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樱一整天上班都心不在焉的, 她想着出门前徐牧风不太舒服,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她问徐牧风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徐牧风说没什么问题, 她吃过药了, 一会儿就回家, 这边左樱才放心下来。
由于前几日没来公司,堆积起来的事情还挺多的,Sara根本处理不完,还是得左樱来。她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下班, 下班之后又和Sara去吃了饭。
两人吃完饭回家差不多九点半。
临到家门口, Sara对左樱说:“诶,对了, 她回去了吗?”
左樱颔首,“嗯, 回啦~”
“噢, 我以为她又会留宿。”Sara笑笑,“今天好累,你早点睡!”
左樱比了个ok的手势, 目送Sara率先进了门。
她这边摁指纹,门打开, 刚踏进去第一步左樱就觉得不对劲。
她在玄关处看到徐牧风的鞋子。
???
徐牧风没回家吗?
左樱困惑着,开始换拖鞋,发现屋子里的灯都是暗的,黑黢黢的,也听不到动静。
她快步朝卧室走去, 路途还不忘顺手把所有的灯打开,直到卧室门口, 才放慢了脚步。
往卧室一看,门是敞开的,窗帘半拉,外面的灯光透进来,恰好看到一团黑影。那人正如昨夜一般,裹成毛毛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居然没回家,还睡这么香?
左樱慢慢走过去,到床沿边上站着,居高临下看着徐牧风,发现徐牧风睡得正甜,床头柜上有感冒药和水,看样子是吃过药了。
端详了一会儿,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太黑了,又看不清徐牧风的脸。左樱不放心,手背在徐牧风额头上贴了一下,这一贴不要紧,发现好烫。
天呐,她不会发烧了吧?
左樱迅速把床头灯打开,光线聚拢才发现徐牧风脸蛋红扑扑的,确认是发烧无疑了。
左樱忽然内疚,责备自己大意,轻轻拍了拍床上人的脸蛋,“徐牧风,徐牧风,还好吗?醒醒。”
被拍的人缓缓睁开眼,虚眯着,凝视着左樱,眼底有迷茫,但更多的是发烧带来的迷糊。
“你发烧了吗?”左樱看起来非常心疼,“头晕吗?有不舒服吗?”
“唔。”徐牧风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一下,“啊?我不,不知道啊。”
她好傻啊,怎么照顾别人一点都不含糊,轮到自己就这么马虎大意起来。
“等我一下,我去拿体温槍,给你量一下。”
药箱里有,配套的,前两天才用过,左樱拿过来,对着徐牧风的耳朵“滴”了一下,体温槍上显示38.5度,确实烧上了。
笨蛋。
“脑袋晕也不知道自己测一测。”左樱又跑去药箱里翻退烧药和退烧贴,给徐牧风倒上温水,“来,吃药。”
她坐在床边,一只手将徐牧风扶起来,肩膀贴过去,任由徐牧风靠着。
见徐牧风没反应,左樱又说:“先吃药,来,张嘴。”
“什么东西......”徐牧风小声嘟囔,很明显她没搞清现在的状况,心理活动类似于:我怎么就到她怀里来了。
“我喂你吃药。”
徐牧风耸了耸鼻尖,“不吃。”
左樱横她一眼,“你吃药还要我哄?”
徐牧风皱了一下眉头,相当排斥,“我不吃。”
“我喂你吃,快点。”
徐牧风刚想问怎么喂,水杯就递了过来,看着温水,徐牧风是口渴了,低头抿了一口,刚润了嘴,一粒退烧药就送了过来,徐牧风原本不想张嘴,左樱的食指又伸了过来,轻轻戳了戳她的嘴唇。
“开门开门,嘴巴开门。”
徐牧风没忍住,被逗笑了,刚一笑,左樱手指灵活,药就塞了进去,徐牧风已经含着药,也没有不吞的理由,便不情不愿哽了下去。
末了,还在感叹:“药真的好难吃啊,我怎么就发烧了啊。”
她就记得一整天都特别晕,下午吃了药就特别困,就一直睡一直睡,再睁开眼时,左樱已经在她身旁了。
左樱反过来问她:“你怎么就发烧了呢?”
徐牧风哼唧:“被你传染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左樱原本也没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但想到昨晚那个吻,愧疚感又涌上心头,她琢磨着,不会真的是那个吻传染了徐牧风流感,然后流感又诱发了发烧吧?那真是太对不住她了。
床上,徐牧风裹着被子,再度成为毛毛虫,她的头发胡乱散落在枕头上,一双眼睛因为发烧红彤彤的,楚楚可怜,左樱简直看不了一眼,想去抱抱她,但还是控制住了。
徐牧风小声说:“今晚我能不回家吗......”
这需要问吗?
左樱:“嗯。”
得到肯定回复,徐牧风乐开了花,虽然身体受了折磨,但好歹是能和左樱再共住一晚上,满意了。
徐牧风眨眨眼,又问:“要是发烧明天也没好呢,我明天也不上班。”
言外之意,明天也能不回家吗?
左樱不知该哭该笑,“你明天必须好。”
回家事小,她可不想她再受疾病折磨了。
徐牧风以为左樱的意思是拒绝,撅了撅嘴,侧过身去不说话了,闭眼假寐。
一秒,两秒,左樱受不了她这么可爱,在她后背戳了一下,“喂,你在干嘛?”
