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狱中的生活不算逼仄难熬, 但终究比不过外部世界这灯红酒绿,虽然是室外是凌冽的寒冬,但室内仍旧火热如春, 甚至更上一层。
齐尔维亚穿着抹胸和短裙, 翅膀、角还有尾巴都大大方方地裸露在外, 偶尔有不安分的手落在上面,她也不生气,只扭头抛去一个媚眼。
明明是除夕之夜,最重要的家庭团聚的节日, 但酒吧里还是不乏有肆意狂欢的人, 也不知是因为无家可归,还是因为不想回去, 但无论是哪一点,都和她们魅魔不相关。
除夕之夜难道就不用吃饭了吗?相反, 她可是要吃年夜饭的!
所以那些一点也不矜持的小鱼小虾就暂时抛在脑后吧, 今天她要找个优质的吸吸。
魅魔泛着紫光的眸子很轻易地就锁定在了吧台旁寥然坐着的身影上,那人穿着优雅而不失风情的银色长裙,裸露的后背被披散而下的白发遮得影影绰绰, 反倒叫人有一种探索的欲望。
美人一个人坐在吧台处,面前放着一杯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动过的酒水, 不时有人上前搭讪,都被她所礼貌拒绝。
齐尔维亚不自觉喉头滑动,还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上乘的了,从这个角度, 她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却可以看见对方在屏幕上滑动的葱白手指, 纤细而白皙,让人遐思不断。
她当机立断,骚气地扭着小腰就坐到了对方的旁边。
“嘿,你好啊,我是齐尔维亚,可以稍微认识……”
那人转过脸来,齐尔维亚热情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靡微笑:
“你好啊,齐尔维亚,好久不见,还适应监狱外的生活吗?”
刚刚还活力四射的魅魔此刻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干瘪了下来,就连翅膀都耷拉了下来:
“怎么是你啊……”
这种感觉糟糕到像是在土豆炖牛肉里吃到块姜,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
倒也不是说白靡的脸长得不美,事实上,对方确实可以称得上“美人”两个字,一颦一笑之间皆是风情,如果放在以往,这种类型就是她最喜欢的一款,只是……白靡给她的阴影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先且不说那些在监狱里被诵经的记忆,光是那副和她前女友极其相似的白发红眸,就足够让她PTSD了。
白靡没理会她的沮丧,随口应了一声,然后说道:
“怎么?我不能来酒吧吗?”
“明明对小安可出手了还要来酒吧猎艳?噫,恶心。”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啊,还有,为什么来酒吧就一定要是猎艳的?”
她这么说,齐尔维亚就稍稍有些被挑动起了好奇心,她稍微靠近了一点白靡: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说实话,仔细多看看这张脸,说不定其实就算有PTSD她也能下得去手,毕竟这确实是张能迷得人神魂颠倒的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谁说PTSD不是一种情趣呢?
白靡的眉毛皱了起来,就像是察觉到了她在想什么一样,默默挪远了一点:
“等人。”
“等人?等小安可?”
齐尔维亚惊讶地用手捂住嘴,终于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嗯。”
白靡轻声应答,眼帘低垂,遮掩住红眸中的万千情趣,精心侍弄过的白发垂到她脸侧,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哀愁之意。
齐尔维亚终于从被美色所惑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摸着下巴:
“你们兔妖还会等人?”
在她的印象中,兔妖往往是前往抓人的那一位。
“……我可以认为这是一种种族歧视吗?”
“不好意思!”
齐尔维亚滑跪得很迅速,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要是等安可的话,大概是不会等到了,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来过这家酒吧了,她真的可能和你约在这里吗?这么吵闹的地方?不过嘛……你要是等我,我还能……”
齐尔维亚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白靡一脸嫌弃的样子,她瞬间就萎掉了:
“搞什么嘛,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着我,我讨厌你!”
“四十多岁的人了,就别老讨厌来讨厌去了好吗?”
“啊啊啊啊!!你不准说魅魔的年龄!你真的是超级没有情趣!烂到爆了真是!今晚看到你真是我最大的不幸!”
听见这话,白靡忍不住笑了。
齐尔维亚竟然说她没有情趣,她可是最有情趣的好吗?在床上的时候甚至能把安可做哭、做昏、做到小魅魔满意过头为止。
看见白靡的笑容,齐尔维亚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又起来了,她抱了抱双臂,突兀地感觉到了冷意:
“不是我说,真不是我说……你们兔妖真有些让人害怕了!我以后必须得看见兔妖就闪着边走!”
这话刚一说完,魅魔就像怕白靡跟在她身后告她种族歧视一样,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白靡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原来那对翅膀真的有用啊,她还一直以为……算了,再想下去种族歧视的人就应该是她了。
她优雅地端起酒杯,一举一动间皆是风情,美人稍稍弯下腰,温柔的笑意铺满了整张精致的脸,她将一绺头发捋到耳后,不经意间露出精致的耳饰。
“你好,能请你喝杯酒吗?”
