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背面阴影处堆放着很多杂物，有被人搬动过的痕迹。
四人将杂物搬开，摸着光滑的墙壁，没有一丝裂缝，没有可以进去的地方。
江饮思索片刻，握掌成拳敲打墙壁地砖，传出来的声音厚实沉闷，不像空心墙、空心地板。
“是不是弄错了。”楚蘅站在一旁，看向褚十七。
在楚蘅看来，褚十七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根据。光听脚步声就断定入口在楼梯口，没有任何解释，很难让人信服。
但江饮却不然。
褚十七的兽形成年体像是猫科动物和犬科动物的结合，即便不是结合物，那也应该跟两者有关。所以嗅觉听觉超于常人，更不用说他还会使用超自然力量。
能听出脚步声在哪层楼不足为奇，通过脚步声以及空间种声音的回响来判断入口也不是什么难事，褚十七应该听出了柳A在下面的脚步声。
是以，江饮相信褚十七的判断。
褚十七闻言，并不回答。
他安安静静站立一旁，垂眸盯着某块地砖，思索片刻，慢吞吞转出了楼梯口。
江饮跟着褚十七走出去，剩下的两个人心存疑惑，也跟着出去。
褚十七站在一面反寄生者光荣战士挂象前，手指在上面摸索一阵，摸到右下角的时候手指一顿，按住了那块地方。
忽然间，三人齐齐感受到脚下的地板隐隐颤动，但声响却不大，可以说基本没有声音。
但紧接着，褚十七又摁左下角，地面再次震动，这次传出了一丝微不可闻的石块摩擦声，要是再往外走几步就听不到了。
随着褚十七的分别摁在上半部分的左右角，声响变大，脚下的震感也越来越强，最后一声清脆的瓷砖移动声传来，但也只是如铃铛晃响一般，声音并不大。
楚蘅略微尴尬。
褚十七看他一眼，没说话，拉着江饮走了，并不睬他。
那块在楼梯背后的地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边角给封住了，根本看不到缝隙，更不用说撬开。
而板砖底下还有一块大概两厘米厚的支撑板，一旦触碰开关，支撑板就会往下挪移，然后带着板砖收进去。在这之下，还有两道实心板块拦着。
所以江饮敲地砖时才会传来实心的沉闷回响。
入口之下黑漆漆的，褚十七看了眼底下，说：“我先下去看看。”说完，他走到开口旁，踩着阶梯缓缓走了下去。
江饮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入口，莫名的不安，他总觉得这一趟没有那么顺利。
这时，底下传来褚十七的声音：“下来吧，底下没人。”
没人？
江饮略微困惑。
既然是研究处，那应该有专门的人把守，再不济也应该留设置点什么关卡来阻拦外人进出。
江饮迟疑片刻，走了下去。
阶梯不长，很快江饮就踩到了实地。
靠近楼梯口的地方没有灯光，所以显得黑漆漆的。
这里像个隧道，前方大约十米处有个小灯泡暗暗发亮，照亮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褚十七站在一群尸体中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隐亮。
江饮凝目。
他踩过血水，走到褚十七旁边，后面的两个人也下了阶梯，看到地上的残尸一直往前延伸，仿佛无穷无尽，当即咋舌。
褚十七：“有人比我们先一步下来了。”
地上的这些尸体都穿着实验室工作服，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研究员。
如果说是柳A下来杀人灭口，那不太可能。
系统一开始给出来的背景是“一部分顶尖技术者为了争夺资源，暗中偷买人体实验”。
那么这群已经被杀了的研究员当中，一定有不少是系统话里的“顶尖技术者”，和柳A应该是站在同一阵营的，柳A没有理由杀了他们。
而且研究员本身就是珍贵资源，没了研究员，寄生者病毒的研究就进行不下去，即便之后有人补上，也要花很多时间去交接。
杀研究员的另有其人。
难道是寄生者失控暴动，杀了这些研究员？
身后的楚蘅跟上来，走到江饮旁边：“老师，要把人叫下来吗？”
江饮顿了顿，戴上微型通讯器，说：“守在鉴定处外的人平分一批出来，在观察楼一楼楼梯背面入口处一个一个下来，动静小点，分散在各个角落守着。”
不知来人是敌是友，那就先不动。
这时，褚柒走上来，说：“爸，这里没有寄生者，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且寄生者在吸食人体营养物质后会狂躁一段时间后才会恢复平静，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十分钟，寄生者要平静下来最少需要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寄生者没有意识，不会躲藏。我们要小心，对方可能比寄生者要厉害很多。”
