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鱼的脸上火辣辣的, 不只是那一巴掌扇的,更有突然蔓延的羞耻。
秦青鱼对于“羞耻”这种情绪并不熟悉,或者说, 并不习惯。
虽然秦青鱼的确为了任务无所不用其极,可事实上, 她从来没有出卖过自己。她与乌鸦前几世的肌肤之亲都是她自己愿意的, 并不全是为了任务,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那么做, 她就是想做而已。
这还是秦青鱼第一次拿自己当筹码,然后就挨了一巴掌。
秦青鱼缓缓看向乌鸦, 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 只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越难受她就越想笑, 换个人这么骂她,她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昭阳不行。
秦青鱼延续了之前吊儿郎当的笑, 这笑在昭阳眼里大约是恬不知耻的吧,她冻得浑身哆嗦, 可在那笑容下, 不像打冷颤,倒像是笑得花枝乱颤。
无所谓了, 她现在只想活着, 活着离开这里,活着完成任务!
秦青鱼故作轻松道:“呐, 干嘛提狗啊?狗那么可爱, 我哪配跟狗比?”
乌鸦冷冷地看着她:“我没工夫跟你嬉皮笑脸,我就问你一句, 咖喱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青鱼道:“有啊,当然有,咖喱的晶核就是我剜的,不只咖喱,瑞姐的也是。生气吗?呵呵,那你杀了我呀。”
乌鸦眼底的巨浪从未止歇,她冷笑一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真回答我,真是你做的?”
秦青鱼脸上的笑缓缓隐去:“怎么?你真要杀我?”
乌鸦道:“如果真是你做的,我就杀了你。”
“呵,呵呵。”
秦青鱼这次的笑和刚才很不一样,目光幽深,嘴角的笑意僵硬。
秦青鱼只笑了两声就停住了,她躺在肮脏的地上,肩膀缝合的伤口绷开了线,伤口红肿不堪,还有血水沁出,明明衣不蔽体狼狈落魄,她却用最凶恶的目光瞪着乌鸦,好像再落魄也奈何不了她,她根本就不在乎,也不怕!
“昭阳,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我不是不能,我是不想。”
乌鸦道:“什么意思?”
秦青鱼冷嗤:“没什么,你不需要明白。”
乌鸦道:“所以呢,咖喱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青鱼道:“没有,我疯了吗我剜她的晶核?你不是很了解我吗?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乌鸦是你,你一定不信吧?不信就对了,我明知道你是乌鸦,我会蠢到自掘坟墓?你跑来问我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
秦青鱼仰躺在地,伸手摸了过去,摸到了乌鸦的鞋,又顺着鞋面摸进了裤脚,指尖滚烫的碰触到了乌鸦温热的脚踝。
秦青鱼红唇勾起,顺直的额发湿漉微打着卷,因为发烧而熏红的眼尾绝艳勾魂,撕裂的衣衫,带血的伤口,蜷起的莹润脚趾,这一切的一切,在这满室刑具下疯狂地冲击着末梢神经,让人混沌,让人狂乱,让人控制不住那瞬间满溢的破坏欲!
好想撕碎她,撕碎她脸上虚伪的笑意,撕碎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傲慢与得意!撕碎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让她哭!让她求饶!让她哀求我错了!
乌鸦猛地抬脚,将秦青鱼招惹的手踩在脚下!
秦青鱼吃痛地“嘶”了声,明明伤得很重,很不舒服,却还挑衅道:“干嘛?摸一下都不行?这么小气?我刚才这么摸孙录洋的时候,他可没像你这样。既然这样,那你出去吧,你不稀罕,有人稀罕,比起女人,我觉得男人更……唔!”
乌鸦脚下用力,踩得秦青鱼面露痛苦,再也说不出嚣张的话。
乌鸦面无表情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再试图勾引任何人,否则我一样会杀了你。”
秦青鱼忍着伤口的疼痛,嗤笑道:“那你杀呀,别光说不练。”
乌鸦道:“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咖喱的,还有瑞姐的,你最好别耍花招,我已经让人去接山上的人了。”
秦青鱼道:“那你就等着问他们好了,干嘛还问我?”
乌鸦脚下又用了点力:“你这只手是真的不想要了?还是说,你的玉净瓶在这里也能用?”
秦青鱼疼得冷汗冒了出来,乌鸦是真没脚下留情。
秦青鱼道:“我冷,我疼,我难受!这种状态下我说不了。你给我换了衣服,给我点热乎食物,再找个暖和床让我躺着,再把我的伤口还有断手好好处理一下,我才有力气说。”
乌鸦咬牙切齿道:“秦青鱼,你别得寸进尺!”