声音低且柔缓,夹杂着女性特有的媚意,任谁听到都会不由自主地面红心跳。
只可惜她对着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个正常人,在这种喧嚣的酒吧里还带着兜帽和口罩,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和整个酒吧肆意撒欢的氛围完全不符合。
可是实际上,安可隐藏在口罩下的脸也在发红,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口罩上,简直要把口罩都给蒸熟了。
她默然不语,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对方特意露出来的那一大片雪白。
白靡见状,也不恼,只是顺势坐到她一旁的椅子上,为她点了一杯酒。
等酒上来的时间里,两人就在寂静之中度过,耳旁是酒吧喧闹欢腾的音乐,安可的耳中却只有自己如鼓擂一般的心跳声。
真是没用。
她在心里自己骂自己。
本来都决定了,绝对不会来的,结果最后还是来了。
她就是想着,总不可能除夕了,白靡还在这里等着她吧?她不需要回去和家人团聚吗?这样的想法一直困扰着她,到最后,她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希望她在等着自己,还是不希望了。
来了以后看见白靡,她不知为何,悄悄地就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因为对方明明说着是在等自己,结果确实在和别的女人聊天而暗自有些生气,而且那个女人还是魅魔!和她一样,不对,比她要业务纯熟得多的魅魔!
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大抵是因为赌气,所以特意坐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安可越想越后悔,只觉得肠子都快悔青了。那一边的白靡虽然不说话,但安可还是会感觉到有一种黏腻而又令人后颈发麻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爬动着,就好像要透过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整个人抚摸个遍一样,不由得让她感觉有些恐惧。
魅魔强行抑制住自己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伸出颤抖的手指,握住了刚刚送上来的酒杯。
她将口罩拉下,刚将灼热的酒液送进口中,就毫不意外地听到了自己身侧所传过来的轻笑声。
安可顿时呛住了,扭过头去有些生气地盯着白靡。
白靡又更靠近了些,几近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她如水般的目光落在安可的脸上。
“你来了。”
她轻声说道:
“我很开心。”
说罢,就想去吻她,但却没有成功,被安可一下捂住了嘴。
安可扭过头去,不去看她疑惑扇动着的浓黑睫毛。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你明白吗?”
白靡愣了一下,点点头,于是安可把手放开了。
她兀自玩弄着酒杯上所插着的柠檬片:
“我只是不想让你一直在这里等着而已。”
白靡又笑了:
“你一直都很温柔。”
安可瞪了她一眼,很快却又逃也似地挪开了眼,状若无意地说道:
“今天是除夕,你还是早点回家陪家人比较好。”
白靡摇了摇头:
“他们都在国外。”
事实上,是她和他们说让他们今年不要回来的。
安可皱眉,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话接上去,好在白靡自己接了自己的话。
“那你呢?”
那张精致的脸又靠过来了几分,掠夺走安可附近的氧气,让她几近觉得有些窒息了起来。
“我……”
她张了张嘴,柔软粉嫩的小舌在唇齿间一闪而过,白靡实在是没能忍住,吮吸了上去。
这种事在极乐并不少见,加之是在光线昏暗零落的吧台,所以没多少人能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异动。
但是安可却不这么觉得,她只感觉自己像被看光了一样,羞耻的样子暴露在了公众场合之中,无论是因为白靡的气息而情动的样子,还是被她吻到瘫软的样子,抑或是情不自禁地主动去黏腻缠上她的样子,全都——被看了个清楚。
有些太过羞耻了,身体却又因为许久不曾有过的亲密接触与精气而颤栗着,带给人一种割裂的感觉。
安可就在这种割裂之中昏沉了脑袋,只被动地接受着他人所给予的快感,就连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流出了唇角也一无所觉。
她满面潮红,在白靡离开的时候舌头不自觉地跟随着她拖曳而出,就像是想再要一些爱意一样,白靡看着心动,又一次凑了上去,却被很快反应过来的安可给按着肩膀推开了。
安可喘着气,满目羞赧,她紧抿着唇,擦掉唇上多余的晶亮,忍不住骂道:
“……混蛋。”
被这样骂了,白靡却是笑了。
她抓过安可还抵在她肩上的那一只手,抚过她圆润的肩头、修长的脖颈,最终落在脸上。
手中肌肤细腻而又火热,安可就像个被/操纵的木偶一样,几近停止了呼吸,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的躁动声,还有喉间不自觉吞咽的声音,刚刚才被压抑下去的兴奋又一次燃烧了起来,灼灼地撩动着她的神经,就快要将她的理智烧成一团灰烬。
白靡侧过脸,蹭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后亲吻她的掌心,目光中满是媚意和狡黠。
“除夕夜一个人过的话,未免有些太寂寞了不是吗?”
安可知道她在说什么,安可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安可的身体却不容许她拒绝,或许,早在决定要来这家酒吧的时候,她心里所隐秘期待着的,就是这种事情……也说不定。
掌心被女人吻过的地方就像被火灼烧过一样疼痛,痛到她双眸水润。
兔妖还在认真地亲吻她的手掌,从掌心到指尖,从虎口到腕上青色的静脉。
身体没有给她第二个选项,安可一向都是知道的,从她躺在床上无法入睡,驱车赶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这一次是真的完蛋了,完蛋得彻彻底底。
“……好。”
安可听见她的声音,颤抖又带着隐隐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