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说了出去, 但没有一个人选择这时候出去。
包括刚受了惊的江老爷子。
这顷刻之间的变故太过出人意料,没人会想到【顾阮阮】会在医院病房,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发疯。
她嘴里喃喃道:“只要在这里杀了你, 她就不能拿我怎么样......”
【顾阮阮】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声音也含含糊糊, 以致于她的小声的呢喃没有人听清。
就算是听清了, 也无人会在意她这番话,只会认为她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长姐要订婚的消息。
【顾阮阮】自小被江家人娇生惯养, 宠坏了, 尤其崇拜江岑, 突然得知江岑订婚的消息接受不了很正常, 只是行为稍微有些过激了。
江老爷子被江夏安搀扶着不断顺气, 老爷子显然是被这场面刺激得不轻。
他有点想不通自己从小带在身边当做亲孙女养大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偏激。
江夏安本身对【顾阮阮】没什么感情,一直是当家里的摆设,不喜欢也不讨厌。
但是现在,女明星觉得她这个妹妹脑壳有问题,还差点伤害到爷爷,因此也并没有关心【顾阮阮】。
她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神色痛苦的顾箬晴。
“你没事吧?”江夏安关切道。
怎么受伤的明明是她姐,这小姑娘反而像是收了更重的内伤似的。
顾箬晴此时的状态确实很不好。
她感觉自己不进心口很疼, 脑袋也像是要爆炸一般。
有什么东西迫切地要往脑袋里钻。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极限拉扯。
我不是——
你就是——
她很迷茫,这两个声音在吵什么她根本听不清。
她不是什么?她就是什么?她到底应该是谁?
为什么关键信息她一句也听不到!
“我......”即便如此, 顾箬晴依旧记挂着江岑刚才被人所伤, 晃晃悠悠站起来要去按距离她几步之远的护士铃。
就在这时!
被江岑踢倒在地的【顾阮阮】忽然抬起头,一个暴起就要捡起手术刀, 朝着顾箬晴的方向再度冲过去。
幸而江岑的注意力一直没有被分散, 时刻关注着【顾阮阮】的动向。
“啊!”【顾阮阮】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原来是江岑眼疾手快,一脚踩在了她拿刀的手上。
“姐姐,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顾阮阮】似乎是伤心到了极致,流着泪质问道。
江岑却只是皱了皱眉,嫌弃道:“别这么叫我,恶心。”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江岑的秘书带着几名保镖走了进来。
秘书经验丰富,且跟随江岑多年,算是江岑的心腹。
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秘书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场面十分混乱却又有序。
很快,秘书就协同保镖就走了【顾阮阮】。
【顾阮阮】被带走之前,总算是想起来了她最该求助的对象。
“爷爷......我知道错了......不要让他们把我带走好不好!!!”
她在保安的禁锢下疯狂扭动,以求一线生机。
爷爷那么疼爱她,一定会没事的。
以前每次她闯祸,老爷子都会无条件包容她,只要她撒撒娇,说两句软话,再适当的颠倒黑白,江老爷子就会心甘情愿地帮她收拾烂摊子。
“我可以解释的!都是因为这贱人她勾引姐姐,还给姐姐下了药,姐姐被她蒙蔽才会这样,我只是担心姐姐被她欺骗太心急了而已,爷爷......”
春秋笔法,颠倒阴阳,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
但这次,好像没那么好用了。
江老爷子始终不发一言,没有像往常一样再次相信她的花言巧语和能言善辩,叹息着挥了挥手。
老爷子的转变,连江岑都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这次老爷子依旧要偏袒【顾阮阮】,小惩大诫。
江老爷子叹息一声,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
【顾阮阮】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秘书一把就捂住了嘴。
在不给自家老板添堵方面,秘书深有心得。
得到江老爷子的默许,保镖们也敢真的在【顾阮阮】身上施加力道,不让她趁机跑出来。
毕竟江老爷子对这位“三小姐”的宠爱人尽皆知,保镖们也怕这时得罪了这位不好惹的主,再被记恨上。
在秘书和保镖们的严密监控下,【顾阮阮】被带了出去。
病房也获得了清净。
处理好了【顾阮阮】这颗不定时炸.弹,众人这才突然间反应过来,顾箬晴这个被害人好像有点过于安静了。
江夏安的目光搜寻了一会才发现病房角落那枚蜷缩起来的小小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箬晴早就痛苦地晕了过去。
“医生!!!”
