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会所恢复往日的热闹, 不管是明面上的娱乐还是潜伏的灰色，都没有发现过异常。
布鲁斯一行人离开后，冰山会所的阴影中, 逐渐鼓起一个修长的影子。
黑发黑衣的女人静静注视救援车离开的方向, 她的眼睛同样也是黑鸦般的墨色，脸颊横亘一条伤疤, 乍一看十分狰狞, 细看更加可怖。
而她身边随之出现的金发女孩仿佛是她的反面。
金发女孩一身白衣, 眼睛湛蓝。不过只要细看, 可以看到她的发间掺着烈火般叛逆的红，裙摆上沾染的黑灰色仿佛是污渍，又仿佛是艺术。
“你输了, 哥谭。”金发女孩平静的语气中难掩得意，“你特意向我要的人类，他帮到你的忙了吗？起了反作用吧。”
黑发女人鼻腔中轻哼一声。
“不要高兴太早。”她脸上看不出挫败感，“如果不是我允许你的那个小东西胡作非为，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说好的。”纽约马上说，“我和你观念完全不同。超英们有底线，不代表他们就脆弱，想想他们保护了我多少次，保护了你多少次......”
哥谭不耐烦起来：“我不需要。”
她顿了顿, 继续说：“人类的情感是脆弱的。就算是贝恩曾经觉得哥谭人无药可救，想用核弹重启, 也只是脆弱的不够理智, 用武力伪装罢了。”
“这一次, 只有纯粹的武力才赢。”
哥谭的影子突然坍塌，融入阴影。纽约身不由己, 随之扑向哥谭影子的残余，被她带走。
回蝙蝠洞的路上，谢林看了看自己拿到本的角色卡，正面只有姓名和状态，一切正常，没有心愿清单。背面是那三句语录内容。“Remember who you are”是语录里的第一句话，第二句则是“Cure yourself”。他原本还以为第一句会是“With great power comes great responsibility”，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听本这么说了。
当时，杰森的心愿清单一连变了三个，但彼得的只有一条改变。
从他的心愿看，难道梅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吗？
第三条更是难办。他的同伴失散，纽约更是已经被哥谭吞噬。
猫皱起眉头，深感头痛。
彼得在救援车里照顾着本，他还有点儿不能相信本叔叔真的回来了，紧紧地握着本的手，眼睛不肯从本脸上移开一秒。
杰森和布鲁斯坐在一起，两人之间别扭地隔着一拳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觉得太尴尬，杰森把谢林从布鲁斯肩上抱下来，放在两个人中间。
车子由阿弗远程驾驶，他都没给布鲁斯坐驾驶座逃避亲子交流的机会。
聪明的阿弗。
杰森不安分地在座椅上挪来挪去，似乎有话要说，直到谢林受不了了，扒开布鲁斯的西装袖子，露出他手臂上的显示屏，爪子戳戳地打字：“just say it”。
在这么小的显示屏上打字，猫爪子都快戳出火星子了！
写完，他用爪子戳屏幕，示意杰森来看。
杰森看完还是没说话，谢林张口作势要咬他。
杰森慌忙挪开胳膊：“好好好别咬我……，B。”
他喊了布鲁斯一声，还遵循着“义警事业要叫代号”的规定，顿了顿，接着说：“抱歉让你经历……那些。我知道你并不嗜血。”
布鲁斯微怔，沉默片刻，说：“该抱歉的是我。”
杰森耳朵微红：“行了，再说就太肉麻了，老家伙。”
这个称呼重出江湖大概意味着杰森真的放下了。
猫觉得自己做了好事，昂着脑袋，等布鲁斯摸他头作为夸奖。结果因为布鲁斯注意力在杰森身上，没有得逞。
猫气得埋头对着显示屏又一顿输出：“U own me pet pet！”
甚至多费劲用了大写和感叹号！
布鲁斯一看，就险些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忙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
救援车直抵蝙蝠洞，众人都听说了彼得早亡叔叔归来的消息，大伙都在停车坪旁严阵以待，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这可是死者复生啊！
作为和彼得复联中最亲近的人，托尼虽然装作毫不在意，但他紧握自己大拇指的动作暴露了他的焦虑和紧张。身体一直虚弱的娜塔莎也撑着来了，红发堆在肩上，像一团火。
迪克和芭芭拉则得知杰森回来的消息，特意从布鲁德海文赶回来。
停车坪旁挤了一群人，导致往常每次都在这里等待布鲁斯的阿弗没地方站，只得去给大家准备茶和宵夜点心。
彼得第一个从车上下来，一见全员到齐，不由得一愣。
蝙蝠洞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托尼看到他们年轻的队员满脸狼狈——第二十八次循环中，彼得的四个小时拳击可不是白打的，他的力量没有完全恢复，打到后期，也有不少人让他吃亏，现在嘴角、一侧眼角已经高高肿起，颧骨一道明显的擦伤，让托尼不禁心疼起来。
彼得还是不习惯不戴面具的时候被这么多人关注，马上回身一头扎进车里，扶本叔叔下车。
