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
这是直播平台上很火的新人主播, 最受欢迎的主播“小兔甜心”啊。
当然还是她最喜欢的漂亮老婆。
助理一时有些疑惑，可顶头上司的表情太过不虞，格外阴沉, 一张俊脸绷着。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回答：“是一个主播……我把他的照片印下来了。”
剩下的照片已经被助理收拾了，就剩下那张穿着小女仆的照片被上司捏在手里。助理不好直接抢过来，就小声解释：“我在直播间里截图截下来打印的, 刚刚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掏出来的。”
没有上班时间摸鱼看直播, 更何况连上司都在厨房里学烹饪，怎么能怪她把照片拿出来分给别人欣赏。
这张照片也没什么特别的呀，除了照片上的小主播漂亮一点, 衣服好看一点, 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且他们的上司不是正在追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吗，怎么还盯着别的漂亮主播看？
助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在工作上有问题，是上司的行为作风有问题，就想把照片拿回来：“那我先拿回去……？”
但是埃文并没有把照片递回去, 而是更用力地攥住了。
助理心疼自己的照片，两边为难，苦着脸说：“这……”
然后上司就发话了, 声音沉沉：“还有其他照片吗, 都给我, 他在平台上的ID叫什么名字？”
助理瞪大眼睛。
埃文拿到了助理带来的所有照片。
印刷清晰的照片被他一股脑放在桌上，上面的背景各异，但正中心无一不是一个漂亮的小主播。
纤细的人影穿着各种女装, 合身又漂亮。勾勒出又薄又韧的腰身, 还有一双又直又细的腿, 连关节处都是淡淡的粉。
单看的时候看不出来, 反倒是静态的照片里更显得很……涩.气。
青.涩的，直白的，统统展现在照片里面。
指尖轻轻抚上光滑平整的相片表面，似乎还能感受到肤肉柔腻的触感似的。
大片雪白被毫不遮掩地展示出来，可动作又是保守的，坐下来的时候膝盖都要并拢，从镜头的角度只能看见平整的裙摆，还有一截引人遐想的弧度。
让人心痒痒的。
因为照片是从直播里被截下来的，所以动作有很多。
比如坐下的时候衣领微微垂下，让人看出胸膛发育不良似的平坦。坐下来整理裙摆，纤细的指尖搭在膝盖上的拘谨姿势。
还有站起来的时候向观众们展示薄袜，指尖塞入薄袜边缘，露出腿根被勒出的一圈印子的画面。
更熟悉的是埃文第一眼看到的照片。
那个以他的别墅客房为背景的照片。
熟悉的房间布置，连墙纸都是他仔细挑选后重新贴上去的，窗帘也是。都是埃文揣测着漂亮小职工的喜好布置的。
连照片里的衣服都是在他面前穿过的。
那件小女仆装，穿上之后不仅能展示细细的腰线。还能让人看见又直又细的腿，撩起裙摆甚至能看见一条细细的腿环。
埃文记得自己当时高兴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他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怎么样的表情。但从助理们的反应来看，大概都是被他惊吓到了。
表情差得像是能当场爆炸。
埃文更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不上不下的，被愚弄的难受和怒气混合，更多的是恍惚。
恍惚的是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倔强独立的漂亮小职工还有一个副业，在平台上当女装主播，穿很多好看的衣服给他们看。
助理说小主播对直播间里的每一个粉丝都很好，很乖地回答他们的问题，想看他穿什么也会穿。
表情乖乖的，想看什么就穿什么？
这种待遇埃文可没有得到过。
仔细想想他也就是在一开始，把人家带回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硬气了一点，如愿以偿摸到了让他无比满意的腿，到后面都是被牵着走了。
不对，埃文苦涩地纠正，狗也没有他听话。
漂亮小职工对他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若即若离。对他也很少笑，像是介怀自己对他强取豪夺的行径。
埃文觉得自己拿的是恶霸金主的剧本，而言川就是那个被他强取豪夺的小白花。
金主不想当恶霸，努力往二十四孝好男友靠拢，卯足了劲当舔狗。奈何恶霸金主有心舔人，小白花清冷倔强拒绝和他有联系。
