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星光熠熠,灯笼高挂,红烛摇曳。
“我擦,这是哪儿?”
池希满脸醉意,扯着自己身上薄得几乎透明的红纱在悠悠长廊里跟个碰碰车一样地撞来撞去。
一阵冷风吹来,从中间劈开他的长衫。
夜空中,有一只自由小鸟迎风翱翔。
池希瞬间脸色爆红,连忙拢住被吹得翻飞飘摇的红纱,加快脚步,想要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但这长廊像是鬼打墙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前方突然传来人说话交谈的声音,池希吓得浑身一激灵,胡乱地推开旁边的木门,径直闯了进去。
屋内点着红烛,囍字窗花贴满窗棂,红色垂缦装饰的大红婚床上,盖了红色盖头的新娘静静地坐在中央。
池希先是惊了一跳,想要道歉,但四周环境太过眼熟,而且有个来自心底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个新娘等的人是他。
他最终还是拿起了一旁的喜秤,一点点地挑开了红盖头......
居然他朝思暮想的路知涵!
一个巴掌迅速落在对方肩头,池希又是生气又是高兴地开口:“你这段时间躲哪去了!”
“哥哥......”路知涵哭唧唧地扑了上来,将他搂进怀里,一点点地紧锁手臂,“哥哥我好想你......”
池希喜极而泣地搂上了他的腰回应。
没抱一会,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你易感期到了吗?”
“不对,我怎么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池希微微推开他,果然看见了路知涵酡红的脸蛋。
滚烫的呼吸直扑面门,勾着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哥哥今天穿得好性感啊......是故意穿给我看的吗?我好喜欢啊......”
隔着衣料的故意磨蹭、微微顶撞配合着勾人的话语,磨得池希身体和精神都软成一团,不受控制的叮咛从嘴里蜜一样地流出来。
“路知涵......呜......不要碰那里......”
又红又热的小狗居然真的听话地停了下来。
池希张着殷红的嘴唇呼吸,双眼迷离,显然已经身陷情欲,他有些不满地用身体蹭了过去。
下一秒,滚烫湿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吻的他身子更软,吐出的声音更娇。
难舍难分之际,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池希敏感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在路知涵的怀里愤愤地转过了身。
一脸坏笑的尤炎赫然出现在眼前。
“尤炎!”
他不满地大叫,生气地怒视对方,下巴却突然被路知涵用力地拽回。
路知涵的眼神变得冰冷,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寒意,“哥哥在叫谁的名字?”
池希没来由地觉得恐惧,矢口否认道:“没......没叫谁。”
“哥哥是在叫我的表哥吧?我听得很清楚哦?”
路知涵危险地停顿了一下,“哥哥明明在我的怀里,在跟我亲热,为什么要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为什么要让我生气!”
徒然加重的语气吓得池希浑身一哆嗦,指着背后慌乱地解释,“他捏我耳朵,我是为了警告他才叫他的!”
路知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了。
池希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了头。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他俩哪里还有别的人?
“不是的,我刚刚真的看见尤炎的脸......”
路知涵暴怒地打断他,“哥哥你又在叫他的名字!!!”
池希被他吼得连心都漏了一拍,眉头紧皱,盯着眼前表情因为嫉妒而狰狞得甚至有些恐怖的路知涵,眼底透出失望的色彩。
“路知涵你不相信我吗?”
Alpha却已经急红了眼,完全听不进任何他说的......
池希被撕裂般的疼痛唤醒。
一睁开眼,路知涵生气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仿佛跟梦境里的他重叠了... ...
但池希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
没有哪个梦里的疼痛会如此的真实。
来不及欣喜路知涵终于出现,他就被极致的疼痛逼出了眼泪,慌乱中,随手抄起手边的枕头狠狠地往路知涵的脸上砸去,结果居然苦逼地牵拉到了受伤的左手... ...
