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门考试，明霜走出教室，伸了个懒腰。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出来，勾住了她的脖子。
“嘿，你怎么搞的，我特地安排你和凯蒂见面，结果她和别的女生交往了！”凯瑟琳恨铁不成钢地抱怨道。
凯蒂就是昨晚的猫女。
“恭喜她。”明霜笑道。
“你都不感到遗憾吗？”凯瑟琳追问。
明霜两手一摊，无谓一笑：“人与人的缘分其实很短。”
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了。
高一那年，姐姐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一个男人，被迫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母亲也在那年因病去世，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却在一个深夜，看见父亲带着一个女人回家，并通知她以后这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而那个女人，只比她大四岁而已。
她在家里大吵大闹，阻止那个女人进家门，结果却被她父亲打包送到国外来了。
她连跟同学朋友们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互相联系上的时候，聊天内容也变得生疏尴尬了起来。
而她那个为了爱抛弃一切的姐姐，最近也在准备离婚手续了。
连当亲人的缘分都这么浅，更遑论朋友和爱人了。
“缘分很短，享受当下就好了。”明霜拍拍凯瑟琳的肩膀。
“这倒是，今晚去哪玩？把你那个朋友叫上一起玩。”凯瑟琳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与她一起享受当下。
“今晚我们有别的事，改天吧。”
明霜回到酒店，并把凯瑟琳的邀约告知了叶亭霜。
叶亭霜正在看珠宝视频，暂停了一下，回道：“你们玩吧，我没时间了，何况我也不是你们的朋友。”
明霜放包的手顿了一下，瞅了她一眼，无所谓地往沙发上一坐：“也是，咱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呢。”
叶亭霜颔首，看了眼时间，起身道：“天快黑了，我们快出发吧。”
明霜兴致缺缺地跟着她出门，十分后悔昨晚为什么要主动应承这么件差事。
当她看见叶亭霜走向提地铁时，上前两步揪住叶亭霜的后领：“走错了，对面可以打车。”
叶亭霜气定神闲地拍开她的手，整整衣领，正：“现在是晚高峰，路上肯定塞车，而且地铁过去更方便，还便宜。”
明霜皱起眉，疑惑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你都舍得花十八万来包我了，怎么连个打的的钱都舍不得？”
叶亭霜：“正是因为包养了你，所以才要在别的地方省钱。能省则省，节约是美德。”
“......”
明霜不想再跟抠鬼讲话了，转身就大步朝地铁走去。
车厢里的人不少，也算她们倒霉，车厢人又多，还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一股臭味。
明霜捂了捂鼻子，看了眼若无其事的叶亭霜，问道：“你没闻到吗？好臭。”
叶亭霜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眉头紧皱，于是拉住了她的手腕。
明霜一愣，疑惑地看着她，紧接着那只手就抓着她往前面的人群中挤过去。
为避免和其他人有过多接触，明霜弯着腰，缩在叶亭霜身后，很快就挤到了另一节车厢的角落。
明霜直起身，环视一圈，人还是不少，但好在现在站定的这块地方略微宽敞，难闻的气味也没有了。
对方松开了她的手。
她无意识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腕，问道：“你平时经常搭地铁吗？”
“视情况而定。”叶亭霜说完，忽然反问道，“你没坐过？”
明霜没有回答，怕她问及原因。
她父亲别的不行，但在给钱这方面还是挺行的，可这些事压根不需要跟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说呢。
见她沉默，叶亭霜便没有再多问。
两人一路保持沉默，终于到站了。
人潮往出口涌去，明霜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人不见了，回头张望，看见她驻足在一个广告牌前。
“看什么呢？”明霜倒回去。
叶亭霜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广告牌上的女模特：“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这可是好莱坞影后啊。”明霜道。
“我是说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既然是代言人，肯定会给她戴好看的呀。”明霜说。
叶亭霜凝视着那条闪烁的项链，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在明霜的催促声中走出了地铁站。
进入市场后，叶亭霜才意识到她说的宝石市场和自己想要的不一样。
这里几乎都是成品，而她要的是原料。
“这边几栋楼都是卖珠宝的，分类也挺多，你想要什么样的？”明霜问。
“随便看看吧。”来都来了，逛逛也行。