徐牧风:“在不知道干嘛。”
左樱扬唇,忍住没笑:“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徐牧风:“没。”
左樱:“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徐牧风:“我想你陪陪我。”
左樱:“......”
大概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左樱才问她:“你要我怎么陪你?”
徐牧风翻过身来,侧到左樱这边,一瞬不瞬看着左樱,“你能抱抱我吗?”
暖光落在徐牧风的脸上,她眼底泛着光,鼻尖红红的,因为生病,整个人略微有点娇弱,也正是这种柔弱过于孱弱,让人心生保护欲。
恕直言,左樱老早就想抱抱她了,小可怜......
“我考虑一下。”左樱还是没有立马满足她,“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一下下。”
“那就是同意了。”
下一秒,徐牧风双手就伸了过来,手臂悬在空中,一个索取拥抱的动作。
左樱挪过去,也伸出手准备拥抱她,忽然又有点害羞,不知道怎么弯下腰去满足徐牧风。
这边,徐牧风躺在床上,虚弱到支撑不起来,见左樱又不动,有点焦灼,晃了晃手臂:“你过来点。”
左樱:......
撒什么娇啊,搞得好害羞,好紧张,怎么回事,简直莫名其妙。
左樱觉得自己耳根开始发烫,便立马关掉床头灯,好让卧室重新处于黑暗之中,这才弯下腰去拥抱徐牧风。
两人很快贴在一起,徐牧风非常依恋的姿态拥着她,接着徐牧风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你干嘛忽然关灯?”
左樱说:“想关就关,太亮了。”
徐牧风问的第二个问题是:“你能不能把鞋脱了,到床上来抱我?”
左樱非常矜持地回应:“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并非出于她不愿意,反而恰恰是她想答应,但偏偏又想知道徐牧风为什么,有意滞后满足对方。
为什么,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就是想。”徐牧风非常实诚。
左樱:“那不行。”
徐牧风忽然皱眉:“啊,我头好痛啊。”
左樱很无奈:“你别装好不好?”
徐牧风咽下笑意,“我没装,你这样我不舒服,我脖子疼,脖子疼就头疼。你快上来抱抱我。”
“唉,你。”
鞋子啪嗒一下掉地板上了,左樱坐到床上去,靠在枕头上,徐牧风软绵绵拉她一下,她又靠徐牧风更近了,她还没来得及抱徐牧风,徐牧风就主动贴了上来。
徐牧风的耳朵贴在左樱的锁骨上,一双手挂在左樱的脖子上。
她本身就因为发烧很热,贴在左樱身上,搞得左樱更热了。
火炉是吧,怪烧人的。
徐牧风蹭了几下,不满意,又在左樱下巴蹭蹭,“好了,这样可以了。”
左樱双手无处安放,“徐牧风,你是不是觉得你发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徐牧风:“我哪里为所欲为。”她怕自己没说清楚,还补了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所欲为是什么样子。”
左樱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听懂徐牧风言外之意,随之心跳噗通噗通狂跳。
这边徐牧风故意问了句:“你心跳好快啊。”
左樱有点恼,怼她明知故问:“你能不能别说了。”
徐牧风一下子就乖了,“不说了,那我睡了。”
左樱浑身僵硬,只敢呼吸不敢有别的动作,如果徐牧风真的睡过去,她会很无措。
“你也不许睡。”
“啊,也不让睡,也不让动,那干嘛?”徐牧风抬眼看她,眼底闪烁光芒。
左樱心不在焉地说:“我不知道。”
徐牧风喉咙滑动了一下,小心翼翼试探:“再过俩小时就是愚人节。”
“所以呢?”左樱胸腔起伏着,呼吸明显更厚重了。
黑暗中,徐牧风的手忽然摸上来,落在她的侧脸,“明天是愚人节诶。”
她又重复了一句。
左樱不敢说话,她心跳好快,她觉得她们好近,徐牧风为什么忽然摸她的脸,她好像感受到徐牧风的气息了,比先前更近,是滚烫的。
左樱阖上眼,在黑暗中捕捉徐牧风的气味,好香,好熟悉,有点眷念。
更近了,她看到徐牧风贴过来,很快脸颊有了温度。
徐牧风的侧脸在左樱的侧脸蹭了蹭,带着一点亲昵。
左樱心跳漏了一拍,没忍住,一直没动静的双臂拥着徐牧风。
她听到徐牧风小声说:“今年愚人节不像那个时候了。”
那个时候,那个分手的愚人节。
左樱心底某个部分被戳了一下,她觉得徐牧风的声音真好听,真温柔,怎么会有人说话的音调这么动听。
“我们一起过愚人节好不好?”徐牧风又问了一遍。
“好。”左樱略带沉迷地回答着。
“从零点开始,一整天都一起。”
左樱终究是装不下去了,她也想和徐牧风过愚人节。
“但是你在生病,出不了门。”
徐牧风笑了一下,“那我马上就好。”
“吹牛。”左樱也笑了一下,真心实意。
徐牧风又说:“要是我没生病你也能抱我就好了。”
左樱回答得很含糊:“现在就抱着。”
“那明天呢?你抱我吗?”
“明天看心情。”
“看心情,那什么心情会抱我?”
“心情好的时候。”
黑暗中,徐牧风眨了眨眼睛,略带深情地看着左樱,嘀咕着:“那祝你天天好心情。”
左樱心底荡漾着,手掌轻轻拍着徐牧风的手臂,呢喃着:“那我心情好不好,还是得看你会不会让我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