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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在底下欢呼, 它们伸直腐烂的手臂，等待一场人肉狂欢。
孙丰年不断往下坠落，汪秦离他很远, 他无法瞬移去接住行动的人类。
也要死了吗？
秦风哥，马佳艺, 随后是丰年哥吗？
他还是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同伴吗？
汪秦大脑嗡嗡作响。
不，他不想！他要保护好所有人！
城墙上, 看着快要摔入丧尸堆的孙丰年，雁雁的笑意放大。
就快成了。
她往前扫视, 却发现汪秦消失不见！
这怎么可能！
雁雁错愕。
那么远的距离, 他能到哪里去！不是应该在专心战斗吗！
她冲到城墙边上，不可思议的往下看去，汪秦竟瞬移回来，抓住了孙丰年的手！然后又一下, 带他移动到城墙！
两人跌在平台大口喘气，孙丰年更是无法相信，自己从丧尸堆虎口逃生。
成、成功了？
一时间, 汪秦没有去细想带人移动的新技能，他一把抱住孙丰年, 生怕他再度消失。
“太好了！”雁雁抓紧时间赶到，“小秦, 丰年大哥，你们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
“离我们远点。”
汪秦起身, 一向平和的他, 在此时口出恶言。
“不要靠近我和丰年哥。”
雁雁一愣, 满眼泪水,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对不起…是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丰年大哥……”
孙丰年勉强站起，他道：“小秦，雁雁没有做错什么啊，都是丧尸不好，我们还是快点解决尸潮吧。”
“不。”汪秦回绝。
他不再解释，拉住孙丰年的手，再次展现带人瞬移的新能力。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便离开城墙，到了基地中心。
居民全到城墙上去了，底下空无一人，只有九号在车里焦急等待。
见汪秦和孙丰年下来，这小孩赶紧开车门。
“九号弟弟。”汪秦顾不上解释，拉住想要跑开的孙丰年，“快点使用异能。”
“啊？哦哦！”
九号也没有多问，这是大家的默契，有事直接做，不需要问东问西解释一大堆。
封印异能释放，当即锁住周围一片异能者的异能——不过基地内部也没有其他异能者了，九号只是奇怪，为什么要对着无人的地方施展异能。
但很快，效果初显。
孙丰年脑袋空空，随即像是俯身的怪物被赶跑，一个冷颤清醒。
他看看九号，又看看汪秦，当即给他们一个拥抱。
“小秦！九号弟弟！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九号很懵，汪秦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雁雁，她控制了孙丰年。
“丰年哥，九号弟弟，你们先离开基地，这里我来处理。”汪秦不敢冒险，把他们推上车，催促孙丰年出发。
孙丰年照做了，“小秦，你该不会一个人去送死吧？你要是这么做，我们就留下来陪你。”
“我……”汪秦遥望城墙，雁雁离他们很远，也不大看得清脸，但他就是能感觉，这个领导基地的亲切女基地长，目光就如腊月寒冬。“放心吧，丰年哥，我不会去送死的，只是去劝劝城墙上的居民们，你们先走吧。”
把两人松开，汪秦当即回到城墙，和雁雁对峙。
“雁雁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雁雁微笑：“秦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丰年哥。”汪秦握紧拳头，又松开，他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克制怒火，“你控制了他。”
“……秦大哥，你不能口说无凭就污蔑人。我是把你们都当做朋友的！况且，我怎么能控制人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水系异能者啊！秦大哥，你总不能因为丰年哥想留下来，就说我控制了他吧？”
雁雁一脸无辜，都快被汪秦说哭了，让旁边的居民们心疼不已。
眼看着丧尸大军就要突破防线，这些居民还放下战斗，帮雁雁说话。
“雁雁小姐对我们真的很好！”
“是啊，丰年也是因为我们基地好才留下来的，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别这样吧秦大哥，我们很尊敬你的，你要是再这么说雁雁小姐，我们就不客气了！”
好机械。
汪秦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们机械的就像重复设定好的程序，为维护雁雁的名声和尊严行动。
雁雁捂住脸，身体颤抖。
……在哭？
“哈哈。”雁雁抽动肩膀，随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我真没想到秦大哥你会发现，是我控制的不够好吗？”
和之前礼貌相比，此刻的雁雁就像疯子。
汪秦又往后退了些，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疯癫的异能者。
要说控制，是的，雁雁控制的可不好。
