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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不是人类。
无数看不清样子的变异生物围在车外, 遮挡汪秦的视线。他唤出空间异能，却被生物们一眼看破意图，迅速撤离。
也是这时, 汪秦和九号看清楚这群诡异的白影。
是……海鸥吧。
应该是吧。
体型变得过分巨大，汪秦都不确定了。
更奇怪的事情来了, 这些海鸥并没有真的攻击他们，只是围在汽车旁边, 阻止他们前进。
反倒像是在提醒什么。
不能过去？
等汪秦下车，海鸥们齐齐飞走, 不给他问话的机会。
“……”
现在怎么办？还去吗？
汪秦思索。
变异生物具有高度智商, 这点他在末日几年深有体会。
怎么看，它们都不会和人类站在一方。
可就是这种变异生物，会出面阻拦他们前进，这难道不更像是一种警示？警示前面有无法抵抗的危险。
汪秦当即就作出决定, 不再去E市。
“九号弟弟。我们就在这里搜找吧，E市就不去了，恐怕有危险。”作出决定, 汪秦当即说道。
九号同意，他本来就听汪老大的, 没有拒绝的理由。
镇子就在眼前，也没必要把车子开进去了。
按照汪秦行走末日三年的经验, 这种小镇子一般都不太干净，街道绝对不是汽车可以开进去的样子。
与其开进去后被困在街道动弹不得，吸引周围的丧尸, 还不如一开始就徒步进去。至少这样, 遇到危险他们可以逃走——汪秦直接带着九号瞬移即可。
将汽车收到空间, 两人小心前进。
镇子很荒凉, 才走没几步，小矮子九号就被风吹来的一纸广告糊住脸蛋。
“…呸呸呸！”
他抓住小纸片连吐几口口水，低头一看，整个头皮都麻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广告，分明是薄成纸片的丧尸啊！
纸片丧尸的边缘被九号抓在手里，捏住的力道足够轻了，却还是撕出一条小裂缝。
丧尸只有一张脸——不如说，这么方方正正像小纸片的丧尸，要是还有其他器官，那才叫奇怪。
在最初的惊吓后，九号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老是一惊一乍，一定要在汪老大面前表现的沉稳！
不过……这丧尸真奇怪。
身上什么都没有，连血管都快看不到了，只凭借一张皮，是怎么活下来的？
真的是什么丧尸都有啊。
丧尸的脸长在整张面皮的正中央，能看出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脸上全是抹不平的皱纹。
它艰难的呼吸着，艰难的张开嘴巴，嘴里没有一颗牙齿。
也是，这么轻薄的皮肤，再长牙齿就活不下去了。
“呼……哈…嘶……”
丧尸大概是在说什么吧，但九号是人，又听不懂丧尸的话，眨眨眼睛，直接把它从身体中央撕裂。
撕开身体后，丧尸便随风而散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不会麻烦人去打扫。
“九号弟弟。”汪秦站在九号身边。
九号双手插兜里，整出一个酷小孩形象，也没说自己刚才吓到了，只回道：“是丧尸，汪队长。”
这话说完，他就跟汪秦看向前面。
“……”
是丧尸没错，可是这也太多了。
他们面前的街道上，沾满物资的地面，贴着小广告的电线杆，快要坍塌的墙壁……
全都是这种丧尸！
汪秦蹙眉。
刚才他也杀了几只这种丧尸，所以能够判定——
丧尸没有任何威胁。
它是那么弱小，连婴儿都能轻易把它摧毁。
它没有牙齿，咬不了人。没有手脚，抓不了人。
这种丧尸，汪秦甚至都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
……算了，还是杀死吧。
丧尸是能进化的，万一它进化之后变强，伤害到人了怎么办？
