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 秦青鱼再次来到神墓，棺椁里的光明神已经不再是四年前冰冷的尸首，她的体温和正常人无异, 指甲正常生长，头发也有长长, 皮肤是温润的, 如果不是没有呼吸和心跳，根本就是正常人。
等等！
呼吸！
乌鸦有呼吸！
秦青鱼不可思议地看着尸首微微起伏的胸膛, 手指探了探鼻翼，竟然真的有气息, 半年前完全没有的。
秦青鱼控制不住想笑, 可又控制不住想哭, 她一向情绪稳定, 第一次在这样平静的情况下有这样浓烈的情绪。
她真的是一点点把小菩提养大，然后看着乌鸦一点点恢复生机。
这次，她不是在背叛伤害乌鸦, 她在救乌鸦。
真好。
秦青鱼趴俯下来，耳朵贴在乌鸦的胸膛, 只有呼吸, 没有心跳。虽然有些失望，不过秦青鱼已经知足了, 呼吸都有了, 心跳还会远吗？等小菩提结出果实，乌鸦一定会睁开眼睛。
活生生的乌鸦, 不是变成低级丧尸的没有思想的乌鸦。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秦青鱼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有点想念乌鸦了, 虽然每天和小菩提在一起，可只能听见声音, 并看不到人，面对一棵树，总还是少了点真实感。
秦青鱼闭了闭眼，这次没有再盖上棺盖，也叮嘱教皇不要盖，乌鸦已经有呼吸了，盖了棺盖怕呼吸不畅，万一对身体不好，等乌鸦回归可能会有影响。
教皇原本没看出光明神有了呼吸，听秦青鱼说了才注意到，这样的起死回生，不是神迹还能是什么？这是真的光明神啊！
教皇这些年已经想通了，到底是儿时的信仰占了上风，他殷殷期盼着光明神重现人间，盼望着世人都能见证神的奇迹。
教皇激动得老泪纵横，嘴里一会儿念着光明神，一会儿念着他的上上任教皇，秦青鱼搀扶着教皇出了神墓，走出去很远教皇才总算平复了情绪。
秦青鱼回到石屋已经是深夜，一进门就见地上又落了一层叶子，小菩提又焦虑了？
秦青鱼俯身捧起一捧叶子，自己那么精心养大的树，好端端落这么多叶子，秦青鱼心疼了。
秦青鱼道：“怎么又掉这么多叶子？都已经长出花苞了，还焦虑什么？”
小菩提伸下一丛枝叶，托着秦青鱼带到了树上，树冠郁郁葱葱，倒是看不出掉了那么多叶子。
【你看。】
秦青鱼看到树冠深处，走之前还只是个小绿豆的花苞，居然突然长成了核桃大小，花瓣层层包裹，是漂亮的桃红色。
菩提的花是这个颜色吗？
秦青鱼回想了下，不同种类的菩提花色各异，虽然记忆里这种不是桃红色的花，可世界设定不同，这个世界有桃红色的也没什么稀奇。
【想什么呢？不开心吗？】
秦青鱼两手虚捧着小小的花苞，笑道：“怎么会不开心？就是有点惊讶，我就出去了一会儿，这花苞就长这么大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长大了。】
难怪乌鸦突然有了呼吸，原来是花苞就要开花了。
秦青鱼凑到花苞前，嗅着那淡淡的花瓣的清甜，像是受了蛊惑，虔诚地轻轻亲吻了下那花苞层层叠叠的尖角。
就在那一刹那，耳畔传来细微的纤维移动的声音，秦青鱼睁开眼，看到的是漂亮的花瓣一层层绽放，桃红色的花朵绽放开足有拳头大小，清香扑面而来，深吸一口气，整个肺都是甜的！
秦青鱼情不自禁道：“好香，好美。”
这香味说不出的熟悉，是她早已铭记于心的味道，独属于乌鸦的味道。
银白的花蕊仿佛透明的毛细微管，花蕊头部是浅浅的棕红色颗粒，那是花粉。
只有一棵菩提，无法授粉，能结出果实吗？
秦青鱼心底五味杂陈，她高兴小菩提终于开花了，却又好像没那么高兴。
秦青鱼伸手搂住那唯一的一朵花，躺在枝叶围成的树床，合上眼睛道：“我困了，花。”
【我们一起睡。】
秦青鱼喃喃道：“花，你想知道你的前世吗？”
小菩提沉默了几秒。
【不想。】
秦青鱼道：“为什么？不好奇吗？”
【前世不可追，今世才是真实的，我觉得现在挺好，不想知道什么前世。】
前世不可追……
是啊，前世不可追，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改变。
