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谷地仁花,悲观主义者,除了脑子好使外没有其他闪光点,所以就算在学校里的舞台剧中也只能扮演【村民B】,经常会担心自己出社会以后会因为办事不利被上司开除而开启悲惨的一生。

  乌野开学后我就升高二了,虽然在此之前的一年我都过得默默无闻,但是我也过得很安稳,所以总得来说我还是很满意我这个胆小鬼现在的生活状态的,希望今年也是如此。

  学校门口高高挂起了横幅,是庆祝我校的男子排球部在全国大赛中打进了八强。

  对我来说在县内赢得第一已经很厉害了,但他们却继续在全国打下了名次。

  据说首发队员中有好几个是和我同年的,他们真的很厉害,是在同样的时间段里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履历,我很羡慕他们。

  硬要攀关系的话我和排球部也还是有点小渊源的,我的朋友日向翔阳也在排球部里,他还是首发!

  不过他和我是两个极端性格,他是乐天派,会夸我聪明,会羡慕我的好头脑,也会跟我讲讲排球部里的事情。

  啊不得不说真是多姿多彩的生活啊,我很向往。

  排球部的两位经理都长得很漂亮,不过上届高三毕业后就只剩一位佐久早同学了,她是位很友好的人。

  想起来高一开学初的时候我还不小心在小卖部踩到过她的脚,对方没有和我计较反而笑着摆摆手让我走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我怀着很多思虑重新踏进乌野的校门,正在我小心翼翼地避免那些招新的社团不被误伤到我的时候,我面前递来了一张纸。

  “佐久早同学?!”是刚刚回忆起的那位排球部经理,我觉得对方是把我忘记了,毕竟我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开口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新生哦!”

  对方笑了一声,然后点点说:“我知道啊,你是谷地仁花同学!”

  原来她还记得我啊……

  轮到她跟我解释了,排球部的招新不止要招会打排球的新人,还要招会照顾人的新人。于是她便找到了我——站在我这个排球门外汉的角度来说我确实也是新人。

  其实我也没太仔细听她讲话,只是全程都在警惕自己的身边会不会有佐久早同学的仰慕者过来偷袭我。

  “所以我希望你能来排球部了解一下!”她突然就拉住了我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先不说美少女这样的表情很难让人拒绝,再说我不好意思跟她说我没认真听她的话,所以我就立即应了下来。

  她很高兴的走了,还和我约定了时间。

  我开始后悔了,因为我真的不太擅长应付不熟悉的人——好吧就算是熟悉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应付。

  我一直煎熬地忍耐到我们约定的时间,她还亲自过来找我了,真是诚惶诚恐。

  可能是怕我紧张,佐久早同学还特地把日向也带过来了,我很感激她——如果身后没有那个一米九多的大个子就更好了。

  他好像叫月岛萤,也是排球部的首发,和佐久早同学是一样都是四班的,他们俩的关系看起来很好,我经常能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我们到了排球部,佐久早同学刚要开始跟我介绍就被顾问叫过去了,她满怀歉意地把我托付给日向,但是他不久后被拉去给一年级做示范去了。

  我觉得我孤立无援。

  更窒息的是我以貌取人把排球部的教练错认成了佐久早同学的追求者,甚至担心他过来是为了给我一个教训叫我远离佐久早同学。

  幸好在我准备跪下磕头道歉的时候佐久早同学及时回来了,但是在她介绍那个金发不良是他们的教练的时候我觉得我还是跪下切腹自尽比较好。

  非常抱歉!乌养教练!

  佐久早同学带着我逐个介绍排球部的部员们,我见到了部长缘下力,他是一个没什么特点但是莫名给人可靠感觉的人。

  抱歉!请把“没什么特点”划去!

  田中学长和西谷学长大概是一个类型,虽然看起来很凶很不稳重但是意外好相处,和女孩子讲话会说不利索。

  抱歉!请把”看起来很凶很不稳重”划掉!

  影山君没什么表情,我一开始有点不敢接近他,但是看他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被佐久早同学训斥的样子又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抱歉!我不该幸灾乐祸的!

  山口君和月岛君好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两个人的反差很大,山口君感觉会是和我一个类型的,有点胆小但是很温柔,月岛君是冷冷的,我刚还听见他嘲笑日向。

  抱歉!我怎么就改不了我以貌取人的坏毛病!

  问候了一圈后我和佐久早随意找了块地坐下。

  “观感如何?”她问我。

  看我一愣一愣的样子她还以为我没理解她的话,正在苦恼地抓着头发说:“如果这个时候洁子学姐在就好了……”

  “大家都很厉害!”我觉得让她苦恼了一定是我的不对,所以我立马脱口而出,“还很有趣!”

  “对吧~”佐久早同学有些小骄傲的样子,“仁花酱也这么觉得吧~所以就来排球部当经理吧!”

