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搂?
这是一个好问题, 龙奚觉得自己也需要研究一下。
不过她属于边实践边研究的类型,伸出了手臂,对盛茗徽说:“你先躺到我胳膊上来。”
盛茗徽抬了抬脑袋, 让龙奚的手从她脖子下穿过, 然后转动脖子, 脑袋往龙奚肩上靠。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龙奚继续指挥,说:“侧身,手搭腰上。”
盛茗徽照做。
龙奚再将自己的另一只手环在盛茗徽背上,扣紧她,这不就搂好了。
盛茗徽脑袋枕在龙奚的颈窝里,注视着眼前那一片白茫茫的肌肤, 问:“这样能行吗?”
龙奚手臂缩紧, 将盛茗徽搂进怀里,说:“能行, 搂着你我晚上绝对不会再翻身了。”
这一招有没有用呢?
龙奚之前也试过, 不能说百分百有效, 但绝对比什么都没抱好。
“啊——好。”困意来袭, 一宿没睡的盛茗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现在知道龙奚不会翻身了,她放心了, 加上枕着龙奚的颈窝也挺舒服的, 眯会儿吧。
“还早, 再睡会儿。”窝在龙奚怀里,盛茗徽嘟囔了一声。
瞧了眼天色,龙奚放轻声音,问迷糊劲儿起来的盛茗徽:“这个点还没睡, 是不是帮我捡胳膊捞腿忙了一夜?”
盛茗徽很困了,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龙奚内心有触动, 她不敢动胳膊,又很想做点什么,趁盛茗徽还没熟睡,问:“我能亲你一下吗?”
盛茗徽这会儿困得不行了,龙奚的声音在她耳边化作了嗡嗡的音符。
她不想睁眼,不想弄清楚,手指拽着龙奚背后的衣衫,哼唧了两声发表你别烦我的意见之后,就要睡了去。
龙奚头微低,唇瓣恰好贴在盛茗徽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很轻盈的一个吻。
什么时候离开的不知道。
盛茗徽的意识撑不了那么久,浮着浮着就睡着了。
龙奚前半段时间睡饱了,后半段时间几乎没怎么睡。
她睁着眼,盯着盛茗徽披散在她眼前的碎发看,又像数羊一样数着盛茗徽的呼吸,最后收集盛茗徽的鼻息打在自己脖颈上的感觉。
到处都是柔软的。
手上,怀里,心里。
龙奚忽然有了一个更具体的目标。
她要为每天晚上都能这么抱着她睡而努力。
为了实现目标,龙奚再怎么不舍也得起床。
天空露出第一缕曙光,龙奚必须要起来干活了。
拜师学艺的是自己,所以龙奚没打算叫盛茗徽起床,她轻手轻脚地将盛茗徽放开,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回枕头上。
放稳固之后,又细细将被子掖好,然后下床,朝屋外走去。
柳忠霖起了,在客厅里收拾东西。
盛茗徽猜得不错,得知褚园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归宁山,柳忠霖动了要去归宁山找她的心思。
夜间没法下山,她就等到了早上。
龙奚出来时,柳忠霖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看出了她要走,龙奚上前,头低了低,轻声问道:“霖姨,传授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柳忠霖眼皮都不抬,边收东西边说:“过会儿教你,现在我要收行李。”
这是答应了。
龙奚内心欢腾不已,面上却得矜持着,轻声问柳忠霖:“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您的?”
柳忠霖抬眼看了龙奚一眼,说:“生火做饭会吧?会的话去厨房煮点吃的。”
看样子是要吃过早餐再走。
龙奚点头说会,然后钻进了厨房。
生火做饭对于龙奚这种常年混户外的人来说,太简单了。
她揉了些面团,将柴火灶生起来,烙了几块饼。
盛茗徽还没起,所以暂时不用考虑她的。
另一个考虑是可能是更方便储存的缘故,柳忠霖这里几乎都是面食类的食物,两天没吃大米了,龙奚觉得盛茗徽会更想念米饭的味道。
等神衣修好了,她就带她去山下吃东西。
饼烙好之后,柳忠霖的东西也收好了,趁这会儿餐桌干净,柳忠霖对龙奚说:“你去把神衣拿出来。”
“好,您稍等。”龙奚应。
龙奚回了房间,盛茗徽还在睡,维持着龙奚走之前的睡姿。
就是以为龙奚还在她怀里,但实际不在了的睡姿。
她是真的很怕自己掉下床,所以自己搂着她的同时,她也在搂着自己。
就算此刻怀里是空气,她也搂着空气。
进来的三分钟,龙奚两分半都在看盛茗徽睡觉。
剩下三十秒取神衣。
不对,是二十秒。
取完神衣发现小粉没拿,转头拿小粉又花了十秒。
到餐桌边上,龙奚将神衣铺展开。
小粉一起的话,可能会碍事。
所以龙奚将小粉折好,放在离餐桌最近的凳子上,然后直起身子,看柳忠霖是如何处置神衣的。
柳忠霖将龙奚铺好的神衣重新调整了一遍,变成里朝下,面在外。
龙奚问:“这个摆法有什么讲究?”
