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今夜不停泊【完结】>第24章 抓到顾屿

  “你不要对我有偏见。”宋槐京红着眼睛嘶哑开口,这次没有刻意装可怜,不过也足够可怜了。他沉默了这么久,眼里的挣扎顾屿看地一清二楚。

  可他还是没打算说,哪怕他把话说了这么绝。

  顾屿当然不是喜欢窥探人隐私的人,但既然他们之间还有最后防线,那就照着有防线相处吧。

  他轻笑一声,收起咄咄逼人,不打算继续今天的探讨了:“对你有什么偏见?”

  宋槐京心里一紧,捏紧了顾屿的腰不愿意松手,他总觉得撒了手顾屿就退远了。

  “你觉得我的喜欢不单纯,你觉得我喜欢的是活在我我想象中的‘今夜不停泊’,你觉得我做这些不可理喻。”宋槐京勉强维持清醒,克制着没有做过激的事情,他盯着顾屿:“因为以前的事情,你没有不客气地赶我走,但是也因为那些事情,你先给我定罪,说我喜欢的是一个虚假的影子。”

  “别对我有这种偏见,我喜欢的是你。”

  顾屿头一次听宋槐京大段表述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的也不错,对某一部分概述地比较贴切。可既然如此,他就更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顾屿反问:“不是吗?”

  宋槐京看着救了自己又打算在半路抛下自己的人:“顾屿,你怎么知道,当时我喜欢的就不是真实的你呢?”

  知道你看似亲和风趣的表面下那些本质,善良冷漠、随性叛逆、底线分明。

  他清楚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活在天差地别两个世界,顾屿的世界跟他完全相反,可正因为如此,他的缺口顾屿恰好契合。

  你以为我的喜欢肤浅,其实我也这么了解你,因为了解,所以才更加不敢确定那个沉郁游离于世外的顾屿是不是今夜不停泊。

  随性肆意的今夜不停泊又丢在哪里了呢?丢在五年前的变故中了吗?还是除了他云淡风轻说的那些变故,仍有其它不能说给旁人听的事情发生?他的痛苦固然时时刻刻,但是一夜之间的成长是不是更加痛彻心扉?

  他曾经不止一次阴暗地想:凭什么同一个世界,他们的人生却天差地别,他也想看天之骄子失意,可是真当顾屿平静说出“很重要的亲人去世”的时候,宋槐京发现自己心里没有一丁点快意,反而只想跟顾屿抱在一起取取暖,互相。

  ——不止从他那里偷东西安慰自己,更想抱一抱似乎依旧洒脱,却跟从前判若两人的顾屿。

  他是个疯子毋庸置疑,他对顾屿的疯狂当然也毋庸置疑。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顾屿的一辈子,想跟他一般轻松惬意地活着,假装这个人间还不错,假装淡然地生活,熬不下去就妄想——今夜不停泊消失的五年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妄想,妄想耳机里的一个人,妄想他们终有一日的再见,妄想囚禁自由的飞鸟。

  然而再见这天,今夜不停泊成了顾屿,乌托邦也充斥了阴霾。这本来是他设想过很多次,也想看见的一幕,真的看见了,又想找回从前的今夜不停泊,帮自己,也是帮他。

  今天之前,他也在想,或许他只想要顾屿给自己治病,喜欢也不知所起:或许是因为他的温柔和他缺乏爱与自由的糟糕青春期里的陪伴。

  可听完直播他就不这么想了——同样因为他看得清楚顾屿那张天衣无缝外壳下的本质。

  他也才明白心动的原因,当年不知道这是什么,嫉妒却还能听完一场又一场的直播,不屑,但是越来越离不开耳机里的歌,想着不耐烦,但是又期待他在对话框里问出当天的问候。

  因为看似诸般不在意的人才最长情,潇洒肆意是因为有泾渭分明的喜欢,试问,谁不想得到这样的爱?

