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第一人称，慎入◎
陈浩是福利院里的小孩之一。
他第一次见谢璟言，对方正被护理员拎着领子拖向大厅中央，拿着皮带狠狠地抽打。
这人嘴角都流血了，硬是没哼一声。
陈浩大着胆子问了周边的人。
原来是今天轮到谢璟言扮乞丐，但他不想骗人，没有乞讨到一分钱。
陈浩有点无语，谢璟言长得好看，越好看的小孩乞讨到的钱会越多，对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这个优势呢？
不过正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福利院的孩子有些羡慕他、但更多的是嫉妒。
福利院的孩子们自发统一战线孤立谢璟言，冷落、孤立，甚至是抢走对方的食物。
谢璟言似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上去有点难过，但也会还手，并不是人人可捏的软柿子，而是让所有人都忌惮的刺头。
但在其他孩子被拖去电击时，他会出手帮忙，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帮对方逃脱。
陈浩只觉得恶心，福利院不应该出现好人，大家都是被父母抛弃的烂泥，有什么资格沾上良心跟善意。
于是孩子们背叛了谢璟言，将对方的所作所为举报给护理员，用来换去漂亮的糖果跟食物。
于是被电击的孩子就变成谢璟言了。
谢璟言可真是个愚蠢的人。
但奇怪的是，谢璟言并没有被电击，反而被管理员好言好语地送了出来。
而那个孩子，又被拉进去了，听说最后还死了。
没关系，死就死了，福利院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陈浩很开心，真好，连谢璟言也变成怪物了。
在这个福利院里，谁都别想正常，都一起烂在泥里。
但这次之后，谢璟言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原本是沉默寡言，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但如今变得很会社交，热情地联络心底有欲望的人。
在谢璟言的带动下，原本团结一致欺负他的小孩，分裂成了四五个小团体，开始内杠，甚至是斗殴打架，最后被管理员关禁闭。而谢璟言每次都站在不远处，然后放肆地笑着。
整个福利院不得安宁。
大家这才知道，这人在报复福利院孩子们以前的欺凌。
孩子们尖叫着畏惧这个怪物，漏洞百出地设计了个局，向管理员诬陷谢璟言偷窃。
尽管谢璟言拼命证明清白，但心情暴躁的管理员还是拿起刀，想要将他的手指头剁掉。
也是在这时，陈浩感觉谢璟言的眼中，似乎有东西什么不见了。
只见对方不挣扎了，陡然安静下来，笑着对管理员说了些什么，让管理员对他的态度180℃转变。
后来陈浩才知道。
谢璟言骗走了管理员的钱包跟钥匙，剁下了对方的手指头，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福利院。
后来陈浩在网吧外边见到了谢璟言，他是副遍体鳞伤的狼狈模样，被人打完丢在后巷。
陈浩面无表情地拨打了福利院的电话，让当年那个管理员来报仇，顺便索取了点好处。
后来听说谢璟言回去时候，差点就管理员被活活弄死，如果不是第二天有领导过来检查的话。
过了几年，谢璟言年龄到了，可以跟其他孩子一起去上学。
其中就包括陈浩。
谢璟言出色的样貌和社交能力，引起了女孩们的注意，也引起了男同学的嫉妒。
谢璟言被十几个混混围堵着抢了手里的补贴费，老师怕麻烦就坐视不理。
刚交的“朋友们”也对他避之不及。
谢璟言孤立无援，大家变本加厉。
孤立、泼水、诬陷、座椅涂鸦、撕碎教科书、侮辱人格……几乎成了他的日常。
这是陈浩见过混得最惨的怪物了。
后来谢璟言长高了，力量也跟上来了，直接一挑十跟团殴他的人打了个平手，成了学校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混混。
但比打架更可怕的是，谢璟言似乎能看穿每一个人的欲望，再以熟络的姿态接近，让他们之间内杠，加剧事态矛盾，在暗中录下证据，交给了警察跟教育局。
退学的压力，让那些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成为他的走狗。
而谢璟言站在依旧不远处，欣赏着众人堕落的模样，笑得肆扬。
就像是之前在福利院那样。
校园霸凌结束在高考前一个月。
谢璟言站在烂尾楼上，单手掐着那人的脖子，抵在栏杆边上，另手掐着烟：“点了我的宿舍，想放火烧死我，对吧？”
他松手，那人掉了下去，摔断了腿。
谢璟言抖了下手中的烟，烟灰飘下去，恰好落在对方的脸上：“下次，我会杀了你。”
众人这才意识到。
谢璟言早就不是正常人了，是个怪物，更是个疯子。
谢璟言成长速度很吓人。
他高考前一个月才开始认真学习，结果考上了重点，还在读书期间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等谢璟言毕业后，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创立了商业帝国。