定下这个目标，汪秦拿出武器。
这丧尸太弱了，用空间异能反而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异能还是留在关键时刻用吧，这里就用普通武器消灭。
九号看懂汪秦的想法，也帮他一起斩杀丧尸。
这丧尸也是真的多，满街道都是，杀了半小时，往前面一看，满满当当的，少都没少。
汪秦都开始考虑用火烧了。
不行不行，万一这里有幸存者呢？
这么想着，一道虚弱的呼救声从重重丧尸中传来。
“救……”
汪秦一愣。
错觉？
他四下寻去，并未找到人类。
“九号弟弟，你听到声音了吗？”
“啊？什么声音啊汪老大？我只听到丧尸的声音……”
汪秦在一叠一叠的纸片丧尸里寻找，那求救声总算又出现了。
“救……救救我。”
这次，九号眼睛骤然亮起，“汪老大！我听到了！在这！”
别说，有时候小孩子的耳朵就是灵光，一下便抓住声音来源，带汪秦走到某个民宅。
屋子外面贴满纸片丧尸，连窗户都不例外，一层又一层贴满，简直是末日后极佳的隔音材料。
顾不得细想，汪秦撕开门上的丧尸，撞门而入。
在狭小的屋子角落，一个女孩奄奄一息。
缺食物！
汪秦立刻从空间取出饼干和水，慢慢扶着她吃下。
要是周诗霖在就好了，说不定能治疗的快点。
吃下食物，女孩又在汪秦取出的软垫和被子上休息几小时，到太阳快下山那会，悠悠转醒。
“……啊！”看到身边的陌生人，她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你们是谁！”
“你好，我们是路过的，听到你在求救……”汪秦又恨起自己贫瘠的话术。
这么几年了，还是不怎么会和人沟通。
好在女孩记起睡着前的事，放心的拍拍胸口。
“还好还好，谢谢你们啊。我当时都要饿死了，应该是无意识呼救，幸好喊来的是你俩——卧槽，不好！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把小传单撕了！”
女孩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急急忙忙起身，扶着墙壁跑到外面。
果然，门口的丧尸都被撕掉。
她不敢拖延，又从地上和旁边的屋子边收集许多丧尸，跟贴符纸似的贴满大门，这才安心的回到房间里。
看汪秦和九号一脸震惊，女孩盘腿坐下，解释道：“千万别撕掉小传单，哦，我们喊这个丧尸叫小传单。它没有攻击力，不能伤人，但是！只要躲在贴满它的屋子里，丧尸就不会过来！方姐姐推断是小传单的气味糊弄了其他丧尸！”
“还有还有，因为这些丧尸很多，杀也杀不完，那群狗日的家伙也不会特意跑到这里一间一间搜查。有时候风大，丧尸还会沾了他们全身，那些狗日的很讨厌。”
说来说去，就提到一个作用：保护。
“哦对了，我叫丁园园。”女孩总算自我介绍，“你们喊我小丁或者园园都行。”
汪秦和九号也做了介绍。
“总之谢谢你们救了我，前面很危险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一群变异海鸥。它们想阻止我们前进，可我们没懂…害，反正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很危险。”
丁园园很活泼，才从濒死中恢复，她就跳脱的不行，把一些重要信息透露给汪秦。
恍惚间，汪秦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马佳艺。
她也是这样活泼，不管遇到什么挫折，都能积极面对。
但很快，这个身影如泡沫幻灭，汪秦眼前再度出现丁园园的脸。
他知道的，不管多像，马佳艺就是马佳艺，丁园园就是丁园园，两人是不同的。
那个监狱里的小太阳，早就离他们而去。
“谢谢你，园园。”汪秦道。