从孙丰年下决心留在基地，好像突发性的忘记监狱大家开始，汪秦和九号就觉得奇怪了。只是短时间说不上问题，再加上孙丰年很快就被雁雁喊走，他们也没机会试探。
再后来，汪秦远离基地战斗，而孙丰年好似故意崴脚一般，从城墙摔落，甚至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保护基地’——
汪秦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孙丰年的想法。
监狱里的大家都做了约定，他们围成一个圈，伸出自己的右手叠放在一起。
他们许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一直在一起，做永远的朋友和家人，做可靠的臂膀，做永不背叛的港湾。
当然不是说孙丰年不能担心基地，可真要说出遗言，怎么样都是‘照顾好大家’之类的话吧。
他们才来这个基地一天，就能有这么强的集体荣誉感吗？
汪秦也想保护这里的人啊，可是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摧毁L市的尸潮，越拖死的人越多。
在看到孙丰年掉落城墙后，他已经什么都不去想了。
管什么城市，管什么基地，管什么居民。他仅仅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同伴啊。
他不想连这都做不到。
“丰年哥不会说那样的话。”汪秦说道，他忽然有点悲哀。
尸潮入侵，而还有人在想着如何控制、奴役同胞。
这真的很重要吗？
“——看来你对他很熟悉嘛，哈哈哈……不过算了，计划失败也没什么好说的。”雁雁大喊，“继续进攻！不要停止！给我把丧尸都消灭！”
居民们收到命令，呆板转身，捡起武器和丧尸战斗。
爬上城墙的丧尸愈来愈多，有好几个扑倒居民，大肆攻击。
汪秦看不下手，出手解决。
雁雁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见他帮忙，很惊讶的鼓掌。“秦大哥好厉害呀，没想到你这么正义，不顾私人恩怨帮助我们，真是太好啦。”
“……”汪秦手背有明显的青筋出现，“雁雁小姐，请你快点带居民们离开吧，这次尸潮势不可挡，那只大丧尸很强，一百个异能者都未必能把它击败。”
“一百个不行，一百零一个不就行了？”雁雁说的相当自信。
汪秦呆滞。
“秦大哥，你不是空间异能吗？这么强大，害怕打不败丧尸？去吧，战斗吧！为了人类！”
雁雁高呼，又使劲鼓掌，放声大笑。
身边的居民都没有捧场，他们接到上一个命令，还在和丧尸战斗，自身都难保，更别说陪雁雁玩过家家。
疯了。
汪秦神情复杂。
他不再多劝，当即出手。
居民们都被雁雁控制，只要解除异能，就能让他们恢复如初。
这样一来，就能带他们逃跑了。
情况危急，解决雁雁是首要任务。
因为刚才孙丰年陷入危难，汪秦临时突破，又得到新能力，他可以直接带人瞬间移动了。
这样就好。
瞬移到雁雁身边，将他带到车里，接受九号封印异能的洗礼。
直到现在，汪秦都不知道她如何控制他人，可也不是问话的时候，先控制住吧。
对面的雁雁似乎猜到汪秦的想法，立刻有几个实力强劲的异能者围绕身边，在汪秦瞬移过来的同时将他打开。
局面僵持。
而丧尸不会停止脚步。
汪秦真的急了。
他是想保护自己的同伴，可也想在这基础上，保护其他无辜的居民啊！
他们本来不需要死的！只需要离开就好了！完全没必要战斗！
“雁雁小姐，求求你解除控制，快点带大家离开吧，那只丧尸真的很强。”汪秦的语气可以说是哀求。
“丧尸而已，远没有人难对付。”雁雁盯着他，“还是说，你这么快就忘记我控制丰年的事了？居然还想求我？你要是舍不得这里的人，就留下来战斗啊。”
汪秦再次瞬移，不断和异能者周旋，企图抓住雁雁。
雁雁纹丝不动。凉凉道：“何必这么费力呢？直接杀死我不就好了？杀了我，大家就不会再受我的控制了。”
汪秦手一顿。
杀人……杀人这件事，可以说的这么简单轻松吗？
不远处，场馆丧尸又往前跨进一大步，它的叫声振奋了其他丧尸，它们像打了人血似的，爬行速度涨了好几倍。
看汪秦和异能者周旋，雁雁无动于衷。
她站在城墙边上，展开双臂，听着底下丧尸的呐喊，就好似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
随后，水流于她身前出现，一瞬飞向场馆丧尸。
和异能者战斗的汪秦看到，水流在空中分出不少小分支，小分支滑溜无比，一下就钻到变异丧尸的脑袋，逐渐掌控它们的身体。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闪过汪秦脑海，这个想法太快了，夸得他没办法抓住。
雁雁的异能根本不是普通水系异能！那根本不是水！而是可以控制人的奇怪液体！
最大的水流直奔场馆丧尸，就要钻入脑袋。
会成功吗？
要是成功了，场馆丧尸也会和其他变异丧尸一样，被雁雁控制。
在这之后，成为她征服人类的工具。
“看来你明白了。”雁雁就靠在城墙，她的身边除了异能者，还有好几个变异丧尸保护。
水流一溜烟钻入场馆丧尸的耳朵，汪秦似乎能遇见事情的发展。
雁雁胜券在握，也不在乎旁边被丧尸扑倒的居民了，任由他们被丧尸啃咬。
反倒是汪秦，为了救那些居民，放弃和雁雁周旋，拼命解决丧尸。
“事已至此，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雁雁笑着说道，“你很想知道，从哪个时间开始，我控制了丰年哥吧？”