  事到如今他们一团乱麻的暧昧起因,某个夏日是起点,怎么发展总不明了,缓慢挪动到今天,终于有了落点。懵懂的不是情愫,是缓慢醒悟这是什么情愫,早就喜欢了,但是要一点一点剖析,一点一点剥开对方的躯壳和自己的躯壳才能分析出结果。

  这些宋槐京都没说出口,他前所未有坚定地盯着顾屿审视的目光,将所有炽热展示给他看,哪怕不能宣之于口也要他看得明明白白:我爱你,非你不可,特效药也好,难以宣泄的情愫也好,就他妈得是你。

  “你觉得我步步为营我承认,要说我的喜欢不纯粹我也认,但是顾屿,喜欢又是什么呢?”两人起争执的时候他着急抓住顾屿,半起身跪在沙发上,所以总低顾屿一头,现在渐渐站起来,这样就能跟顾屿平视了。

  顾屿下意识后退,被宋槐京扯着腰拽回来,宋槐京红着眸子站起身:“喜欢不本来也是欲望吗?冠冕堂皇一些的,说只要你过得好无论怎样都好,实际上也是自我满足,自私一点的,一定要跟喜欢的人天长地久,这跟我想要你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

  对上宋槐京带着几分凶狠的目光,顾屿失言。

  宋槐京似乎有点失控,但说话还算有条理:“你说可以做炮友,不也是试探吗?”他捂着胸口深呼吸,胸腔处的酸疼还没退去,“哪怕知道这只是警告也还是疼,顾屿,要是我答应了呢?你打算多久踹了我?”

  “可你……”顾屿屏息,觉得眼前宋槐京有点危险,并且他也像话里有话一样试图夺回主权。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克制住继续谈话的欲望,拍了拍宋槐京的胳膊:“算了,先休息吧。”

  但宋槐京没有松开他,反而抱的更紧,他埋进顾屿脖颈,哽咽地霸道:“顾屿,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要,我都要,你都得给我,我太贪心了。”

  这话太突兀,距离顾屿最开始的问题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因此没能一下反应过来,顾屿微怔,也没顾得上拒绝他用力到快要使自己窒息的怀抱,宋槐京抵着顾屿额头,咬牙开口:“你说做炮友,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就算你是要踹了我,至少我也能先把你叼到嘴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总不会轻易撒手叫你跑掉,可我真的很贪心,我不甘心抱着你还要担心你是不是随时准备着推开我,不甘心跟你躺在一起还要担心哪天早上一睁眼,你忽然说你腻了,就到这儿吧,我不甘心,我要你喜欢我,想让你爱我。”

  顾屿被勒地缓不过气,闻言莫名忘了挣扎,宋槐京贴着他耳畔喘气,在他衣领上咬,将所有不甘心全都发泄在那块布料上,他说:“所以我还能再忍一忍,我想等你对我改观,等你相信我有多喜欢你、多爱你的那一天,等着你心甘情愿说:宋槐京,我也喜欢你。我想等你觉得我够格当你男朋友。”

  “你一定要喜欢我,特别喜欢。”

  他贴着顾屿耳畔一句接一句撂狠话,顾屿颇有些无奈,同时又莫名震颤,觉得他说的这些终有一天会成真,可他快要窒息了,刚要推开宋槐京,忽然被他猛地掀翻在沙发里,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压死了。

  宽敞的沙发躺了两个大男人有点挤,顾屿肩胛骨被撞得发疼,也不知道前一刻还说想等自己心甘情愿的人又在发什么疯,他皱眉问:“你干嘛?”

  膝盖挤进顾屿膝盖里。

  “你被我说硬了。”这回换了宋槐京居高临下看着顾屿。

  因为那些极端疯狂的告白,顾屿有反应了。

  “你起开!”顾屿拧眉要翻身,这种姿势太没安全感了,宋槐京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摁着自己,高高跪在中间压着自己的膝盖,双目猩红满是穷凶极恶,明明失控边缘却还说:“你别怕,今天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敢动你。”

  这叫不敢动?

  况且说出这种似乎冷静的话的宋槐京看上去可不冷静,顾屿咬牙切齿,再次警告他:“下去。”

  宋槐京纹丝不动,反而更过分地翻扯顾屿凌乱的家居服,顾屿青筋直跳,场面一度荒唐到极点,顾屿这辈子很少这么狼狈过。

  宋槐京眸光灼人,这幅画面,他想象已久,直目光灼烫到饶是没什么羞耻心的顾屿也觉得头皮发麻。宋槐京这目光确实不想要办了自己,像是要生吞活咽了自己。

  他心想自作孽不可活,当初在厨房戏弄人,这下子全还回来了。刚才还可怜兮兮求自己喜欢他的人转眼就嚣张起来,神经病一样欺负人。

  也不对,他本来就是神经病。

  可这神经病力气也太大了,他自问自己也是个正常强壮的成年男人,可现在这个情况居然挣脱不了宋槐京的禁锢。

  宋槐京出神地看,甚至忘了最开始想做什么,渐渐地,顾屿脸上挂不住了,忍不住出声骂他混蛋叫他滚开,宋槐京不吭声,喉结滚动几次,眼底的红血丝退下去一些,似乎有几分清醒了,然而顾屿还没松一口气,他忽然低头。