******
顾箬晴这一晕事情可不小,她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
等她睁眼的时候,看到守在病房里的江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江岑正在病房里待客的单人沙发上处理工作,前面还架着笔记本电脑。
听到顾箬晴那边的响动,江岑立刻停下了敲打键盘的手,向她这边望了过来。
女人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病房,“你醒了?”
顾箬晴“嗯”了一声。
她现在面对江岑总是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像有很多话想说 ,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顿了顿,顾箬晴的眼神转向江岑的手,“那天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包扎?”
江岑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已经处理过了。”
话毕,江岑干脆利落地按下了顾箬晴病床边的护士铃。
护士来得很快,知道这件病房里的人是贵客,还顺便带来了医生。
医生给顾箬晴做了细致的检查,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对于昏迷三天这个bug,医生对江岑的解释是,“她这段时间太累了,惊惧刺激加上身心疲惫,才会导致昏迷这么久。”
“其实......”一声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有一半的时间她就是在睡觉,顾小姐的休息时间严重不足。”
顾箬晴:“......”
她认真思考了一番,觉得......妈的,确实是没什么毛病。
为了赚那点晦气的钱,这段时间她基本都在连轴转,还要应付【顾阮阮】对她下的各种小黑手。
复盘后,顾箬晴才惊觉自己最近也确实是有点劳累过度了。
还真别说,睡了一觉以后真有那么点子神清气爽的感觉了。
现在她又恢复了元气,老太太上楼,一口气上八十楼也不费劲儿了!
拖这三天的福,顾箬晴没受什么太大的苦头,头上的纱布也拆了。
当时江岑的保镖来得及时,顾箬晴头上那一板砖流血虽多,但没伤及要害,加上送医及时,现在已经好了不少。
只是额头上现在留下了疤痕,需要每天换药,再配上口服的药,只要好好调养,少碰水,不出一个月就能好。
如果有头发的遮挡,看不出什么。
顾箬晴不禁感叹,自己还是有点小运气在身上的。
每次发生在她身上“轰轰烈烈”的大事,最后都会转危为安。
医生说额头上伤疤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很怕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因为容貌问题而敏感,继而大闹医院。
当年的【顾阮阮】只因为脸上弄了道很浅显的划痕,差点没把医院给折腾得掀翻。
没想到江总这个“小女友”心这么大,居然半点没有不高兴。
看样子,好像还有点......开心?
病人没事,医生护士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悄悄离开了病房。
顾箬晴在那边摆着手指头不知道在算什么,江岑似有所察,淡声道:“给你母亲的钱已经打到她账户了,她最近不会找你的麻烦。”
以后也不可能会。
顾箬晴愣了一下,真心实意地道:“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她没想到江岑竟然还记得这件事。
幸好幸好,她又一次用不幸换来了万幸。
不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母亲,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顾箬晴正在这边兀自满足着,那边的江岑又淡声道:“【顾阮阮】上次在病房伤你的事情?你想要怎么处理?”
呃......一高兴,都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了。
顾箬晴的思路很清晰,“我记得那天你给我的调查报告上,那个恶意为难我的摊主,也是受了她的指示才故意砸我的摊子。”
江岑半点没有偏袒,点头道:“正是。”
她甚至还做了补充,“酒店的事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顾箬晴想了想,公平道:“那你也是受害者,在病房里 ,你妹妹攻击的对象虽然是我,但被划伤的人是你,酒店的事,她对付你,导致你还迫不得已和我产生了牵扯。”
江岑:“没有迫不得已。”
什么?
顾箬晴一时之间没跟你上她的脑回路,也没多想,便又回归到事件本身,“既然你也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这件事情就不能我一个人决定,你打算怎么办?”
至于 【顾阮阮】为什么会对付江岑,又对江岑订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算是他们江家姐妹内部的事情,顾箬晴还没有那么不识趣地探听。
再怎么说,那个【顾阮阮】也是江家人,跟江家人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怎么处置这件事,不是顾箬晴一个人能决定的。
没想到江岑却主动说道,“关于江家的事情,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
顾箬晴,“爷爷现在怎么样?他老人家怎么说?”