撕裂酸软的疼,痛入骨髓的疼将池希折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右手捧着受伤的左胳膊无助地流泪,他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池希迷迷糊糊地醒来,胃里空空,头昏脑胀,手臂痛入骨髓,下半身酸麻胀痛。
如此清醒过来,倒还不如再昏迷过去。
他闭着眼睛缓了一会,一缓竟是又睡了一觉。
他被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呛醒。
一睁开眼,就看见床尾那横了一把椅子,上面绑着个男人,黑色的皮衣外套,白色的内搭毛衣白一块红一块的,黑色头发和脑袋低垂着,隐约有黏腻的血混合着唾液从他的嘴角垂下,落到地板上,晕染出一大朵鲜艳夺目的红色花朵。
比血更恐怖的是他像死了一样安静... ...
池希浑身一震,所有的困意倦意一下子就被恐惧驱散了。
他强忍着痛意爬坐起来,这才发现受伤的左手被重新打上了石膏,右手手腕上绑了个什么蓝色的东西。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他和路知涵第一次去游乐场玩的时候买的防走丢手环!
弹簧线圈那端,套着另一只的手腕!
猛然抬头,路知涵阴沉的脸赫然撞入眼帘。
池希脆弱的小心脏又被吓了一哆嗦。
许久不见,路知涵消瘦了许多,两颊的颧骨高高顶起,眼窝深深地陷下去,眼瞎乌青很深,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一样,满面憔悴萎靡,只有那双琥珀色眼睛还是清透明亮的。
“下午好啊?表嫂。”
池希满心积蓄起来的心疼一下子被他这句话轰得丁点不剩,含在眼眶里的眼泪也被他狠狠地憋了回去。
要不是浑身都还疼着,他指定要扑上去往路知涵脸上扇上好几个嘴巴子!
“你发癫啊?你在鬼叫个什么?!”
池希扯了扯手里的手环,又看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尤炎,生气地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路知涵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兴师问罪?”
连续消失了半个多月,一出现就强迫得他下不了床,到底该谁问谁的罪!!!
“你把他怎么了?”
“哥哥果然移情别恋了,一醒来就在关心他。”
池希快要被他的脑回路去气疯了,指着他的鼻子骂:“我他妈是关心你,我怕你进去!”
路知涵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转而又问:“哥哥还记得昨晚你叫了谁的名字吗?”
都不用去回忆,光是结合现在的场景,池希都能猜出答案。
今天这屎盆子是硬扣他头上不可了是吧?!!
尽管非常生气,但池希还是长了嘴的,他极其无语地跟路知涵解释,“你这样真的没有必要,我是为了把你诈出来才跟他走那么近的。你要是一回来就跑来找我,我犯不着出此下策。”
路知涵凉凉的目光悠悠地落在他打了石膏的手臂上滚动,“哥哥太狡猾了,我不相信你,而且哥哥为了救他连手都不要了。”
“我没有。”
路知涵的表情在说他并不相信。
池希哑然,原来吃了醋的路知涵会变得这么神经质,啧,他以前也发现过的,当时怎么就没想着让他改呢!
发呆之余,一根木质厚实的棒球棍被路知涵放在手心,宽厚粗糙的大掌包裹着他的手紧紧的握住。
“哥哥废了他一只胳膊我才相信。”
池希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路知涵眼底透着歇斯底里过的平静。
他没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在逼自己去做这件血腥的事......
池希浑身都凉透了,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昨晚的疯狂,那是不带任何怜惜和爱意的占有,还有旁边的尤炎,他们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他还没醒,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浮现。
“他没死吧?”
路知涵不高兴地拧眉,“哥哥到现在都还在关心他。”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后,路知涵惨白的脸上缓缓浮现出无比清晰的五指印。
他一点点的转过了脸,不受控制地眼泪汹涌着落下,眼底透出绝望和狰狞。
“哥哥又为了别人打我呢......”
池希一时间难以接受,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话无疑是点燃路知涵的最后一根引线,他瞬间就炸了。
掀翻凳子,踹翻床头柜,像个失控的疯子一样,在手环允许的范围里咆哮着破坏着房间里的一切!
乒乒乓乓的噪音声中,池希感觉往日那个善良可爱的路知涵在分崩离析。
这绝不仅是吃醋所能造成的。
路知涵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的,路知涵停了下来,脑袋一转,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了房间里唯二完好的尤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