  “你别怕,我说了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就是想让你高兴。”

  ”草……“顾屿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大脑空白了一瞬间,显然没想到事情走向越来越荒唐。

  技术算不上好,但要比吻技好一点,至少知道怎么叫人爽。

  顾屿本来就被压制得死死地挣脱不了,这下干脆更不能挣扎了,宋槐京握着顾屿的一只手,在他手心不断地挠,用力地捏,叫顾屿给他一点反应,求他接受——至少这点讨好可以接受。

  他不接受当炮友的提议,他想要的也不是当炮友,但顾屿想要就给他,自己还不着急,还能再忍一忍。

  “……宋”顾屿闭着眼吸气,骨骼都麻了一下:“宋槐京……”

  顾屿脑子里乱糟糟,话还没说清楚就发生了这些,太突然了,他喊宋槐京是想叫他停下,但宋槐京却像是被鼓励到,更加卖力,顾屿无暇记起之前的不愉快,索性松弛下来,接受了宋槐京另类的告白。

  宋槐京又何尝不是又换了一种办法?他想法设法地搜寻他的缝隙,用各种方法试探,从一切角度试探着,希望打开顾屿刀枪不入的外壳。

  老实说,除了最开始的惊吓外,他居然不排斥。甚至因为宋槐京极端的告白和占有欲感到亢奋,他空前兴奋。在这样有压迫感的关系里找到了刺激神经、令他血液沸腾的东西。

  想不明白,可宋槐京的试探显然是有效的,每一步都能撬开自己的壳,想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好拒绝的了。

  察觉顾屿的态度变化,宋槐京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脊背也不那么紧张了。顾屿的手心又被捏了几下,宋槐京又在求他给点反应,顾屿慵懒叹息,抽出手摸到了宋槐京后脑勺,宋槐京的手空落在了顾屿身侧,他又拿指腹轻轻蹭,一点一点讨好他。

  手插进宋槐京发间的时候小拇指碰到了宋槐京耳朵尖,宋槐京颤了一下,他又摸了摸宋槐京后脑勺,给了他一点安全感,这代表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宋槐京心里发酸,忽然松口,侧着头去找顾屿的手,耳朵在他手掌心蹭。

  “再摸摸我吧顾屿。”他带着低哑的鼻音恳求,他鼻尖蹭在刚才吞下去的地方讨好,汲取顾屿的一切:“再给我一点吧,顾屿,哥。”

  弄到一半停下了,不上不下,有些难受。

  顾屿应言摸了摸宋槐京的侧脸,手在他耳廓摩挲,浑身懒洋洋的欲念,哑声道:“不帮我弄完吗?”

  “你没生气就好。”宋槐京又舔了舔,亲着顾屿,边说:“给我一点机会,不要着急烦我,也不要可怜我,等等我,也不要先给我定罪。”

  先不要着急可怜我,先不要着急推开我,等我给你看我的真心,等我抓到你。

  宋槐京不知道的是,他或许已经抓住顾屿了。

  方才的逼问又何止针对宋槐京,同时也是拷问自己:除了宋槐京的隐瞒,还有自省,为什么自己要任由事态发展?那些纵容真的仅仅是冷眼旁观吗?还是说,也渴望这种刺激?

  也或许宋槐京知道了,因为他抬眼的时候,看到顾屿松弛下来稍微有些疲惫的眼神。

  他坦然享受了宋槐京给他的愉悦,浑身散发懒洋洋满足后的欲念,等宋槐京抬眸,再次希冀地看过来,就用穿过他发丝摸过他耳郭的指腹蹭着他的湿润的唇角,眼神勾着丝,说:“上来,亲我一下。”

  事到如今,不再介意宋槐京的避而不谈。

  他已经捕捉到太多信息了。对于一个擅于洞悉人心的人而言,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未必要知全貌,了解二三已经可以推测来龙去脉了。

  京城就这么大,顾家也有几分势力,他想知道什么,查一查,打听一下,总能打听到的。

  宋槐京慢吞吞起身,明明已经到跟前了,气息相缠鼻尖相抵,又忽然说:“我嘴里有味道。”

  宋槐京喉结滚动好几下,湿漉漉背着光的眼睛一片幽暗,倒映的全是自己。明明已经恨不得扑上来用力亲了,却还假装矜持。

  顾屿鼻腔中溢出一点轻笑,开口也是懒洋洋的餍足,像墙角抻着懒腰打哈欠的niko,他问:“什么味道?我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