秦青鱼搂着小菩提睡了整夜，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花朵随时可能结成果实，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和小菩提睡一夜少一夜，一刻也不想再分开。
从长出花苞到开花，仅仅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早上再睁开眼，花朵已经没了，花瓣一片片散落在地上，花蕊的根部鼓起来小小一团，淡淡的红色果实只有指甲大小。
秦青鱼惋惜道：“这么快就没了，你确定你是菩提不是昙花？早知道昨晚我就不睡了，都还没看够。”
小菩提又被吸走了三分之一的魂力，只剩最后三分之一勉强维持着灵魂的模样，这会儿气息还有些微弱，缓了口气才开口。
【没关系，明年还会长的。】
哪里还有什么明年？
秦青鱼虚摸了摸那颗小小的果实，这已经和她知识库里的菩提果大相径庭，明明叶子只是普通菩提的叶子，为什么果实却和菩提八竿子打不着？
在这个西幻的世界里，菩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设定？
还有那个夜，她还没来得及深究。
该做晨祷了，秦青鱼先给小菩提浇了营养液，这才锁好门去了神殿。
神殿里，橄榄脸色十分不好，虽然看上去是闭着眼动着嘴，好像在认真祷告，可秦青鱼看得出来，橄榄根本没在祷告。
换做以往，秦青鱼顶多走过去帮橄榄把下脉，别的不会多说，可今天不同，秦青鱼有心想查一下夜的异常，那就不能只是把脉，还要多问橄榄几句。
秦青鱼耐心等到晨祷结束，把橄榄拉到了一旁问道：“你怎么了？”
橄榄脸色苍白地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秦青鱼道：“没事脸色这么差？”
橄榄强撑起一抹笑道：“我真的没事。”
秦青鱼不由分说掐住橄榄的手腕探了探脉搏，除了脾胃虚了点，身体没什么大碍，看来是心理问题。
秦青鱼见橄榄不想说，便道：“有事可以找我，咱们毕竟是姐妹。”
秦青鱼转身要走，橄榄突然拉住了秦青鱼，问道：“光明神其实并不存在，对吧？”
秦青鱼眼神微动了下，道：“这世界到底有没有神，要看你自己，你相信神，神便存在，你不信，神就算存在也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橄榄闭了闭眼，眼角沁出泪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如果我不肯和他在一起，他会难过的死掉。”
秦青鱼无语了。
秦青鱼按住橄榄的手肯定道：“相信我，他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死掉，但绝对不会是因为难过死掉。”
橄榄的眼圈更红了，眼泪流了出来：“可是他哭了，他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就算被剑刺破身体流了那么多血，他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因为我的拒绝，他哭了。”
这都纠缠四年多了，他俩还没纠缠出个所以然，这倒是符合了禁忌之恋虐恋情深的设定。
难道是她想多了？夜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个普通男主？
可夜虽然对橄榄很好，这四年多也是拼死保护，可秦青鱼总觉得夜看橄榄的目光有些飘渺，好像隔着橄榄在看着另一个人。
难道这还是个替身文学？
秦青鱼又安慰了橄榄几句，正准备回去，教皇突然匆匆赶来，看样子是想去石屋找秦青鱼，见到秦青鱼还没走，立刻快步走了过来，步履有些踉跄，竟有点不顾其他人的目光。
教皇脸上带着喜色，对秦青鱼道：“快跟我走，快！”
秦青鱼问教皇去哪儿，当着橄榄的面，教皇并没有回答，秦青鱼很快便意识到，教皇是要带她去神墓。
秦青鱼有些诧异，昨晚才去过，怎么今天又去？
教皇到了神墓才告诉秦青鱼：“光明神有心跳了！”
什么？!