秦青鱼道:“我这个样子,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了,与其难受死,不如你直接杀了我还痛快点儿。”
乌鸦道:“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秦青鱼道:“我没这么以为,不信你杀我试试看。”
乌鸦冷冷地注视了秦青鱼片刻,抬脚放过了秦青鱼,秦青鱼抖着胳膊勉强蜷了蜷手指,从指尖到虎口都是痛的。
乌鸦并没有碰触秦青鱼,直接用晶核的能量化作风绳,从头到脚缠住秦青鱼,悬浮着将她带出了禁闭室,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咖喱在床上安静地躺着,秦青鱼被丢到了床下。
秦青鱼看了眼被乌鸦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咖喱,再看看自己,抬眸看向乌鸦。
秦青鱼道:“这里就这一张床,她躺着,我躺哪儿?”
乌鸦打开衣柜,拿了床被褥铺在地上,一挥手,秦青鱼就被风带到了上面。
秦青鱼喘了口气道:“活人睡地上,死人睡床,你怎么想的?”
乌鸦道:“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呵,呵呵。
秦青鱼的心莫名刺痛了下,道:“你这么在乎她,该不会是喜欢她吧?不是爱我爱得要死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乌鸦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除了她勾引孙录洋激怒了乌鸦,好像已经什么能再让乌鸦生气。
乌鸦道:“你说的没错,我以前的确爱你爱得要死,要死!”
乌鸦着重提到了那个“死”字,又道:“我已经死过了,还是差点魂飞魄散的那种,已经不爱你了。”
不爱了?
秦青鱼拽着被子的手缓缓攥紧,脸上还笑着道:“所以你就移情别恋了?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离了恋爱你就活不了了是吧?亏你还是无CP大女主,我看是挖野菜女炮灰才对。”
乌鸦道:“我是什么跟你没关系,现在可以说了吧?”
秦青鱼道:“不能,我伤口还没处理,我还饿。”
乌鸦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你最好跟咖喱的事真的没有关系,不然,你一定会后悔骗了我。”
秦青鱼道:“真有意思,你能拿我怎样?杀了我?随便啊。你嘴上说着杀我,其实根本不觉得自己杀得了我,对吧?再不然,你还自杀?让我的任务完成不了?可以啊。但是你别忘了,这次和当初不一样,当初你有噬魂蛊牵扯我,这次你可什么都没有,你要是死了,我就杀了孙录洋给你陪葬,你死死看。”
乌鸦回头看向她,眼底是彻骨的冰寒:“你敢。”
秦青鱼毫不示弱:“你敢我就敢。”
乌鸦死死盯着秦青鱼,突然晶核亮起,秦青鱼猛地被一股风流冲击,打了个滚撞在了墙角,痛得闷哼一声。
乌鸦道:“别惹我。”
秦青鱼捂着胸口,忍着疼笑道:“其实我真没有任务,这世界真不是任务世界。”
乌鸦冷笑一声。
秦青鱼道:“好吧,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我的任务是挖你的晶核,不如你把晶核送给我,咱们一拍两散,怎么样?”
乌鸦道:“你觉得我会信?”
秦青鱼道:“你不信什么?挖晶核还是一拍两散?”
乌鸦冷冷瞥了她一眼,开门离开。
秦青鱼这才卸掉所有的伪装,艰难地爬回地铺,伤口全都肿了,太疼了,她疼得想蜷缩起来都不能,只能虚弱地躺着。
片刻后,乌鸦拿了两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过来,扔到秦青鱼面前。
秦青鱼动了动干燥的唇,喉咙因为发烧而粘稠干痛,还有种强烈的卡痰感,可是咳又咳不出什么,难受得要死,结果她就给她拿来这种垃圾?
秦青鱼道:“我嗓子疼,吃不了这种,我要吃饭。”
乌鸦道:“看来你是忘了这是哪里,这是丧尸管理区,有这个就已经不错了。”
秦青鱼道:“可这也是人类庇护所,你可以去那边给我拿饭。”
乌鸦道:“半夜三更的,谁给你做?爱吃不吃。”
秦青鱼道:“你不是会做吗?”
乌鸦冷笑。
秦青鱼退而求其次道:“那剩饭热一下也行。”
乌鸦道:“末世都已经六年了,你居然还觉得这世界能有剩饭这种东西?你这六年是八百倍速过去的吗?”
末世物资紧缺,抢都不够吃,怎么可能剩饭?
这个道理是没错,可……
秦青鱼想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流浪,为了尽量活得久一点,食物不够的时候每次只吃一点,都会剩一些留着下顿吃,怎么就不能剩饭了?
不对,等等。
秦青鱼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六年?就不能是最近两年刚过来?”
乌鸦神色古怪地看着她,突然走过来弯腰拿起压缩饼干,转身走了。
这什么意思?过期饼干都不给吃了?
末世都六年了,饼干应该过期了吧?