她没打算赶尽杀绝,不是圣母心发作,主要是她很在意江老爷子的心情,怕老人家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她不是对【顾阮阮】心慈手软,只是更担心江爷爷的心情,不想让老人家为难。
任谁从小养到大的小孙女做出这样的事情,都会难以割舍吧。
江岑挑了挑眉,声音带上了几分温度,道:“爷爷没有大碍,他都知道了,说订婚宴以后交由我们处置,他不会是非不分。”
江岑本以为江老爷子会阻止或者劝她又一次帮那个吃里扒外的养妹收拾烂摊子,倒也没有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
更没想到江老爷子对顾箬晴的好感程度这么深。
关于【顾阮阮】的证据,她的手上可不止一份,只是给江老爷子看了部分而已。
既然老头子没那么固执,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目前她正在精神病院接受检查,过两天检查报告就会出来,订婚宴后,我会把资料整理好,交给警察。”
江为了防止【顾阮阮】以精神方面的疾病问题逃避法律制裁,江岑把这些事情都做在前面。
【顾阮阮】还不知道订婚宴后她就会被送进警局。
顾箬晴松了口气,关注点却是,“爷爷没事就好,他老人家应该很伤心吧?”
她暗暗打算明天出院就去看看江老爷子。
江岑,“精神状态是不大好,不过很期待订婚。”
顾箬晴:“......都这样了,还订婚吗?”
“当然,这事老爷子的心愿。”
江岑发现,只要搬出江老爷子,对顾箬晴就很好使。
果然,小姑娘没再纠结,叹了一声,“好吧,爷爷能高兴点就好。”
比起【顾阮阮】带给她的伤害,她显然更关心江老爷子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顾箬晴其实对【顾阮阮】做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敏感,她从小在这个世界上 ,接受到的恶意比善意要多得更多。
这么多年她自己也一路摸爬滚打下来了,好多次险些丧命,但最后总会转危为安。
这个世界对她没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差。
总是会在她穷途末路的时候,适当给她一点甜头。
这是独属于顾箬晴的“小运气”。
有这些她就很满足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江岑。
江岑莫名。
顾箬晴狐疑道:“说起来,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
江岑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
小姑娘摸了摸下巴,自顾自说道:“我咋总感觉你这么熟悉呢?”
尤其是说话的那个语气,总觉得在什么时候,或者什么人身上听到过似的。
顾箬晴的记忆力很差,每过几年就会忘掉一部分事情,只会留下关于母亲和幼年的深刻记忆,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
小时候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种疾病,遗忘了很多人和事。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游戏里的npc似的,大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启,又只留下关于母亲和幼年的记忆。
只有每天都见面,且不断刺激她记忆的人,比如宋景,她才会在一段时间内一直记着。
她去医院检查过,结论是根本没有问题,她很健康。
后来顾箬晴开始学会写日记,才算好转了一些。
记不住人,可是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就算不记得,也能根据日记上的记录在心里描绘出来。
她一直没说,她见到江岑第一面的时候,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江夏安出现后,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跟见到江老爷子那种犹如亲人一般的亲近感不同,那是一种令她觉得温暖又安心的感觉。
可是这人性子挺冷的,还很资本家!
顾箬晴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己怎么会在江岑身上感受到那种安心又舒服的感觉,好像这人天生对她有点什么吸引力似的。
之前她不敢说,说了好像自己非要跟这些有钱人扯上什么关系似的。
现在已经扯上关系了,她业绩没那么多顾忌了。
顾箬晴的直觉雷达很准,她越想越笃定,“我以前一定见过你!”
江岑冷笑一声,“是吗?那我等你想起来。”
顾箬晴:???
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顾箬晴再想追问下去的时候,江岑的嘴巴却像蚌壳一样,死活都撬不开了。
江岑这段时间忙着订婚的事,还有公司的事,还要抽出时间来照看顾箬晴,再兼之处理【顾阮阮】的事情,实在分身乏术。
还没等吃饭,江岑的秘书就来了。
顾箬晴感叹,不愧是江岑的秘书,看着就一脸的严肃精英样。
秘书倒是给顾箬晴带了丰盛的晚餐。
顾箬晴看江岑和秘书两个人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不吃晚饭吗?”
秘书道:“江总还有点工作没处理。”
毕竟订婚要挤出时间,工作上的事情只能加班加点来处理才能平衡了。
“噢,那你别忘了吃饭。”顾箬晴关心道。
江岑动了动嘴想说句什么,但最后选择了收功,什么也没说。
俩人走了,病房里又剩下了顾箬晴一个人。
吃饱喝足,她又开始纠结那个问题,江岑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没见过啊!给她句准话那么难吗!