贾斯元来到她身边，温柔擦掉她脸上溅来的血迹。
“答案很简单，那所小学。”
汪秦手一颤。
“我啊，前天本来想去游乐园拿东西的。”雁雁说道。
“你们既然去了那个会所，也看到了吧？满箱满箱的毒/品。那些可都是稀缺货，吸食后可以增强异能，就算我不使用，卖给其他人也能大赚一笔。”
汪秦再次杀掉一群丧尸，救下目光呆板的居民们。
“可是会所里的那些植物真恶心，就好像故意把毒/品放在那里吸引我们，等我们碰到毒品，又会突然冒出杀掉我们。”
“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没碰那些毒/品吧？所以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
汪秦等人碰了毒/品，可他们没有拿出去用的心思，只想着消灭，所以植物们才没动手吧。
“本来以为你们挺天真，没想到意外的很警惕，给了你们的‘水’也没吃。”
从那时起，雁雁就想把几人收入囊中。
汪秦明白了。
“是食堂的物资。”
“没错！不愧是秦大哥~这都能猜到，那只变异丧尸也是被我控制的呢~”
雁雁早就设套了，食堂里的物资是她放的，贾斯元小队也没有被困，只是被她安排在哪，而变异丧尸追杀队员，给汪秦出手的机会，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异能。
一同战斗，又听说了贾斯元的凄惨往事，汪秦三人慢慢放下警戒，和他们坐在食堂里分享食物。
喝下的水里，就有雁雁的异能。
“你说你乖乖听话不就好了？要是你和那个小弟弟也中招，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大家都是我的奴隶。”
汪秦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雁雁遗憾的看他，“这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吧，我的异能进了你们的身体，却丝毫不起作用。”
不起作用？
九号弟弟是封印异能，不起作用很正常。
至于以前的巴东，那时的九号很弱小，甚至可能还在没有异能的时候就被他控制，雁雁和巴东的异能有很多不同，不能用作参考。
汪秦想不通的是，他既然也吃下了异能，为什么没被控制呢？
“哎，本来还让丰年去死，然后把你捆在这个基地，再慢慢寻找控制的办法……不过现在不需要了。”雁雁的语气也是好不遗憾，“我有了更好的宠物。”
孙丰年没有异能，对她来说，就是最没用的废物。
——可是，在汪秦的心中，不管有没有异能，那都是他的同伴啊！
趁雁雁高谈阔论，汪秦瞬间绕到她身后，用刀挟持。
这还是他第一次干这种坏事。
“雁雁小姐，快点解除他们的控制。”
“那你动手啊。”雁雁反说道，“怎么？不敢吗？”
汪秦手心冒汗。
雁雁始终盯着场馆丧尸，她在等待异能成功。
紧接着，场馆丧尸发出怒吼，一团脏兮兮的液体弹出它的身体，在空中炸开，一点都不剩。
雁雁自信的笑容也僵硬在脸上，她失声尖叫。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异能不可能失效！”
汪秦相当着急，他的挟持没有起到作用，雁雁不搭理他，他只好继续用异能杀丧尸，帮助居民逃脱。
可随着雁雁的崩溃，居民们也变得软弱无力，一个个跌倒在地，六神无主。
“雁雁小姐！清醒一点！”汪秦摇晃她的肩膀，“快点解除异能，让大家离开！不要再拖时间了！”
兴许是起了作用，雁雁缓缓抬头。
她痴痴道：“没用的…已经没用了……哈哈，杀了我吧。”
这难道不就是个绝境吗？
丧尸大军已抵达城下，数不清的变异丧尸前赴后继，仅靠雁雁操控的那几只，根本杀不出一条血路。
差点被人控制，场馆丧尸异常愤怒，让长在自己身体上的信徒丧尸拼命攻击。
汪秦努力抵抗，却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更多居民被丧尸吃掉。
他只有杀掉雁雁一条路可选。
汪秦终于下定决心，他站在雁雁面前。
“……”
“没用了。都没用了。”
汪秦举手，空间出现波动。
在他下手的那刻，雁雁嘴角诡异扭起。“你救不了他们的。你觉得哪里有那么多食物，供八/九百个人生活？”
汪秦一空。
异空间降临，他又亲手杀死了一个人类。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居民大面积的死亡。
雁雁的异能从他们身体里流失，他们不再有油光水滑的皮肤，变得像是千年干尸。
就连贾斯元也不例外。
异能者们还好，似乎恢复了神智，他们本想逃脱，但都猝不及防被降落的丧尸扑倒。
飞行丧尸在空中盘旋，把远方的丧尸带入城市。
……是这样啊。基地里的大部分人，都只是被雁雁异能操控的空壳，他们早就死了。
到头来，汪秦谁也没有拯救。
他站在城墙，看着丧尸进攻，轻易摧毁一座城市。
那刻，汪秦又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了。
他救不了任何人。
轰——！
在变异丧尸们的不懈努力下，城墙终被摧毁。
修建不过两年的墙壁轰然倒塌，基地也被丧尸腐肉吞没，遮掩了人类的生活痕迹。
汪秦仓皇逃走。
他坐在车里，不住的回头。
建筑在倒下，有一股恶气冲天而起，那不详的飞行丧尸凯旋飞翔，发出嘻嘻的笑声，宣告丧尸方胜利。
那里死气沉沉。
汪秦闭眼。
L市，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