秦青鱼把水夹在胳肢窝,拧开喝了一口,喝完看了眼保质期,果然是过期的。
不过末世吃过期喝过期太正常了,通常都不看保质期,只看东西坏了没有,没坏就吃,甚至坏了也吃。
乌鸦不知道去哪儿了,秦青鱼等着等着疲惫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一睁眼就看到一碗热腾腾的面搁在她旁边地上,里面居然还卧着个溏心蛋。
末世能吃到这种东西,不说满汉全席,起码也是澳洲龙虾了。
秦青鱼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乌鸦真去给她做饭了。
明明心里是有些动容的,可这种剑拔弩张撕破脸的局面下,她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就算说了也只会换来乌鸦的嘲讽。
秦青鱼道:“就一碗面让你做了两个小时?你故意拖延时间想饿死我是吧?”
乌鸦是首领,想要以德服人,肯定更要严于律己,其他人过了时间拿不到食物,乌鸦想拿到肯定也是要费周折的,何况还要拿到这么精细的白面和短缺的鸡蛋。
当然,也是因为乌鸦是丧尸,并不需要人类的食物,所以才可以这么纪律严明。
拿到食材需要时间,从管理区到平民区需要时间,这面是手擀面,手擀也要时间。集体灶很大,生火需要很多柴,不能用。电磁炉这种东西肯定是不能用的,电力很珍贵。液化气更不用说了,能带出营地的都很珍贵,什么都不能用。想做饭,只能自己临时开个小灶,这也需要时间。
虽然只是做一碗面,可费的工夫绝对不会少,两个小时已经很快了。
秦青鱼什么都明白,却装不明白。
乌鸦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不会跟她解释的,秦青鱼也没指望她解释,就是觉得面做好了,她总要说句话,就说了那么一句符合当前关系的话。
秦青鱼伤的是左手,右手用来拿枪打季诺了,所以不耽误拿筷子。可她烧得浑身虚软,手抖得不像话,根本夹不起面条,正想着把脸凑过去,将就着往嘴里扒拉,筷子突然被接了过去,碗也端了起来。
秦青鱼有些诧异,抬眸看向乌鸦。
乌鸦蹲在地铺边,夹起一筷子递到秦青鱼嘴边,“吃啊,看着我干嘛?”
秦青鱼趴在地上,狼狈又诧异:“你……”
秦青鱼想说什么,到底也没说,这难得的出乎意料的温情,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它能维持多久,不如什么也别说,至少还能安静地享受一餐饭。
乌鸦耐心地喂完秦青鱼,还举着碗让秦青鱼喝了暖和的汤,这才收了碗,抽了张纸巾递给秦青鱼。
纸巾这种东西其实也很紧俏,不过乌鸦毕竟是首领,还是用得起的。
扶着秦青鱼躺好,乌鸦道:“我还完了,我们两不相欠了。”
秦青鱼茫然道:“什么?”
乌鸦道:“你救过我一命。”
秦青鱼道:“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乌鸦道:“你不知道?”
秦青鱼道:“你说说看,也许我就想起来了。”
乌鸦似乎不想纠结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径直道:“刚才你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来了六年,因为六年前我差点被丧尸吃掉,是你出手救了我。”
秦青鱼有点记不清了,这六年来她救过不少人,不过都是顺手,不是惦记那人的异能,就是惦记那丧尸的晶核,她还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救过乌鸦。而且如果她见过乌鸦,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不过,乌鸦的身形和前几个世界确实不太一样,为了贴合角色,每个世界的乌鸦都是有细微差别的,但是那点差别,只要看到乌鸦的脸她就绝不会认错。
也就是说,当时她没看到乌鸦的脸,乌鸦戴着面具……不,不可能,她记忆里没有救过戴面具的。那就是乌鸦当时满脸血污,她没认出来。
满脸血污,六年前……
秦青鱼忽然睁大眼:“你是那个超市里的异能者?最后爬到厨具架拿刀自杀那个?!”
乌鸦淡淡道:“是我。”
还能有比这更让秦青鱼吐血的事了吗?昭阳六年前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居然没认出来?!活活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把爱她的昭阳变成了现在的乌鸦!
秦青鱼懊恼地猛捶了下地,扯到了伤口,痛得脸色惨白。
乌鸦站了起来,像是没看到她痛苦,冷冰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我要知道咖喱遇害的全部经过。”
秦青鱼喘了口气,睁着汗湿的眼看向乌鸦:“你欠我的可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一碗面就能扯平?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乌鸦道:“羚羊第一次把你带回基地那天,我没把你抓住锁起来,已经是在还你了。”
秦青鱼苦笑一声:“那你还真是公私分明。”
秦青鱼又道:“起码帮我洗个澡,处理下伤口,再说扯平。”
乌鸦皱眉道:“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被褥都脏了,我就这一套替换的。”
秦青鱼道:“我怎么没说?我在禁闭室就说过了,而且刚才我都要饿死了,当然是先吃再说。”
乌鸦的脸色越来越沉,晶核都亮了。
秦青鱼赶紧道:“扯平啊扯平,这一切都是为了扯平!”