要不是埃文强硬了一点，他甚至连休息日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埃文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像玻璃一样碎得很彻底，连同他二十多年才交出一次的心。
他不再是一个事业有成，爱情也即将步入正轨，意气风发的男人，而是一个被小坏蛋狠狠愚弄欺骗，最后心还跟着小坏蛋跑了的怨夫。
埃文觉得自己被玩弄得很彻底。
包间的厨房里甚至还摆了一大堆做废的菜，是他照着视频做出来的。
埃文打算回去给有些挑食的漂亮小职工做饭，用他的厨艺比过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邻居。
刚刚言川还在和他打视频，一脸淡然，还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难道也是骗他的吗？
埃文心情苦涩。
他按照助理说的ID，打开直播平台搜索。
但埃文连搜索框都不用打开，因为他心心念念的漂亮小职工的视频就挂在首页上。
标题是“清纯荷官，在线发牌”。
画面上是两个人的背影，从后面拍的。是半搂着的姿势，看起来暧昧的很。
角度原因埃文不太能看见被高大的男人半搂在怀里的人，只能瞥见尖尖的下巴，不好意思似的微微侧过身。
除此之外，还有雪白圆润的肩头。
画面里还有一张球桌，他们拿着球杆，看起来是像在教打球，但这个姿势就很出格，显然搂着他的男人没安什么好心。
埃文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看起来一动不动，其实心里已经把搂着言川的男人骂了个遍了。
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埃文的目光在高大的男人身上停留，瞥见他颇为神秘地戴着面具，笃定地得出这个结论。
连脸都不肯露，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好人。
肯定是那种很擅长花言巧语哄骗单纯小职工的人，要不然言川怎么会和他拍视频。
埃文点进首页推荐的视频。
这是直播回放，首发时间……他定睛一看，就是在今天下午，两个多小时之前。
是埃文给言川发消息，言川也回了他的时间段。
就在今天。
也就是说言川一边和别的男人拍直播，一边抽出时间来敷衍他。
这个认知让埃文的脸色更差了，甚至有点绿。
像努力工作却发现自己在家里的漂亮老婆出.轨的中年男人。
简直是头顶都在泛着绿光。
埃文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点进直播回放里。
他很少关注这种直播平台，也是从来不看直播的，但言川的直播间在线人数和浏览量还是让他惊到了。
粉丝量到了六位数，每个视频的浏览量都在几十万左右。
连直播回放也有几万人和他一起在线观看。
埃文：……
他先点开今天下午的视频。
埃文对直播平台不熟练，没有关弹幕，这很快也成了击碎他防线最后的一根稻草。
[老婆！我的老婆！my wife！麦外敷！]
[呜呜呜老婆穿的是兔女郎装还有小尾巴，好白哦小小的，我捏捏捏！]
[都闪开，我是便太！一口吃掉一个小兔子！]
[老婆的老公候选人加一]
埃文：……
他僵硬地坐在屏幕面前，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热情的观众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发评论，完全不知道在千里之外有一个被狠狠伤害的可怜人。
他们更不知道，这个可怜人甚至连一句老婆都没有喊过，就看见他们热情的老婆言论。
真可怜。
直播回放忠实地记录了下午直播的场景。
从场地布置好 ，穿着兔女郎装的漂亮小主播从休息室里出来，有些不熟练地站在高大的男人身边发牌开始，直到画面一转漂亮小主播被看不见全脸的男人搂在怀里教打球。
音响质量很好，耳机里传来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线。
又轻又软，稍微压着一点，听起来就很像撒娇。
埃文不争气地盯着屏幕看，不自觉地就把屏幕放大了，想把那个不认识的男人隔绝在屏幕之外。
但漂亮小主播一直跟在那个男人身边，很配合地参与赌局。
埃文把屏幕拨出火星子了也没能把惹人生厌的陌生男人分出去。
他只好耐着性子看下去。
一开始有人在说话，大概是在调整设备，直到兔女郎打扮的漂亮小主播走出来。
埃文知道言川长得好，不知道他穿上这种衣服的时候，哪怕没有表情，看起来也很乖很漂亮。
后腰下面还有一个白白的短尾巴。
像连在身上似的，软软白白，绒毛看起来都很好摸。
埃文盯着尾巴看，然后那个短短的尾巴就被人摸了。
