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他们会有危险,也或许是江哉不想坐砚无归的车,砚无归独自来到了江哉说的巷子口。

  如今正是夜里,淡淡的夜雾弥漫开来,悄无声息地涌向了四面八方,将这座沉睡的城市笼罩其中,冷月当空,低垂的乱云从夜空中缓缓掠过,时不时响起夜鸟的怪叫声,犹如细雨般绵绵不绝。

  砚无归站于高处,侧身而立,神色冰冷,一双深邃而澄澈的双眸凝视着不远处,晚风吹起他额间的碎发,月色落在那发丝上,泛着点点幽光。

  砚无归浑身滔天的魔气将此地笼罩,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出他的掌控。

  他从高处一跃而下,轻盈得似乎没有重量,迈步走入漆黑之中。

  此时此刻的砚无归,倒颇有些想念那个被他丢掉的老式手电筒。

  还是需要个会照明的东西啊。

  砚无归嘀咕着。

  倏然,他眼前划过一道黑光,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钻进他的嘴里,砚无归身子朝后,伸出手将那东西握在了手里。

  转身,借着月光看,是一个黑乎乎的像眼珠子的东西,正是变异病毒。

  得来全不费功夫。

  砚无归刚想要走,就敏锐地听到身后还有动静,带着疑惑的神色,砚无归将那变异病毒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营养液瓶子里,就迈步朝着深处走去。

  五分钟后,砚无归手里已经有了七个瓶子。

  看着手中七个营养液瓶子里的“大眼珠子”,砚无归笑意更甚。

  他原本只想要让江哉一个人提前觉醒异能,但现在嘛——

  安全屋内,张赐忽然感觉背后发寒,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班长?”

  有人问道。

  “没事……可能是我饿着了。”

  张赐皱着眉头,不确定地说道。

  “袅袅快要做好饭了,你忍忍。”

  胡袅袅,作为剩下这几个人里唯一一个会做饭的学生,毅然在厨房为大家准备晚饭。

  曾经的小太妹,如今做起饭来看着乖巧很多。

  砚无归带着变异毒株回到了安全屋内,开口第一句就惊得众人一动不动:

  “接下来我要做一个实验,人体实验,如果你们挨过了这一关,就会拥有传说中的异能,但觉醒什么类型不归我管,同时也有失败的可能性,或许会变成怪物,但我可以保证你们不死。”

  他们若是被变异毒株感染,没有觉醒异能,反而成为了第一批怪物,砚无归也能用魔气控制住他们。

  “只有七次机会,七个人,想要的就跟我来吧。”

  砚无归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客厅里,张赐和江哉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肯定。

  “我先来!上次就是你先跳的崖,这次该我了!”

  张赐第一个起身道,他依旧对上次的事情表示耿耿于怀,认为砚无归更关注他是因为他总是第一个上。

  那这次我是第一个就可以了吧!

  老师一定会夸我的!

  很可怕?

  能有多可怕!

  难不成还有跳悬崖可怕?

  笑话!

  张赐趾高气扬跟着砚无归进入了房间里。

  江哉倒没有幼稚到非要和张赐争个第一第二,既然张赐要去,那就让他先去好了。

  只不过,江哉总觉得砚无归一旦要单独干什么,就没什么好事。

  房间内,张赐看着眼前蠕动的血珠子,面色青灰,双足好像被死死地钉在原地,难以动弹分毫。

  “老师……这——”

  张赐喉结一动,说话都有些结巴。

  “吞下去。”

  砚无归笑眯眯地回答。

  张赐:……

  如果可以,他选择让江哉第一个来。

  想到这个,他又摇了摇头,想起砚无归说江哉才是救世主,他就有些忿忿不平。

  凭什么那小子注定可以变强,而自己不可以?

  被自己一激,张赐直接握住了那瓶子,送到嘴边,打开塞子就将那变异毒株吞下!

  猛然间,张赐双眼变得血红,那变异毒株直接依附在了他的心脏上,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他的心头血,张赐只感觉浑身发热,整个身子快要炸开,胸膛里似乎藏着一团火焰要将他吞噬。

  “老师……”

  疼痛间,张赐掠过了砚无归的眼神,惊诧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冷漠无比,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笑意,似乎真的像一个冷血的科学家在看待自己失败的试验品。

  砚无归的手上再次出现了那黑镰,漆黑的刀刃闪着幽光,砚无归就好像死神一般,打量着张赐,就好像在考虑从哪里下手一样。

  “老师?”

  用尽浑身力气,张赐颤颤巍巍地说道,嘴唇无力地哆嗦着,他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被开膛破肚,难言的疼痛席卷了他。

  我不要变成怪物,老师,您救救我,您救救我!

  别杀我,我还有救!

  老师,您说过要无条件信任您的!老师——

  张赐睁开血红色的双眼,面部都变得扭曲,就看到砚无归忽然在他面前蹲下,说了一句:

  “我听说孕妇难产的时候吓吓她,或许能把婴儿吓出来,所以刚刚想吓吓你。”

  原本张赐受到莫大的苦楚,就已经要发疯了,听到砚无归的这句话,居然身子僵硬了一瞬。

  难……难产?

  孕妇,什么孕妇?

  张赐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根本不是在变成丧尸,而是在朝着变异战士的另一个分支迈步前进。

  有人能觉醒风火雷电,自然也就有人能够觉醒肢体改造。

  看着砚无归笑眯眯但略带歉意的笑容,张赐默默把脸埋住,身子颤抖着。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老师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不过这也不怪砚无归,张赐现在的样子的确像极了孕妇,他的肚子变得很大,从里面不断涌出来无数黑色的液体,包括漆黑的触手。

  “啊——”

  张赐嘶吼着,忽然爬了起来,发了疯地朝着“一脸懵懂”的砚无归而去,只不过,在看到那漆黑的黑镰之后,身子顿了顿,又吼叫着朝着屋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