他像是有着什么致命吸引力，所有人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
陈浩最后一次次见谢璟言，是在游戏中。
谢璟言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人型兵器，是战无不胜的欺诈神。
仅仅一个温和的微笑就能让无数玩家心惊胆颤，跪地求饶。
不过后来听说谢璟言在最后的副本中，看到了令他恐惧的东西，受伤了，被污染，差点成为怪物NPC。
但这也是陈浩第一次见他情绪失控。
他抱着那个怪物在哭。
后来听说，谢璟言放弃了通关。
他选择了平手的结局，只为了那只怪物能活下来。
可是有什么用呢，那只怪物的记忆会被重置，不会记得他为它做过什么。
不过也是在那时候，系统出现了问题，整个游戏出现了数不清的bug，时间线也受到了影响。
（第一人称）
谢璟言，这是我的名字。
听别人说，我很小的时候被父母抛弃了，丢在医院的垃圾桶里，快要饿死的时候才被发现，最后被送进福利院里。
有点难过，我好像不怎么受神的喜欢。
福利院的生活像地狱，大家吃的都是快发霉的饭菜，而且量很少，根本吃不饱。
不仅管理员凶，就连这里的孩子也很凶，欺负人就算了，还想要抢走我碗中的食物，十几个人直接压着我打。
后来护理员告诉我，只要我愿意上街乞讨，就会让我吃饱饭。
我答应了，因为真的快饿死在这里了。
管理员把我打得浑身是伤，再送我去乞讨，说这样可以引起同情心。
同情心，这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身上真的好疼。
我在街上半躺着，面前摆张写了字的纸板，等着好心人的怜悯。
但路人只朝我投来厌恶的眼神，骂我叫花子，让我滚远点。
后来我快坚持不下去了，身上的血一直流，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但我并不想死，所以用了点小手段。
我笑得很自然，骗路人说，自己身上的伤都是特效，这是在拍节目，希望大家配合一下，会上热搜哦。
他们全信了，怪可笑的。
就这样，我不仅吃饱喝足，还骗了一笔较大的金额回去了。
可能是尝到了甜头，我编谎话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我主动拉住管理员的手说：“原本能乞讨更多的钱，可是大家看我全身血淋淋的模样，嫌脏，不愿意过来。”
管理员看了我一眼。
就这样，我出去乞讨再也没有挨过打。
但我还是活在地狱里，是生是死全凭管理员心情，初次起了反抗的念头。
那天护理员赌博输了，想要抓了个孩子去电击，以此出气。
那个孩子欺负过我，但那天他哭得太惨，鼻涕糊了一脸，丑死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
因为这次被抓走的是他，说不定下次就是我了。
犹豫了会，用了点小手段，把管理员骗走，救下了他。
但我不理解的是，被救下来的孩子竟然跟其他人联手背叛我，向管理员举报。
他们笑着看我顶替那个孩子，被揪着衣服拖去电击。
在管理员靠近我的那刻。
我表情平淡，说昨天有人在街上可怜我，今天去取一大笔钱。
他信了，我跟那个被救下来的孩子，再次交换位置。
他被电击，而我站在外面笑。
那个孩子死了。
但这也是我第三次差点死掉。我恍然大悟，善良非但没有用，还会害死人。
我开始变得无情无义，只干好本分的事。
也会在其他孩子被拖进去电击时，跟大家一起笑着目送他，好似已经融入了这个集体。
怪可悲的……哦，我说的是那个孩子。
我骗到的钱也越来越多，孩子们对我的恶意也越来越大。
他们也学着我的样子，设了个漏洞百出的局，诬陷我偷管理员的钱。
他们时间选得真好，那天管理员将钱全输光了，心情异常暴躁，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几乎，只想要拿刀砍下我的手指。
看着孩子们在那起哄大笑，我心中陡然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我快速判断出了管理员情绪失控的原因，很冷静地对管理员说：“我有钱，能给你还债，只要你不动我。”
管理员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但还是信了。
毕竟，在他眼里，未成年的小孩都是懵懂、心地善良的小朋友。
但他错了，我在地狱长大，没有善心，下手还狠，平等地仇视每一个人。
我将管理员骗到福利院内偏僻的小阁楼里，在他不注意的那刻，一脚把他踹下去，抢了管理员的刀子把他的手指砍下来。
在他的惨叫中，我拿着钱包与大门钥匙扬长而去。
这次心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任何负罪感了，很平静。
我跑了很远很远，最后躲在一个小网吧里。
他们估计不会想到我花钱找地方住，毕竟大桥底下更适合我这种人。
我不敢出去，怕被抓到。
我想要去网上诈骗，因为没钱很快就会被福利院的人抓到。
可不知道为什么，点开社交软件的那刻，哭得很惨。