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本身上，数道热切的视线都快把这位死而复生的老人灼伤了，令他颇有些不知所措。
连杰森跳下车都没能赢回注意力——其实夜翼偷偷看他呢，只是杰森被带走之前，两人关系都有些尴尬，一段时间没见，尽管迪克有点想把便宜弟弟搂怀里揉乱头发，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芭芭拉和杰森关系不错，她送了杰森最新款的Switch，并且叮嘱他没事多出去抓抓宝可梦，不要生活里除了写作业就是夜巡。
布鲁斯下车，水也没喝一口就宣布：“开会。”
阿弗领着本去做身体检查，彼得自然是跟上，却被布鲁斯叫住。
“彼得，安置好你叔叔之后也来。”
彼得的背影却僵住了，他没有回头，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
本担忧地拍了拍彼得的后背。
彼得不说话，布鲁斯也没有动作，气氛一时凝固，托尼的脸色一变再变，说：“至少给他一点亲人团聚的时间。”
布鲁斯微微皱眉：“这时间以后多的是。”
随着他这句话，彼得突然放松了不少，转过头轻快道：“我安置好他就来。”
随着古怪气氛慢慢恢复正常，布鲁斯后知后觉：他们不会以为他要把本抓走做实验，才那么紧张的吧。
他看起来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布鲁斯摸了摸自己肩膀上趴着的小猫。猫都这么亲近他，怎么可能不近人情！
很快，氪星人也从大都会赶了过来。布鲁斯去找杰森的时候，他和正联其他成员都在忙活异常能量检测的事情，在托尼的帮助下制作检测仪器。
一听说他们带回了死而复生的本，克拉克就用自己的透视看向医疗室的方向，片刻后得出结论：“是人，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除了拉萨路池，什么样的力量能让死人复活？”
战斗经验比较多的几名超英义警互相对视，都开始在脑子里搜索有什么能量、仪器、或者事件能做到。想来想去，都只有......
“和最近发生的世界吞噬有关，我猜？”夜翼先做出了假设。
“你的意思是纽约失踪了一千万人，却偏偏复活了一个早就去世的人做通关奖励？”托尼问。
“既然我们的世界能吞噬掉另一整座城市，我不认为她会做慈善，带回超英的家人。”布鲁斯沉声。
众人身后，传来彼得略微颤抖的声音。
“韦恩先生，你......你认为我的叔叔是个阴谋，对吗？”
这次轮到布鲁斯不回头了。
谢林本来只是闭目养神，听着他们讨论，现在睁开眼睛，朝向彼得，轻柔地喵了一声。
猫的声音有让人心神镇定的力量，彼得走过来，坚定地说：“不管本是什么情况，我都会关注着他，如果他出现异常，我......”
要怎么承受得而复失呢？
彼得及时闭嘴，止住自己喉咙的一声哽咽，但他马上恢复过来，再开口时声音极其坚定：“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任何人。”
气氛肃然，布鲁斯看向彼得，郑重地说：“这非常勇敢，很有责任。”
彼得朝他扯出一个笑。
克拉克打圆场：“放轻松，年轻人，我扫描过了，你叔叔是正常的身体，也没什么致命伤。快回去陪他吧，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彼得露出感激的笑容，正要回去，突然想起来什么，扭捏道：“我能和布鲁斯单独说几句话吗？”
哟，这就从韦恩先生变成布鲁斯了。
托尼挑了挑眉。
布鲁斯从会议中途离场，彼得还拉来了杰森，那边会议桌都在好奇他们要说什么，克拉克偷偷摸摸用了超级听力。
彼得结结巴巴地开口：“韦恩先生！地下发生的事情......人类蜘......那些请一定要保密！”
布鲁斯颔首。
杰森紧跟着：“那里发生的事情你一定都录像了吧，把你录的视频也删了。”
布鲁斯：“......”
他在屏幕上操作几下，给杰森看删干净的存储。
现在杰森就是刚放假回家的大学生，提什么要求布鲁斯都会满足的。
杰森：“还有阿弗那里的备份。”
彼得：“哇，杰森你好了解他。”
杰森：“......没有！”
“都删掉了。”布鲁斯让阿弗给杰森回话。杰森这才满意，沿着楼梯回自己在韦恩庄园的卧室。
临走之前，他自言自语道：“这是我这辈子第二好的一天。第一好的一天，就是小丑终于死了的那天。”
布鲁斯目送他离去，彼得也回去，要守在本身边。
他们都迫切地需要休息和治疗。
布鲁斯静静矗立了片刻，突然用手指挠挠猫下巴，小声说：“阿弗有两个备份。”
谢林：“噗。”
布鲁斯把猫放下，自己半跪在猫面前，让他不用费劲仰头也能看到自己，接着庄严地摸了摸猫的头。
谢林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布鲁斯：“这是欠你的摸摸。”
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谢林有点感动，他是想蹭蹭布鲁斯的手指的，但是他好累。
眼皮越来越沉重，谢林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小猫身体倒了下去，闭眼前最后看到布鲁斯和自己相似的蓝眼睛中满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