用他想象出来的摸法，把圆鼓鼓的尾巴攥在手心里摸，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软绵绵的短尾巴落在微粝的掌心里，随着主人发颤的动作一动一动。
连上面的绒毛都摸乱了！
漂亮小主播当然感受到了，一开始他尽力缩着肩膀想躲开，直到动作过分了他才回头小声让男人不要摸他的尾巴了。
过分的行为才被打断。
埃文看得恼火极了，说不出来是觉得屏幕上另一个男人很不要脸，还是因为摸到的人不是自己。
这场直播时长一个半小时。
埃文也就那么看了一个半小时，连弹幕都没有关掉，各种各样喊老婆的弹幕和画面上亲昵暧昧的动作混杂着印在他脑海里。
在他面前一向有点内向的言川在直播里也是不怎么说话的，看上去像是紧张，乖乖扮演着荷官的角色。
说话的时候不太敢看镜头，声音细细的，配合着兔女郎的打扮，格外吸引人。
跟在埃文面前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如果是言川在埃文面前一直冷冷淡淡的，在直播间里就是乖巧听话的漂亮小主播。
会回应观众的弹幕，也会努力和别人搭话，ID还是“小兔甜心”这样的名字。
但埃文绝望地发现，他完全挪不开目光。
不管是对他有些冷淡的言川，还是如今在直播间里又乖又听话的漂亮小主播，他都喜欢。
埃文绝望了。
他已经成了一个宁愿忍气吞声看着漂亮妻子和年轻力壮的男人在一起，只为了不让妻子和自己离婚的绝望主夫。
但埃文即使是绝望，也没忘了把“小兔甜心”直播间里的视频都看完。
埃文也迫不及待知道那张穿着小女仆装的照片是在哪场直播里的。
他精准地根据发布时间找到了那个视频，因为那是言川在他家过夜的第一天，他晚上回去了也没怎么睡好。
对他那么冷淡，却愿意穿着他买来的小女仆装给他看，埃文当时真的是受宠若惊的。
他听见言川说带腿环是因为他弄出来的印子没怎么消，还没皮没脸地缠着人道歉。
现在想想，估计也不是因为他，而是直播间的观众都想看。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附带的，提供直播间衣服的赞助商。
甚至埃文连漂亮小职工在直播都不知道。
他只是一个人傻愣愣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怕动静太大言川觉得他不冷静，没想到人家在一墙之隔外直播。
埃文麻木地点开回放。
好在这次直播间里的弹幕竟然提到了他，发现言川的直播背景有所变化。
于是埃文在言川的直播间里以“休息日剥削员工的上司”、“不怀好意的老男人”、“心术不正缠老婆的男人”、“友情赞助商”出现。
埃文：……
可喜可贺，好歹他在漂亮小职工嘴里还是上司，不是“喜欢摸别人腿的变.态”。
埃文感觉自己找到了一点看下去的勇气。
画面里漂亮小主播戴着口罩，还是能看出来脸有点红，眼睛里含着一汪水，连声音都是软软的。
埃文搭在桌面的指尖动了一下。
那是他……弄出来的。
言川在进房间之前还瞪了他一眼，但那个眼神完全算不上是瞪，而是水汪汪地撒娇，一点力道都没有。
埃文被看得差点跟着人进房间去，却被陡然关上的门撞了一鼻子灰。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埃文现在想想，就感觉出不对劲了。
被弄成那个样子了，还要继续直播吗？
埃文忽然发现不对劲。
看看直播频率，言川几乎是每天都要直播的。不管是在工作日上完班后，还是休息日在他别墅里的时候。
这么勤劳吗？
可言川直播的时候看起来也都是有点害羞，不是很熟练的样子，怎么会每天下班了就开始忙着直播呢？
难道是因为缺钱？
埃文不是很确定，他给言川信用卡，或者是买什么东西的时候，言川的态度都是不怎么需要。
是单纯的不想要他这个“包养金主”的钱，还是靠着直播间的收入就可以？
埃文再度确认了直播间的第一个视频，是在他遇见言川当天的晚上。
一个可能性出现在埃文脑海里。
他绷着脸，从第一个直播视频开始看起。
第一次直播开始的时候但并不是很多，甚至还有一些@无关人员的评论。埃文皱着眉，发现这种奇怪的评论态度似乎都不怎么好。
直到言川出现在直播间里，声音有点怯怯地回答弹幕上的问题。
不是学生，已经毕业了，现在在工作，白天很忙没有时间直播，只能晚上直播。
一条又一条的回答响在埃文脑海里。
都对上了，言川刚开始直播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小可怜，直播间里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态度很苛刻的人。
虽然这些人很快都不再出现，弹幕里就剩下一片喊“老婆”“乖乖”的人。
一开始直播间的粉丝很少，所以漂亮小主播在下播之前还站起来。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短短的裙摆，告诉直播间的人如果粉丝到五万他就穿和衣服配套的薄袜。
埃文眼尖，在裙摆掀起的一瞬间发现腿根有一点印子，是指印的形状。