明霜一边玩着手机，一边陪着她四处闲逛，却发现她的眼光真不赖。
叶亭霜偶尔才在某一个柜台停下来，仔细欣赏的每一款，都让明霜心动，直接叫店员包起来。
叶亭霜看着她手里的七/八个手提袋：“你买得起？”
“小意思。”
嗯......看来是赚了不少钱，叶亭霜没再理会她的买单速度。
在逛了三个多小时后，明霜终于走累了，在沙发上坐着等待，看见她买了一枚男士戒指，款式挺年轻时尚的。
待对方走过来后，她忍不住好奇道：“给谁买的，不会是男朋友吧？”
“不是，给家人的。”
“哦，哥哥还是弟弟？”
叶亭霜一声不吭地接着去逛。
明霜目睹她又挑选了一对西装袖扣，一条钻石项链，和广告牌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明霜猜她是送给父母的，随后见她在一个柜台前愁眉紧锁，罕见的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最后还是买下了一对造型 别致的耳钉。
这应该是送女生的吧，谁啊？女朋友吗？还是前女友？
“这是买给谁的？”明霜直接问了。
“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耳钉挺好看的。”
闻言，叶亭霜叫店员又拿了一对一模一样的耳钉，递到了她手心里。
明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两对八折，正好。”
“哎哟，那还真是......谢谢金主咯！”明霜爽朗地笑。
“难听。”
“谢谢老板！”
“嗯。”
两人走出大楼，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明霜却有点饿，指着斜对面的面包店说：“我去买点吃的。”
“嗯。”
明霜刚跑两步，回过头，发现她也跟了上来，道：“这么晚了，地铁肯定停了，你打个车吧！”
“知道了。”叶亭霜忍不住好笑。
明霜瞧见她嘴角翘了一下，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转身推开面包店的门。
结账时，她扭头看了眼门外的人，对方站在马路边等车，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正在试图让她买花，可是对方却坚定地摇头。
她赶紧结账，心里祈祷着小女孩还没走远。
推开门，果然没看见小女孩了，她快步走上前，正准备询问小女孩离开的方向，就看见叶亭霜手里捧着一捧花。
五颜六色的雏菊一枝一枝地挤在一起，像是把春夏秋冬都揉在了一块。
明霜指着花，一时惊不知该从何问起。
叶亭霜将花递到她手上，然后伸手拦了辆的士，打开门，抬头：“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啊？哦，来了！”明霜抱着凌乱的花上车，居然有些局促不安。
昏黄的光线不停在脸上穿梭，她侧目，发现对方在看窗外的景色。
“你怎么想起给我送花了？”明霜憋不住问道。
“我不喜欢花，别浪费了。”
“不喜欢那你买来干嘛？”
叶亭霜垂眸，眼前浮现起小女孩可怜又期待的脸庞，还有那只带着伤疤的手。
“想买就买了。”
半晌，明霜兀的笑了一声：“你这人，真有意思。一边抠抠搜搜地搭地铁，一边又给我送耳钉。嘴上说着我们不是朋友，却又给我送花。”
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真是诡计多端！
“耳钉是因为两件八折，花是因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了。”明霜伸手打断她欲盖弥彰的解释。
就算打八折，那耳钉也不便宜呢。
深夜，叶亭霜洗完澡出来，看见客厅里多了个白色小水桶，里面摆着一堆雏菊。
“这个桶是从哪拿的？”叶亭霜问。
“阳台啊，这里没有花瓶，就先用它将就一下吧，不过你在阳台放个桶干什么？”
“......”
那是洗画笔用的，放在阳台上当然是因为忘了收回来啊！
“我瞧着这桶装花也别有一番趣味呢，怎么样，好看吗？”明霜笑着问。
“......睡了。”叶亭霜两眼无神地回了房间。
明霜见她这副无语的样子，猜想她大概是不太喜欢。
谁知隔天起床，打开房门，就看见叶亭霜站在清晨的一缕阳光里，给雏菊浇水。
而浇水工具是画笔。
只见她左手提着另一个小桶，用画笔蘸些清水，甩到花朵上，花瓣颤动着迎接着些水珠，
“醒了？”叶亭霜抬起头。
“嗯。”明霜走到她旁边，看着她浇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不喜欢这些花呢。”
“是不喜欢，可是谁让带它们回来的主人迟迟不起床呢。”叶亭霜将水桶和画笔递给她，“剩下的你来吧。”
明霜浇了两下，抬眸看着晨曦中的人，好似蒙上了一层滤镜，竟觉得她其实也非常漂亮。
原来是耐看型的美人啊。
“喂，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啊？”明霜微微低头，在她耳边问道。
叶亭霜双手环胸，监督着她，闻言，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知道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什么好处，就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
明霜决定撤回一个赞美。
什么耐看型的美人，明明就只是个耐看型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