  “诶?那个……我还是……”

  虽然美少女盛情邀约,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先推脱了下来,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擅长拒绝别人。

  幸好善解人意的佐久早同学没有继续坚持。

  人家特意来邀请我,我也不好意思一口咬死了,就答应了佐久早同学会做一段时间的临时经理。

  佐久早同学让日向送送我,她真的很贴心!

  一路上日向跟我说了很多,讲了他从国中时七拼八凑的排球队,到现在位置齐全的真正队友,他对排球的热爱和努力让我很受触动。

  再对比一下我,安于现状、漫无目的,简直就像是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二天我还是来到了排球部。

  因为是新来的,所以我想着要早到一点,没想到碰见了影山君和日向已经在体育馆里面练习了,真早哇……

  佐久早同学带我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告诉我今天会和外校的有练习赛,说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直观的感受一下大家打起排球来的样子。

  我又开始紧张了,担心自己毛手毛脚地出什么岔子。

  “别把自己当场上人员那么如临大敌啊!我们经理做的是可幕后工作!”

  “准备好擦汗用的毛巾、喝水用的水杯、处理伤口用的急救箱,再会翻记分牌就好了!”

  “说到记分牌,仁花酱你有不懂赛制或赛场状况的问我或者馆内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最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场上的排球被拍来拍去的很容易飞到我们旁边来的!”

  佐久早同学说得很轻松的样子,让我放松了不少。

  跟着她去准备这些事情的时候也确实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仁花酱因为怕出错而更小心谨慎的性格让做出来的事情都很妥帖呢!”把准备工作都处理完毕后佐久早同学是这么跟我讲的。

  第一次有人以这种形容方式方法描绘我的胆小,也是头一次有人肯定我的胆小。

  我是不是可以更大胆一点呢?

  练习赛也随后开始了,不通过录制的视频看到的现场的排球比赛,比赛的精彩程度让我很惊愕,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

  我激动地看向佐久早同学,她似乎也能理解我的这种感受,甚至说早就预测到了我的这种感受,笑眯眯地看着我。

  “因为我第一次见识的时候也是这种浑身鸡皮疙瘩竖起来的兴奋感——即便看到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觉得。”事后我问起佐久早同学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佐久早同学很以排球部为骄傲,对她来说乌野的排球部是全国第一的,她对排球部的大家都寄予厚望。

  我认为这样优秀强大的排球部被寄予厚望是理所当然的事。

  像我这样的村民B不被寄予厚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佐久早同学也是被寄予厚望才会进入排球部吧?”

  “寄予厚望?嗯……”佐久早同学捏着下巴在努力回想,“说到寄予厚望的话,我确实是在洁子学姐的期待下入部的,因为洁子学姐田中学长和西谷学长对我入部也很期待,日向是因为豪门待遇所以期待再多一个经理——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寄予厚望?”

  我不能理解,因为在此以前我以为佐久早同学是因为出色的能力才被寄予厚望的。

  “和我的个人能力其余关系也不太大,就算我是个长相平庸、头脑平庸、运动平庸的各个方面都平庸的人,用仁花酱的话来说就是村民B,这也不影响我有被其他人期待的地方吧?”

  对方看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又继续说:

  “举个例子。乌野前年还被叫着‘没落的强豪’、‘飞不起来的乌鸦’这样很逊的称号,没有哪所学校会对这样一个球队寄予厚望,但我们不还是从中杀出重围,古兵复活,甚至拿下了县内第一么?有谁能想得到吗?”

  “再后来,全国大赛,第二场,我们碰到了上一年的亚军,也很少有人对我们寄予厚望,虽然过程很艰难但我们还是赢了。有多少人能料到吗?”

  “大家从来都没有去关注不对我们寄予厚望的人有多少,我们只关注自己的事情。”

  “无论有多少人对自己都不寄予厚望,但是我们对自己寄予厚望不就好了?不被寄予厚望的人对自己寄予厚望最后华丽蜕变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这是很爽快的事情。”

  我好像大概明白了,【村民B也有村民B的魅力,村民B也会战斗!】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正在我还在努力理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的时候,佐久早同学突然又问我说:“现在要入部了吗?”

  我吓得连忙挥手:“佐久早同学的话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力和动力!但是就凭我现在的状态和态度来说可能并不适合为自己目标持之以恒、不断奋斗的大家。”

  “洁子学姐在我入部前是这么跟我那我说的,‘开始做一件事情并不需要有坚定不移的意志和崇高的动机之类,顺势开始。’”佐久早同学再一次问了一遍,“所以请入部吧!谷地仁花同学!”

  “是……是——!!!”

  就让我先勇敢地走出村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云子(故技重施+打感情牌):我玩的都是洁子学姐玩剩下的。

  日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感情牌):豪门待遇!!!

  仁花(往坑里跳的人):真温柔哇佐久早同学……真温柔哇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