那也是他弄出来的。
虽然埃文之前都不知道漂亮小职工私底下还是个主播，直播间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在言川的直播中无处不在。
要么是留下一点他弄出来的印子，要么是穿的衣服是他送的，总之他在直播间里无处不在。
这个认知稍微起到了一点安慰作用，总之埃文没那么难受了。
可是弹幕里疯狂出现的@一个ID叫柯里的人让埃文皱起眉。
这是谁？
他顺着评论区@出来的账号看，发现对方还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大主播，粉丝很多。
头像是一只衔着玫瑰花的小狗，表情呆呆傻傻的。角落里还出现一片裙摆，笨狗正把玫瑰花递到那人手里。
简介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觉得他好可爱”。
埃文心觉不对劲，开始查看这个主播的视频。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ID是柯里的主播，和言川的直播间合作过很多次，甚至连线的视频都被他设了置顶。
一点进直播间里就能看见，炫耀似的放出来。
埃文深深皱起眉，对这个柯里印象很不好。
这人简介里的好可爱，说的不会是言川吧？
还把头像改成那种图片，显然是不知廉耻的舔狗。
埃文对这种行为表示唾弃。
然后他回到言川的直播间，重新点开回放，打算把视频都看完。
他倒是要看看，里面还有多少个像这个柯里一样的舔狗。
埃文把“小兔甜心”直播间里的所有直播视频都看完了。
一个接一个，一直看到晚上登机的时候也开着屏幕。
助理在后面大气不敢喘，埃文也没理，一直盯着屏幕上的纤细人影看。
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一个打开的视频结束，电脑黑屏了一会。
屏幕里映出埃文的脸。
眉头皱起来，唇角绷着，显然是心情很不好的模样。
埃文的心情的确不好。
他在直播间里是看到了不一样的言川，又乖又听话，还会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软着声音和直播间里的粉丝说话。
但埃文同样也看见了很多不要脸的男人，比如那个柯里。
这人简直是恬不知耻，之前连线的时候因为言川游戏打得不好，和直播间里的人嘲讽他，却还有脸追到直播间里。
还开小号假惺惺地道歉。
埃文觉得这个柯里肯定是心怀不轨。
可是言川原谅了他，以后还和他连线直播，甚至和这个柯里的队员一起。
埃文忍着气，很快又发现言川的直播间里出现了别的男人。
一个戴着面具，不肯露全脸的男人，今天和言川一起直播的。还有一个最近才出现在直播间里，一直在给言川做饭做点心的酷哥。
言川还在直播间里提了几句，新来的酷哥是他的邻居，也是主播。
埃文怀疑这个酷哥就是下午敲了门，打扰他和言川视频的人。
埃文算了算。
加上直播间里一直被弹幕不断提起的榜一榜二榜三，都是活跃在弹幕里的“老公备选”。
一共有五个男人。
这还是不算上柯里队友的情况下。
在他面前内敛羞怯的漂亮小职工，在这群男人面前竟然如鱼得水，甚至还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最喜欢暗戳戳抹黑别人的就是柯里，他活跃程度最高，几乎在言川的每个视频里都有他的存在。
还有和他一起出现的队友，两个人演相声一样一唱一和。
目的要么是逗漂亮小主播开心，要么是暗戳戳抹黑彼此。
直播间的置顶还有一个投票。
“小兔甜心”告诉直播间的粉丝，自己会参加平台举办的“一月恋爱”活动，但是苦于不知道如何选择恋爱搭子，所以让直播间里的人投票选择。
埃文顺着选项往下看。
都是在直播间里出现过的男人，还有一个开放选项。
埃文先去看了看这个“一月恋爱”活动的含义。
主页上挂着明晃晃的报名方式，里面详细地介绍了这个活动的规则。
参赛者需要在直播间里扮演情侣的角色，先是通过一个星期的双人直播，选出人气最高的前十组选手，然后在平台选定的地址一起呆三个多星期。
也就是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都需要生活在一起，扮演“情侣”的角色。
埃文合上电脑屏幕。
他的危机感升起来了。
“直接去这里，”埃文报了一个地址，对助理说：“不回家了，去这里。”
助理愣了一下，立刻说：“好。”
埃文合上眼睛。
他现在很想见到言川，不是在屏幕里。
而且他也参加了那个投票，选的是“其他”选项。
埃文打算做为编外人员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自己惨遭环保帽的上司决定加入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