江岑这人走得急,也没来得及深入地问问。
顾箬晴被江岑的话搞得一整晚都没睡安稳,她足足想了一整晚!
还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虽然第二天醒来她就忘了这些梦境,但是她还记得自己做了梦。
还好似在梦里又哭又笑的,她总觉得这些梦江岑有关。
有些人就是不禁念叨,一念叨,这人就来了。
江岑本人没来,来了两个生活助理。
助理们不仅给顾箬晴带来了食物,还带来了很多的东西,全是订婚需要的。
江岑没让她出院,让她在医院里好好将养两天,但是给她找了一大堆的事情。
江岑确实把订婚安排得很合理,但耐不住时间太赶,好多东西的大方向确实定下来了,不会出大错,但小细节和具体的沟通执行还是需要本人敲定。
助理没有这个权限全权负责,江岑又为了订婚挤出时间现在在工作,这个活就交到了另一个订婚主角顾箬晴身上了。
顾箬晴也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什么豪门订个婚这么麻烦,这么多事情。
既要声势浩大,又要低调奢华......
她颇有那么一些后悔答应这个苦差事了......
终于,在订婚的前两天,差不多该办妥的事情也全都办妥了。
江岑派人接顾箬晴去江家老宅,试礼服和看场地,多少给她个心理准备。
这还是顾箬晴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豪门。
刚下车,见到江家的老宅,她就油然而生一股“回家了”的感觉。
很奇异,明明是第一次来,她却好像很熟识这里一样,根本不需要佣人带领,趁司机去停车的间隙,她已经不受控制地自发自动往老宅的门口而去。
都来不及感叹这幢大宅的富丽繁华,她就好像被吸引了一样。
闭上眼,甚至可以想象到老宅的后花园里种了什么花。
更具体的,他你上演往前走几步会有路灯,路灯是什么形状的,老宅的那里有长椅和秋千,她都能在脑海里展现。
并且和现实世界里的江家分毫不差。
江家的豪华大宅没有带给她震慑,而是依恋和熟悉。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她有一种冥冥之间的羁绊。
这也太诡异了哇!
难道昨天晚上的梦里见过?
不然除了这个根本没办法解释。
佣人已经迎了过来,顾箬晴摇了摇头暂时清空一些杂念。
顾箬晴连忙挤出一抹商业的笑容。
“你......”
她的“好”字还没等说出来,就被佣人给吓了回去。
佣人满脸笑容地热情道:“小夫人,大小姐在书房等您半天了,我带您上去啊。”
顾箬晴:“......”她刚才叫我什么???
嗯,一定是她的耳朵出了毛病。
不确定,再问问。
顾箬晴犹豫地小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佣人见她问这个,连忙更大声地回答道:“小!夫!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听到了!真的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没脸没皮了这么多年,顾箬晴难得有这种脚趾抠地的羞耻感。
太社死了。
她强烈抗议道:“不要这么叫我!”
很羞耻啊!!!
有没有考虑到这个词给身为美少女的她带来的身心伤害!!!
但是跟江夏安一起吃过瓜的佣人哪里是那么听劝的。
主打一个不顾别人死活。
所以笑得合不拢嘴的佣人显然把顾箬晴的强烈抗议当耳旁风,继续我行我素道:“好的,小夫人。”
“......”
行叭,江家的佣人就是这么有个性。
顾箬晴觉得,她不想再听到这个作孽的称呼,那就最好是不要再和这佣人说一句话。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在佣人的带领和顾箬晴的印象加持下,她们很快就到了二路的书房。
佣人还打趣了一句,“您对江家比我都熟悉,一定是江总都和您说过了,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希望您早日嫁过来呐!”
顾箬晴只能表示呵呵。
这么玄幻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从里面传出来女孩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
“江岑,你愿意也好,你不愿意也好,反正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只要今天坐实了我们的关系,那跟你订婚的人,就已订婚是我,只能是我。”
我靠,这么阴魂不散的嘛!
即便还没见到人,但是顾箬晴已经猜到了这话是出自谁的口。
这么令人讨厌反感的话语和语气,当然是她,只能是她。
她怎么会在江家?!
由于太过震惊,她的手轻轻碰到了门边。
雕花木门顺势而开。
顾箬晴不是什么会逃避的人,她站在门外没走。
可书房内的景象差点令她鼻血倒流!
怎......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