旁边。”
楚清问道谢，吃完饭就过去了。
藏书阁在独立的一小座山峰上，那地方左边是藏书阁，右边是种植灵草的灵田。
看到灵草，楚清问就想到在万魔之渊里没能带走的极品灵草。
要是他会炼丹就好了，直接把那些灵草全部带出来，一次炼个够。
落地后，楚清问收起长剑。
藏书阁大门很高，门外并无人守着，他推开门就听见一句: “外门弟子两个时辰，内门弟子五个时辰。”
差别这么大的吗？
楚清问四处寻找着说话的人，终于在一堆书简后看到了那人。
他有些矮，佝偻着身体，白发苍苍，胡子也都发白，留得很长，身上穿着灰色的衣衫。
对上楚清问打量的眼神，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内门弟子我这里可是好久没有来内门弟子了。”
楚清问下意识问多久了。
老者冷哼一声: “七天。”
七天不算久，要不是无事，楚清问也不会来这里。
藏书阁很大，总共有三层，放着很多书简，看过去密密麻麻却不乱，所有的都按照分类排好了。
里面人并不多，肉眼可见的就只有三个，听见楚清问是内门弟子后抬头看了楚清问一眼。
楚清问几乎是瞬间看懂他们的眼神:内门弟子资源那么好，还会来这里？
楚清问摸摸鼻子，全部忽略。
他本想随便看看，后来想到可以看炼丹方面的，在周围找了找，很快发现炼丹的都在三层。
一旁的老者突然说: “想炼丹”
楚清问有些不好意思: “不算，就是看看这方面的。”
他知道炼丹难之又难。
老者指着一个反向: “那边关于炼丹的更多，都是入门的，比较适合你。”
楚清问一看果然是，轻声道谢后走过去。
书简外部将入门两个字标注得很清楚。
楚清问拿起打开，里面讲解得十分详细，光看完这一卷书简外面的天色就黑了。
楚清问伸了个懒腰，发现之前的外门弟子都不见了。
“他们的时间到了，你的还很久，不用急。”老者头也不抬道。
楚清问眨眨眼: “这个能带走吗”
老者摇头，楚清问站起身说: “太晚了，我明日再来，明日我的时间还是五个时辰吗”
见老者点头，楚清问才放下书简起身离开。
他最近御剑越来越习惯，站在长剑上，双手负背，长袖随着风摇摆，有难么一剎那，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仙人。
楚清问刚回到竹息峰，就注意到自己住所前站着一个人。
他似乎站了很久，整个人都快与夜色融为一体了。
楚清问快步走去，还未靠近，少年就已经听见声音，转身看来。
暗沉无光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谢叙问: “师兄之前去哪里了”
很奇怪，在看到他眼睛亮起的那一剎那，楚清问有种自家狗狗等自己回家的感觉，心中泛起柔软，甚至想去揉一揉谢叙的脑袋。
他忍住抬手的冲动，说: “去了藏书阁。师弟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想来找师兄玩井字棋，未想师兄不在，便在这里等着。”谢叙笑着说，等了那么久，没有任何一点不耐。
那岂不是等了一下午，从天亮到天黑。
楚清有些愧疚，又听见谢叙落寞地说了一句: “最开始我还以为师兄走了，不要我了呢。”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楚清问心里狠狠一跳，有种全面被洞悉的错觉。
他之前确实想过一走了之，那个时候谢叙是不是就猜到了？
楚清问越想越有些后怕，面上温声道: “走我没地方去，怎么会不要小师弟。”
他的话给少年吃了定心丸，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那就好。”
楚清问觉得谢叙有点吓人。
不是想杀了自己的那种吓人，是想吃了自己，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眼皮狠狠一跳，楚清问越过谢叙，推开房门: “师弟还玩吗”
“不了，太晚了，下次师兄有空我再来找师兄玩。”谢叙低声开口。
昏暗的夜色下，他的神色特别温柔，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沉着眉眼，浑身沾染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戾气。
楚清问不知道现在谢叙这个样子，是该庆幸还是如何，掀起唇角笑了笑: “好，那小师弟也去休息吧。”
“晚安”两个字伴随着夜风送入耳中，他回了一句后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
茶水是凉的，楚清问起身准备去煮，想了想握着茶杯，试着加热一下了。
灵力从掌心汇聚，茶盏很快冒出热气，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这样加热茶水，楚清问眉眼微弯。
这个仙他修定了，现在身体也不是无药可救，一定要恢复好，努力修仙!