乌鸦气笑了,冷呵了一声:“好,我让你洗,洗完给你上药,但是做完这一切你还不说,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别拿别人威胁我,没用!”
秦青鱼道:“一言为定。”
乌鸦依然不碰秦青鱼,用能量化作风椅,托着秦青鱼进了浴室。
秦青鱼好笑地看着身下虚无的风椅,问道:“你这能量还真厉害,都快比独孤赤焰的术法好用了,它能变手吗?能帮我脱衣服洗澡吗?”
乌鸦忍了又忍,没好气道:“不能。”
秦青鱼道:“那我怎么脱衣服?怎么洗澡?”
乌鸦道:“这么点伤你就生活不能自理了?自己脱自己洗。”
秦青鱼不满道:“什么叫这么点儿?我现在可是普通人,连异能都没有,这么重的伤能要了我的命。“
乌鸦道:“等你死了我就相信你。”
秦青鱼道:“…………”
这天没法聊了。
身下的风椅一点点变薄,秦青鱼也随着慢慢落到了浴缸里。
乌鸦伸手拧开了水龙头,一边热水,一边凉水,这是太阳能晒的水,末世什么都不如太阳能靠谱。
秦青鱼嚷道:“太凉了,把凉水关了。”
乌鸦摸了摸池底的水,不冷不热正好。
乌鸦看了眼秦青鱼,只当她是没事找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乌鸦把凉水关了。
水哗啦啦流着,冒着浓白的热气,一看就温度挺高。可秦青鱼却像是真不觉得烫,她忍着疼靠在浴缸里,艰难地伸手解身上破烂的衣服,这是真破烂,被孙录洋撕得都找不着头尾了,怎么脱都费劲。
秦青鱼被几丝布缕困住,丝缕太细,反而不好弄,怎么脱都脱不掉,还勒住了肩膀的伤口。
乌鸦在一旁看着,说道:“身上有伤不能洗澡,这么点常识都不知道?”
秦青鱼道:“现在是伤的问题吗?是这破衣裳脱不掉。”
乌鸦旁观者清,指手画脚道:“不就是那几根布丝卡住了吗?你掐断不就行了?”
秦青鱼顺着乌鸦的视线低头去找,可惜实在看不清楚肩膀,无奈道:“我看不见,你帮我一下。”
乌鸦道:“看不到还感觉不到?自己弄。”
秦青鱼道:“我太疼了,都麻木了,你帮我弄一下。”
乌鸦道:“麻木了还疼?你觉得我傻?”
秦青鱼脱口而出:“你当独孤赤焰的时候没有过吗?疼得狠了拿刀扎都没感觉,更何况这就几丝布。”
说完秦青鱼就后悔了,好端端她提什么独孤赤焰?独孤赤焰受得苦都是拜她所赐,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秦青鱼不再催促乌鸦帮自己,咬着牙自己弄,浴缸的水越接越多,破衣烂衫在水中漂浮,她干脆先放弃那件打底衫,把裤子内衣什么的先丢出去,都是脏污的血,水都弄脏了。
乌鸦也是,她都还没脱好衣服,她急着放什么水?
其他的都脱干净了,只剩那打底衫破破烂烂,似挂非挂地挂在她的肩膀,该遮的没遮住,不该遮的的也没遮多少,大腿的伤口沁着血,缝合的粗糙针脚全都肿胀着,要不是皮肤是白的,这时候的她倒更像个丧尸。
秦青鱼放弃挣扎,闭着眼仰着头,枕着浴缸边缘的凹枕。这浴缸设计的不错,这样躺着还是比较舒服的,如果身上不疼的话。
打底衫随着水面漂浮了起来,已经不勒伤口了,可秦青鱼已经懒得动了,她的脑子昏昏沉沉,这一天折腾下来,她只在狼群时昏迷了二十分钟左右,能撑到现在全靠意志力。
她真不行了,这水好暖和,好舒服,她终于没那么冷了。
乌鸦等着接满水好关了水龙头出去,可浴缸还没接满,秦青鱼居然睡着了。细微的鼾声回荡在浴室,混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听得久了竟像是割裂了时空,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没有了,只有两个人在浴室,一个要洗澡,一个帮忙放水。
水漫出来了,乌鸦没有关掉,就那么任水流着,在末世里奢侈地浪费着珍贵的水资源。
十分钟,就让她睡十分钟,十分钟后,该算的账要算,该走的路要走,生或死,该怎么决断就怎么决断。
就给她……十分钟。
也给自己……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