秦青鱼丢下教皇，快走几步到棺椁前，上手按在了乌鸦的颈脉，居然真的感觉到了微弱的心跳。
秦青鱼回头看向教皇：“你碰她了？”
这么微弱的心跳，不碰触很难感应到。
教皇赶紧摆手道：“我哪儿敢碰触主神？是我听到的。今早你们去做晨祷，我总疑心昨晚看到光明神呼吸是假的，就过来想再确认一遍，结果正看着，就听到扑通一声，特别重的一声心跳。我以为我听错了，又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就第一声特别明显，后面就微弱了很多，但屏住呼吸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到。”
今早，做晨祷的时候？乌鸦和果实是相连的，难道果实已经长大了？
秦青鱼敷衍了教皇几句，朝着家一路赶回，一进门，就见小菩提冲她伸来枝叶。
【快来看。】
小菩提带着秦青鱼上了树干，树冠深处早上走时还只有指甲大小的果实，这会儿已经完全长成，足有拳头那么大，艳红的果实乍一看仿佛一颗心脏，随着枝叶的轻轻摇动，就像心脏在跳动。
秦青鱼的指尖轻轻碰触到那果实，感受到了温暖的力量，她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力量，只觉得很熟悉。
秦青鱼道：“这也……太快了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你高兴吗？】
听了这话，系统快气吐数据了。
【系统：你还管她高不高兴？你的魂力全被果实吸走了，只剩这最后一点点勉强保持着魂魄不散，你就不怕魂飞魄散？！】
小菩提的魂魄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来，只有模糊的轮廓，可气色却还不错，好像魂力只是暂时收容到了果实里，对魂魄并没有实质的伤害。
可即便这样，系统也不可能不担心。它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主神能这么淡定。
【BH-001:不会的，我感觉很好，魂力之所以跑到果实里，我猜测应该是因为我太想开花结果了，可开花结果并不符合这世界的设定，所以只能用我的魂力催成。】
【系统：这还叫感觉很好？万一秦青鱼把果实摘走，你岂不是很危险？！】
【BH-001:不会的，魂力虽然在果实里，可别人只能拿走果实，拿不走魂力，哪怕吃掉果实，魂力也无法吸收，还是我的。】
【系统：就算这样……】
【BH-001:好了，别那么担心，不会有事的。你看，果实长成了，原本脑婆答应我果实成熟给我取名字的，现在我已经提前得到了名字，那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系统没想到瓜会突然落到自己头上。
【系统：其实我叫什么都无所谓，我没你那么矫情，我不介意系统的名字就是系统。】
【BH-001:那好吧，那不取了。】
啊？这就放弃了？主神你对秦青鱼可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么双标？!
【系统：别啊，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仔细想想，系统那么多，谁知道你一声系统出口叫的是谁？还是给取个名字吧，别人家系统都有名字，最差的也有个编号，我什么都没有。】
就知道系统口是心非。
小菩提笑着想了想。
【BH-001:你就叫淼淼吧。】
【系统：虽然很好听，但为啥？】
【BH-001:因为鱼离不开水啊，我的脑婆不能缺了水。】
【系统：………………】
原来我是你们play里的一环。
我竟然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这才是最可怕的QAQ！我居然早就习惯了吗？!