柳忠霖头也不抬:“破损的地方在外面,当然要外头朝着人。”
龙奚真诚请教:“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柳忠霖似乎一眼就看到了破损之处。
柳忠霖说:“这项能力是天生的。”
龙奚这下可犯了难,她要是只凤凰还好说,可是她是龙啊,这能力天生也天生不到她身上去。
龙奚左看右看,除了可以感知神衣越来越虚弱的状态,她实在看不出现在的神衣和以前的神衣有什么不同。
就算找来了放大镜、显微镜,也不济事,她肉眼看到的依旧是完好无损的神衣。
柳忠霖又说:“看不见你可以考虑用手摸。都说神力看不见摸不着,其实不然,有些人就能看见神力的颜色、状态,而有些人可以用手摸出神力的形状。前者天赋更重要,后者看细致程度,我就遇到过可以用手摸出神力的人”
“我先不告诉你破损的地方在哪里,你先用手摸一遍再告诉我你的感受。”
肉眼看这条路走不通,龙奚只能依赖触觉。
她摸的不是实物,而是神衣外表被神力覆盖的一层“膜”。
第一遍,龙奚什么都没摸到。
柳忠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不做什么评论,用相同的表情相同的语气让龙奚摸第二遍。
龙奚摸第二遍的时候,柳忠霖强调:“我想让你确定一件事,你摸的东西和空气有没有区别?”
如果一样的,这场教学现在就可以结束了,如果有细微的不同,说明她有潜能,那她们还可以继续。
龙奚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又分出一只手来体验空气,细细比较之后说:“是不一样的。”
“神衣上方的这层“膜”要比空气更粘稠一些。”
她用到了“粘稠”这个词。
柳忠霖眼睛里露出欣赏的目光,迈动脚步上前,看着龙奚放在神衣上的手,指点:“每一处都是粘稠的吗?这是你接下来要分辨的东西。”
这个活非常考验耐心,而且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柳忠霖没有闲心等,将龙奚带入门后,一股脑将后续的修复流程倾倒了出来。
至于悟到多少,学到多少,她不管,全看龙奚自己造化。
说完柳忠霖就走了。
盛茗徽起来时,家里只剩她和龙奚两个人。
柳忠霖刚走不久。
见龙奚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站着,像在手术台上给神衣做手术似的,盛茗徽问:“你在做什么?”
龙奚抬眸看向盛茗徽,见她朝自己走来,很浅地笑了一下,说:“我在修它。霖姨把修复的法子教给我了。”
闻言,盛茗徽瞪大了双眸。
起床时脑子自带的迷迷蒙蒙的困意瞬间不在了。
什么!她小姨把修神衣的方法教给了龙奚?!
盛茗徽震惊的源头在于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她们凤凰内部的事,应该让她们内部的人解决,不该让龙奚插这个手。
她小姨愿意教了,为什么不把她叫起来教给她呢?
现在教也教了,教的人也走了,说什么都晚了。
盛茗徽换了一个思路,说:“你教给我吧,我小姨怎么教给你的你就怎么教给我,回去之后我让手底下的人都学学。”
这事儿做起来比说起来难多了。
龙奚和盛茗徽确认两件事。
一是能不能看到那层“膜”,二是能不能摸到那层“膜”。
盛茗徽天天把神衣穿身上,能看到能摸到的话早就无师自通了,哪用得着千里迢迢来求一个对她有意见的人。
事实上,盛茗徽连龙奚口中“粘稠”是什么感觉都没体会到。
“为什么你行我不行?”这是盛茗徽最大的疑问。
龙奚也不懂,说:“可能是老天爷赏饭吃?”
也可能是物种优势?她们龙爪子上的神经会比凤凰多一些,分辨起来也会更容易。
盛茗徽反驳:“这算哪门子的赏饭吃?”
横看竖看都像在干苦力,这才排查了一小块区域,龙奚就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不过这时龙奚已经找到了一些门道,后续的排查会越来越快。
“以后神衣出问题了,找我就可以了。”龙奚说。
盛茗徽不情不愿地收回手,问:“我小姨有教你排查出断裂的地方以后,要怎么修补吗?”
“有,”龙奚抬眸看向盛茗徽的身子,“用你的羽毛补。”
盛茗徽:“用我的羽毛?”
“你是家主啊,又是你们凤凰中神力最好的。只有你的羽毛才满足要求。”
这是柳忠霖的原话,龙奚只负责转述。
“好吧,”盛茗徽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问龙奚,“那你什么时候来拔我的毛?”
龙奚即将确定断裂的位置,说:“马上。”
盛茗徽回房间趴着去了。
她身上的毛刚长出来就要拔了,她要想想让龙奚先拔她哪个区域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