楚清问喝下热茶，简单洗漱后准备入睡之际，耳边倏然响起谢叙那句“我还以为师兄走了，不要我了”，顿时从床上起来。
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闭眼冥想，让自己脑子放空好一会，才倒在床上，意识迷糊时有些疑惑:谢叙占有欲好像变强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一觉无梦到天亮，楚清问揉揉眼睛，起身穿好衣服，开始洗漱。
这次他离开前特意在门上留了一张纸条: “师弟，师兄去藏书阁了。”
他怕谢叙又来找他，结果扑空白等一天。
这次因为太早的原因，藏书阁里没有人，只有那位老者，看见楚清问对他笑了笑。
楚清问回之一笑，走上三层，拿起昨天看完的入门书简，简单复习一遍后，开始看初级书简。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藏书阁开始来人。
今天人比较多，楚清问还听见有人议论他怎么在这里。
抬头一看，对方有点眼熟，穿着内门弟子服，在哪里见过忘记了。
感觉出他不认识自己了，王垚有些愤怒，一扔书简: “之前一起待了那么久，你竟然不认识我”
楚清问想起来，这人叫王垚，当初非要冤枉谢叙。
他笑了一下，没有再理会，继续看手中书简。
王垚却毫不客气鄙夷起来: “想学炼丹你有那个资质吗”
楚清问刚要说话，老者突然开口: “藏书阁禁止说话，所有人都安静，再有下次，我可就直接请人出去了。”
王垚不甘心闭上嘴，捡起书简继续看。
他看的也是炼丹书简，时不时瞥楚清问一眼，因为不能说话，一直冷哼。
直至最后老者再次出声警告，他才安分下来。
初级炼丹书简看起来复杂难懂，需要一定时间消化，楚清问这次在藏书阁待了五个小时就离开了。
这次门前并没有人，他留在门上的纸条随风而动。
楚清问抬手撕下来，走进房间。
炼丹需要炼丹炉，在没有彻底成为炼丹师之前是没有个人的炼丹炉，需要去专门给弟子炼丹的地方申请登记，然后会发放灵草炼丹。
要先炼成最普通的丹药，才有资格获得更好的灵草，以及去灵田摘取想要的灵草。
所有前提都是得有炼丹天赋，可以炼制成功。
有的弟子去了几十上百次，也没有将普通丹药练出。
楚清问第二天没什么事做，在藏书阁看了一会书简，想实-操一下，便去了炼丹之地。
他到的时候有十几个弟子正在排队，炼丹炉只有三个。
在这里，外门和内门弟子没有区别，甚至可以说只要炼丹成功，就会获得晋升内门弟子的好机会。
让楚清问没想到的是，他又碰到王垚了。
王垚从挂着一号牌的房间出来，因为没炼成功，脸色无比难看，一抬头对上楚清问，顿时嗤笑出声，指手画脚: “你也来凑热闹有那个资格吗就你这种废物，恐怕就算炼上千百次也不会成功一次。”
无论是修炼还是炼丹，都看天赋与悟性。
楚清问觉得自己天赋不怎么样，但悟性应该还不错，没到太糟糕的地步，听见王垚的话，忍不住笑着勾唇反讽: “我行不行不知道，你现在确实是不行。”
还想进去炼就要重新到后面排队，花费时间无比长。
王垚本就烦躁，听见楚清问的话更是气得脸色铁青，站在他后面排队，一是想炼成功打脸楚清问，二是想等楚清问炼药失败后嘲讽他。
前面弟子十几个，一直排到两个时辰后才到楚清问。
给号码牌的弟子见惯了炼丹失败的内门弟子，因此见了楚清问也没什么反应，神色懒洋洋地递给楚清问房间牌，说了注意事项: “不可损坏丹炉，损坏后要赔三万灵石。”
三万灵石楚清问有些震惊，他自己总共灵石才五百多个。
他点头接过牌子，走进相对应的房间。
房间很大，中间摆放着一个炼丹炉，旁边放着四种灵草，地面上写着这些灵草可以练出凝气丹。
凝气丹是给一些不能凝气之人用的，用了之后可以助他凝结灵气，加以修炼。
这个丹药太普遍了，几乎每个人都可以买到，但对新手炼丹师来说，练这个十分难，只要四种灵草没有融合到恰到好处，就会炼制失败。
楚清问坐在炼丹炉前，把灵草放进去后，按照在书简上写的那样，汇入灵力，控制着火候，凝神让自己专注下来。
灵草缓缓融合到一起，眼看着就要成为丹药雏形，却瞬间化为灰烬。
楚清问有些怔住，这种情况书简里写了，是火候不够，没融合成功。
好在剩下的灵草还可以练两次。
楚清问把灵草放进去，这次更加专注，但由于总担心火候，导致太过紧张，一个松懈，丹药又没成功，再次卡在了灵草融合这一步。
楚清问满头大汗，坐在地上擦掉脸上的汗水，从来不知道坐在这里炼个丹药都会这么累，身体的力气好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只想赶紧闭眼休息。