【淼淼：我总觉得这名字有点儿耳熟。】
【BH-001:有吗？】
【淼淼：想不起来了，系统损坏过太多次，丢失过太多文件。】
【BH-001:那就别想了，反正现在是你的名字了。】
【淼淼：也对。】
和系统聊完，小菩提又看向望着她的果实陷入沉思的秦青鱼。
【怎么了？感觉你不开心，你不想我结出果实吗？】
秦青鱼这才回神，微微笑道：“没有，我很高兴，就是怕你太累，毕竟这违背了菩提树的自然生长规律。”
【没关系，反正已经长成了，你现在要把它献给光明神吗？】
秦青鱼支吾了下，她刚才就是在想这个问题，现在就献给光明神吗？她好像……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以前她明明没有这么差的适应能力的。
秦青鱼道：“其实也……没那么着急，你忘了吗？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敬河节，是感谢阿雅斯河母亲哺育子民的，晚上河上会有敬河歌比赛，他们会乘着船在河中唱歌，唱的最好的还会有国王亲手颁发的奖励。”
秦青鱼不提，小菩提还真不记得了，毕竟这边的日历和系统的不太一样。不过小菩提现在不关心这个，小菩提关心的是国王。
【国王？】
秦青鱼摸了摸小树枝道：“放心吧，国王刚继位，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敬河节，阿雅斯河对赫拉王国非常重要，国王绝对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对我动手，出了乱子倒霉的是他，他可是会被认为是不受母亲河承认的国王。”
小菩提这才放下心，不过随即又说道。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节日，那肯定参加的人很多，如果这时候你拿出果实，岂不是很快就会传开？马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是唯一能与神直接对话的人，国王就不敢轻易再对你动手。】
秦青鱼道：“想什么呢？这节日教会并不参与，主要是皇室在举办，我一个神侍凑什么热闹？后天就是开放日，到时候朝拜的人很多，到那时公布也一样。”
小菩提的小树枝轻轻缠绕在秦青鱼身上，像是拥抱着秦青鱼。
【那我们晚上一起听歌，等后天再献出果实。只是可惜我不能动，不然就能到河边看得更清楚，那边一定很热闹。】
秦青鱼搂着树枝，侧身躺好，合上眼睛睡回笼觉。
秦青鱼道：“咱们在家里看也是一样的，趁这会儿赛船还没开始，赶紧睡会儿，今天一整天河那边都会很吵。”
这片橄榄林的位置正处于神殿旁边，神殿挨着阿雅斯河，橄榄林自然也挨着阿雅斯河，这里是整片绿洲最好的位置，因而一些大型活动都在这附近展开。
果然，接下来一天，阿雅斯河都十分热闹，到处都是欢呼声加油声，也有小贩沿河售卖吃食。
秦青鱼睡到中午起来，看了看红艳艳的果实，像往常一样去神殿吃饭祷告，下午趴在树冠，陪着小菩提看了会儿赛船，虽然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不过可以纵览全局，倒也别有意思。
秦青鱼很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她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惶惶不安，她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不安，或许是怕乌鸦张开眼睛，这所有的平静都会破碎，也或许，她单纯就是舍不得小菩提，她怕乌鸦苏醒了，她的小菩提永远消失。
秦青鱼搂着一丛丛小叶子，心里的千般不舍，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说不出口。小菩提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声问她。
【你怎么了？感觉你不开心。】
秦青鱼埋头在绿叶中，道：“没有不开心，就是……你想变成人吗？”