丁园园一拍大腿，“谢啥，没什么好谢的，反正你们本来也不打算去吧？你们也见过海鸥了。”
汪秦点头。
即使变异海鸥不是那个意思，遇到反常事，他也不会继续前进。
最重要的信条：保护同伴。
“园园，我刚刚听你说，你还有其他的同伴——”
丁园园当即站起，握拳道：“对，我还得去救他们！小秦，还有小九弟弟！趁那些人还没发现，你们赶紧走吧！”
她必须把朋友们救出来。
起初，丁园园跟着一个车队在末日里流浪，这里面和她关系最好的人叫方一乐，是个警察，也是个和她一样的女孩子。
方一乐姐姐超酷的，枪法很准，还有个能瞄准弱点的异能，在车队里更是扛把子。
而丁园园，她的异能就弱多了，只能隐形。
车队原本打算去M市，看看大城市里有没有军方设置的求救点。
可等他们赶到M市外边，却看到一座腐烂的城市。
大片丧尸的额腐肉包裹大楼，丧尸在内孕育，地面长满肉球，那是还未出生的小丧尸。
这怎么可能呢？丧尸居然还能生出丧尸！它们难道不是行走的尸体吗？
嗅到人味，城市边缘的丧尸倾巢出动，对他们发起攻击。
人们一路逃啊逃，损失了很多同伴，终于甩开丧尸。
他们来到E市。
在这里，丁园园等人还真遇到了军方的人。
可惜他们也只是一支车队，并没有基地在背后支持。
军方车队的领头人叫闻封，是个很厉害的军人，他有雷系异能。
他们原本也打算去M市，和丁园园车队一样，远远的发现城市异变，急忙调转车头，却还是被城市里的丧尸攻击。
闻封就是在那个时候觉醒了异能。
车队里的普通人对车队生活很不满，他们埋怨军人不知道变通，不会搜集更好的食物给他们食用，每天都会明面暗面指责。
也是这些人，在逃跑途中害死好些军人，将他们推下汽车丢给丧尸，拖延丧尸进攻时间。
闻封为了就兄弟，跳下车扎入丧尸堆。
他被丧尸咬伤，却因此获得雷电异能，一举解决追来的丧尸。
有了异能后，闻封的手段就强硬多了，那群普通人也不再敢埋怨，对军人们恭恭敬敬。
两伙人在末日逃逃走走，竟在十多天前奇迹的相遇在这个镇子。
他们交流心得，因两队人员大幅减少，闻封和方一乐商量，打算今后共同行动。
——事情到这里，本该是美好的。
可是他们遇到了来自E市的居民。
那几个人相当热情，称在E市有个基地，里面吃喝不愁，还邀请他们过去。
众人心有疑惑，但还是跟着去了。
在进入E市，也就是海边城镇时，人们看到街道上被植物贯穿的死人。
按照居民的说法，这些人都是杀人吃人的坏人，之所以将他们放在这里，是为了震慑其他坏人。
而方一乐等人跟着居民来到海边，也的确看到一艘巨大的游轮。
轮船是末日前的豪华客轮，有好几层高，外壁也十分坚固，难怪居民这么自信。
起初上船，他们是受到了居民的热烈欢迎，还吃了不少东西，甚至有肉。
居民说，这些是从海里打捞的变异鱼肉，经过特殊处理，连普通人都能食用。
待了几天，大家对这个地方放下疑虑，准备驻扎营地。
然后……在某个夜晚，丁园园出门上厕所，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船上的人动手了，他们潜入方一乐队伍某个队员的屋子，手起刀落杀了人，将他剖开后送到厨房，准备明天的伙食。
丁园园没藏好，被发现了。
尽管她逃跑了，也喊醒了其他人，可终究没能超过船员拦截的速度。
除了她，无人逃出。
而丁园园，在船员的围追堵截下，数日没有进食，躲在贴满小传单的屋子里，差点死亡。
“方姐姐和闻封队长他们都是好人，对我也特别好，所以我们不能就这么逃走。”丁园园说道。
“你们赶紧离开吧，那些人真的都是畜生，逮到人就吃！”
汪秦目送丁园园离开，又一个恍神，他第二次看到马佳艺的背影。
他的同伴永远的离开了他，而这样的悲剧，还要再更多的人身上重演吗？
不，不行。
汪秦站起。
“园园。”他喊道，“让我和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