缓和了一会，楚清问深呼吸三次，在脑海里演变着自己刚刚的炼药过程，总结着失败。
不能紧张，不能太过，要刚刚好，慢一点来。
楚清问把最后的灵草放进去，直勾勾地盯着丹炉内的灵草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灵草开始融合，变成一枚丹药形状。
楚清问不敢放松，火小了就加，大了就收，在看到彻底定型的那一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到了这一步，基本成功了三分之一。
丹药很快呈现火红色，只要他火候一直控制得当，就会成功。
二号三号房的人一直更换，一号楚清问所在的房间都已经两个时辰过去，还未见人出来。
排在一号房的王垚忍不住上前大声说: “是不是失败了故意躲在里面呢，还不出来，旁边都走了六七个了。”
守门弟子板着脸拦住了他，王垚悻悻然后退，又故意很大声音地说话，为了让里面的楚清问听见。
众人被带动情绪，也觉得一号房墨迹，大声表达着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一号房门打开，楚清问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和进去时一样。
王垚见状先入为主，嘲讽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功了呢，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原来还是失败了啊。真是的，一个人用了两个人的时间，害得我们一直在这里排队，快点让路。”
楚清问没理他，把炼制成功的丹药拿出来递给发号码牌的弟子。
那弟子也以为他失败了，乍一看那个丹药愣住了，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道: “你成功了”
周围人一愣，顿时议论起来。
距离上次炼制丹药成功的人过去两个月了。
楚清问这个入门十多年，却还是炼气期的废物竟然碾压众多人，进去一次就炼制成功了。
“你稍等，我去禀告。”弟子欣喜道，把这件事报给了上方，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看见楚清问笑眯眯道， “就是你吧，恭喜恭喜，我看过了，这枚丹药杂质很少，对于刚接触的人来说能达到这个程度非常厉害。”
王垚闻言脸都绿了，没好气地接过号码牌，进去炼丹，途中越想越气:凭什么楚清问那个废物都可以成功，他这个筑基中期的成功不了。
想到这里，他没控制住，加大了火力，下一瞬， “砰”的一声，炼丹炉直接炸了，火焰飞跃，把四周能烧的东西都烧了。
听见动静，楚清问看去，就见王垚灰头土脸地走出来。
对上众人的目光，王垚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指着楚清问咬牙道: “都怪他，肯定是他炼制的时间太久，把炼丹炉搞坏了，却让我背锅。”
“我在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楚清问淡声道。
“王垚，不要狡辩，三万灵石交出来。”中年男子直接伸出手。
王垚怒气冲冲，却不敢发作，过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 “我分几次给你。”
“可以，你立字据，省得抵赖。”中年男子说。
王垚更加憋屈，没想到嘲讽楚清问不成，还欠了这么多灵石，临走前死死地瞪着楚清问。
楚清问炼丹成功，可以选择更好的灵药进行炼制。
他没有继续炼，拿着凝气丹回了竹息峰，想把这件事分享给谢叙。
或者是心有灵犀，楚清问刚返回竹息峰，就看到谢叙站在自己的门前，正打算敲门。
“师兄。”谢叙注意到他，收回手， “发生了什么师兄一脸喜色。”
楚清问直接丹药放在谢叙的手中，弯唇道: “我闲来无事，跑去炼丹，成功了，这个送给你。”
“送我”谢叙低头看着那枚丹药，又看看一脸笑容的楚清问，如获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放进储物袋中，才说， “谢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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