远处的赛船声喧闹着，小菩提的声音清甜动听，比阿雅斯河的水还要澄澈。
【我……当然想，如果变成人，我就可以亲吻你，可以抱紧你，可以做……做我们都想做的事。】
秦青鱼道：“我们都想做的事……是什么事？”
小菩提的叶子红了红。
【哎呀你知道的。】
乌鸦从来不会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她说话。
所以哪怕再怎么本性一样，不同的生活经历，终究还是会有一些细微的不同的。所以她的小菩提，真的会消失。
秦青鱼缓缓蜷起了手指，转身扑到一直小心地护着自己的枝叶中，长臂一搂，将它们都搂进怀里，不管什么叶子什么枝，狠狠亲了几口：“傻瓜，有好机会不会利用，活该你只能被我欺负。”
小菩提的枝叶红得滴血，鲜红的果实在枝叶抖动中颤得厉害，仿佛心跳在加速。
【什么？你说什么？】
秦青鱼道：“我要是你，就凭这么多树枝，这会儿早把你欺负哭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崽太纯洁了。
秦青鱼道：“没什么。”
【不过我才舍不得你哭。】
秦青鱼笑道：“我舍得，我喜欢看你哭，特别是某些时候。”
【我……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太坏了！】
小菩提整棵树都红了。
这是小菩提，会羞得满树通红的小菩提。
乌鸦却不会。
乌鸦只会用憎恶的目光瞪着她，只有变成低级丧尸才肯稍微刨开自己的心给她看一看。
秦青鱼心底突然涌上难以言喻地难过，她抱紧小菩提，低声呢喃：“花，我真的好喜欢你。”
小菩提抖了抖。
【你说……什么？】
秦青鱼强忍哽咽道：“我真的喜欢你，花，特别喜欢。”
小菩提僵硬了片刻，突然所有的枝叶都涌了过来，将秦青鱼团团缠住，就像紧紧的拥抱，舍不得放手。
【我也很喜欢你，特别的喜欢。】
秦青鱼闭着眼睛心酸道：“如果这一刻你能变成人该有多好？”
变成她的小菩提，而不是神墓里那个对她恨之入骨的乌鸦。
她知道自己贪心了，可她真的不想花恨她。
过去的伤害她无法改变，未来她可能还会伤害花，她又凭什么让花不再恨她？
她到现在都还无法摆脱那推着她不断前行的急切感，尽管它已经很少出现，却像是幻肢痛，哪怕很少出现，依然时不时阵痛着折磨着她。
她不敢奢求彻底的原谅，她也不觉得自己值得被原谅，她只想拥有哪怕只一刻，不恨她的花。
秦青鱼情至深处，又喃喃了一遍：“如果这一刻你能变成人，该有多好。”
小菩提的枝叶颤了颤，刚要说什么，一个教士一路小跑过来，猛地推开了门。
教士道：“鱼神侍！快！教皇有请，非常急！”
秦青鱼调整了下情绪，跳下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教士顾不得多说，急着往外走道：“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见教皇那个样子，那脸白的，太可怕了，您快点去吧！”
秦青鱼一路疾走去了教皇处，教皇赶走了所有人，急切地从床上下来，顾不得身体还虚弱地摇晃着，冲着秦青鱼哽咽道：“光明神就要死了！光明神就要死了！！”
秦青鱼愣住：“什么意思？不是有呼吸也有心跳了吗？怎么会死？”
教皇让秦青鱼搀扶着他，匆匆下了神墓，一进神墓秦青鱼便闻到了腐败的味道，这在之前根本没有过的。
秦青鱼丢开教皇，紧走几步到了棺椁前，却见早上看时还和活人一样的乌鸦，这会儿呼吸没了，心跳也没了，脸色一片灰败，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尸臭。
怎么会这样？！
就算尸体腐败，也不该这么快！
教皇在一旁悲怆地胡言乱语着，还问秦青鱼是不是菩提树只是长了花苞还没结果，光明神等不及了？
秦青鱼并没有告诉教皇菩提已经结果这件事，教皇这一说，秦青鱼眸光一凛。
难道是因为果实已经成熟，她却没有拿来献给乌鸦？打乱了乌鸦复活的步骤，所以乌鸦的尸体开始腐坏？
秦青鱼刚想到这里，乌鸦脸上肉眼可见长出了一块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