江饮点头。
每次褚柒喊他爸的时候，江饮一阵不自然。
这时，褚十七口袋里的身份卡震动，A的声音很快传出来：“大人，总系统控制处就在这里，初步定位在一百米右拐后的第一间实验室。”
褚十七顿了顿，问：“那里有没有别人？”
A回答：“目前没发现有人。”
“这个空间里也没有人？”褚十七眉头微皱，继续问。
A停顿了一会儿，说：“没有。”
褚十七苍白的手指捏着身份卡，没说话。片刻，他点头：“好，麻烦你。”
通讯断开，褚十七眉头不展，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既然没人，那么这些尸体到底从哪来的？
总不能是集体被打了药瞬间暴毙。
半晌，褚十七拉住江饮的手，沉声：“先进去看看吧。”
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结果，也只能冒险进去了。
他们按照A说的路线不断往前走，一直走到她说的实验室门口。
门已经被开了一条缝。
褚十七站在门口，推开了门。
空无一人。
实验室里很干净，没有刺鼻的味道，没有乱七八糟的药瓶，只有非常醒目的一圈系统控制台，其中一台的光屏上，赫然是一张陌生的脸。
面目清秀，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穿着校服，十分年轻。
但不同的是，他脸上有几块淤青，唇角发肿，神色痛苦，一副倒霉相。
江饮看着光屏上的人，觉得眼熟。
慢慢的，这张脸和记忆中的一张脸慢慢重叠。红色火丛高窜，头戴王冠的王上跪在其间哭叫，像个被遗弃的孤儿。
恍然间，江饮认出了光屏里面的人，以及此刻光屏上显示的少年。
他们是杨塬。
褚十七放开江饮，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抬脚走了进去。
走到操作台前，褚十七划掉了这个屏幕，下一页就是褚十七的个人信息面板。
所有信息下面，有个很醒目的红字框——【解绑结算】。
褚十七将所有页面最小化，然后点开“世界”这个软件，十分熟练，像是早已经操作过无数遍。
软件页面里一行行人员信息跳出来，褚十七批量解绑。
然后又点开自己的页面，点了【解绑结算】
下一刻，江饮的身份卡震动。
【恭喜客服完成本次任务——消灭所有寄生者并杀死参与研发寄生者的所有技术人员！工资卡＋666666666！升级为金牌客服，所有权限已开放完全，请客服再接再厉！】
他点开江饮的个人信息面板，同样按下解绑结算框。
江饮的身份卡再次震动。
【金牌客服辞职模板已递交，结算成功，身份卡正式转化为工资卡，阳间通用，感谢您对公司做出的重大贡献！期待您的下次入职~】
不会再入职了。
江饮心说。
褚十七完成了这些，似乎心情变差了。
江饮看他垂目不语，顿了顿，走上去和他并排，看他：“怎么了？”
褚十七闻言，神情忽地放松，把头抬起来，轻声说：“没什么，只是太顺利，突然舍不得系统了。”
江饮：“……”
他迟疑，看着褚十七，觉得他应该没说实话。
这一路确实很顺利。
没有人阻拦他们进入总系统控制处，更甚者，像是有人故意让他们这么顺利进来似的。
江饮想着想着，忽然间，一个问题划过脑海，他不禁脱口而出：“出口呢？”
每次做完任务都会有出口，总不至于这里没有？
褚十七轻声：“这也是我想问的。”话音刚落，外面有风扑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楚蘅褚柒就站在门口，本能地警惕起来，齐齐转身。
外面灯泡忽闪忽暗，滋滋啦啦几声陡然灭掉，眼前陷入黑暗。
风越来越大，吹得无数个实验室的门砰砰响，站在门口的楚蘅声音被风刮得断续：“老师，要不要把人叫来？”
这是在地下，哪来的大风。
江饮正要凭着感觉去关门，褚十七却突然将他一拉，低声：“不用管，杨塬来了。”
一听这个名字，江饮瞬间了然。
如果是杨塬，那么起风也不奇怪。
楚蘅迟迟没得到江饮的答复，下意识转身去看江饮，然而就在这一瞬，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脖子猛地将他提了起来，连声音都哑在喉中，消失于风中。
忽然间，一道带笑的声音在门口传出：“小十七，江饮，你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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