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在附近加上了个人，对方头像是一片黑。
我只能跟他聊，因为对方是这两天来唯一通过好友申请的。
这个人怪冷淡的，防备心还重，经常玩失踪，动不动就不回我消息。
不过我能看出来，他很想跟我交朋友。
奇怪的是，他不敢跟我深交，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搞不懂，算了，反正我也只想要钱。
他真的不太会聊天，每次都把天聊死了，让我有点尴尬。
破窗效应。
把刀子递给他，他才会信任我。
我不要感情，我只要钱。
所以我跟他讲了不幸的过往，被福利院孩子欺负，之后遭遇背刺，动了点手段，让对方自食其果死在手术台；为了逃离福利院，砍下了管理员的手指。
我安静坐在电脑前，等着他的批判。
人性都是如此，会无意识地展示自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只是我得到的回复，意想不到。
“？你蛮帅的，我喜欢。”
我看着“喜欢”两个字。
喜欢疯子？怎么还有比我更奇怪的人。
又过了一星期我仅有的钱花完了，但没骗到他的钱，没办法住在网吧。
绝对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我能力不够，没能骗到他的钱。
我跟他说，我要离开了。
他过了很久才回复我：“嗯，我估计也要死了。”
我知道他生病了，但我不知道他生的什么病，他告诉我这病治不好的。
我趴在桌子上好久，都没等到他“再见”的回复。
他估计不会回复我了，我准备关电脑了。
“滴！”他给我转了五万块，回了我句再见。
原来我想骗他钱，他心知肚明。
我突然没勇气回复他的消息了，第二天想把钱退回去时，他已经把号注销掉了。
可能是因为遇上了个这么温柔的人吧，虽然对方狗嘴吐不出象牙。
但我还是对人类挽回了一点点信任。
两个月后，我准备拿去读书的钱，被骗得一干二净。
那时几乎是想把整个世界都给毁了。
我打折了对方两根肋骨、一只手一条腿，自己也没落到好处，遍体鳞伤像死狗一样躺在路边。
我被福利院的人找到了，落到了当年管理员的手上。
要不是第二天有领导过来视察，我估计会死在电击台上。
这种命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年龄到了，福利院安排我去上学。
刚去的那几天挺平静的，我倒是不自在起来了，我学着最初福利院里的孩子模样，试图控制几个心理脆弱的孩子。
这几天不少女生来找我表白。
但也侧面表示着，熟悉的地狱又要回来了，男生们的嫉妒几乎要将我淹没掉了。
我被欺负，老师怕麻烦，坐视不理。
孤立无援，于是大家变本加厉。
孤立、泼水、诬陷、座椅涂鸦、撕碎教科书、侮辱人格……几乎成了我的日常。
我烦了，逐个挑拨关系，让他们互相猜忌。
现在心情又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无比愉悦。
后来我长个了，肌肉线条也逐渐有张力。从一挑五，到一挑十，成了学校最出名的混混。
但他们还敢招惹我。
我站在烂尾楼上，单手掐着那人的脖子，抵在栏杆边上：“点了我的宿舍，想放火烧死我，对吧？”
我松开了手，耳边全是惊悚的尖叫声。
从那天起，再也没人招惹我了。
我安心备考，最后考上了个还不错的大学，建立了公司。
我越来越能洞察人类的思维漏洞，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当我的走狗。只是后来不幸被游戏选中，成为了里面的玩家。
我在一次超危副本中，看见了心中最害怕的东西——
看见那个被注销的号的主人来见我了，当面说我恶心，恨我当时带着目的接近他。
然而有个白发青年带我杀出来了，撕破了虚拟的幻象，告诉我，这都不算真的。
他是账号的主人，也是这个副本真正的boss。
他违背了程序设置，站在我这边，与系统厮杀。
只是后来他的伤太重了，躺我怀里，一点点失去性命。
我抱着他哭，说我不通关了。
他死了，我自杀，最后的结果是平局，所以副本重置了。
我知道他会忘记这段经历，会忘记我为他做过什么。
没关系，我自己记得就够了。
也是这时候，系统受到了我们的攻击，出现了问题，整个游戏出现了数不清的bug，时间线也受到了影响。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他留下的复制体，在暗中引导我进入某个副本。
我笑了下，纵容着他。
我去到了旅馆，看见一个白发青年，假哭着向我扑来。
他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来见我。”
我愣住了，看着这张漂亮的脸，熟悉到心脏有点疼。我知道他这是洗掉了记忆，设了一个大局。
他不记得我了，没关系。
我不会对他提起这段记忆，我可以配合他的机会，演到最后。
我们是同类人。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们应该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