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慕藤气愤地甩出鱼尾,卷起一串气流朝着慕声打去。
慕声不躲不避,那串气流却在即将打在慕声身上时被一个绿色的光圈挡住了,光圈卸了力,凌厉的气流化作气泡飘走了。
“慕藤,我还在这里呢,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老龟从慕声背后游出来,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满是威严。
只有慕声余光瞥见他在用尾巴挠痒痒,还挠不到,短短的尾巴烦躁地一晃一晃的。
慕声想笑,但这个场景实在不合时宜,只好憋了憋,一脸恭敬的看向老龟。
“祭司大人,我族中早有破格参加公选的先例,身为后辈,难道不可以效仿吗?”
问的是老龟,话却是说给众人听的。
这里参加公选的新生代人鱼至少有二十人,现在全都聚集在秘境入口前,惊讶又疑惑地看着慕声。
他们本要在家族长辈的陪同下准时进入秘境,却在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人鱼Omega,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也拥有参加公选的资格。
开什么玩笑,谁不知只有alpha才拥有参赛资格。
他们转头一看,认出了慕声,这里面不乏有和慕声接触过甚至追求过他的alpha。
有人劝慕声回去,却被慕声一句“你谁啊”给噎得出说不出话来。
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的alpha觉得面子上下不来,于是叫来了慕氏一脉的人鱼王夫妇,便有了之前那一幕。
慕藤过来后潜意识觉得慕声在胡闹,想也不想地让他回去,却被慕声反驳。
慕藤被一个小辈当众顶撞感到有些丢脸,气急之下直接动了手。
事后慕藤也察觉到自己的冲动,且慕声还叫来颇具威望的老龟祭司,慕藤只好按下心中的不悦,再次说道:
“那位女皇是找到特殊的方法可以控制Omega的成熟期,让自己不受信息素的约束,并且她早在参选之前就曾拯救人鱼族于灭族危亡之中。”
“可慕声,什么都没有,没有对族群的贡献,自然没有资格让我们为他破除规矩。”
慕藤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其他分支的掌权者也挑不出错,找不出理由趁机打压慕氏一脉。
慕藤说完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见到没招来议论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一脉可不能再被针对了……
慕声笑笑,抬起头向众人说道:“秘境前的石碑上刻着先祖们立下的‘规矩’,严格来说上面只有两个要求——男性、alpha。”
这话是事实,可后来的掌权者为了权力一直在自己手里,自发地加了很多条件,比如继承人的身份,又或者信息素等级的要求。
“我虽是Omega,但也找到了方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这点祭司大人可以为我作证。”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鱼顿时瞪大了眼,毕竟自羽华之后,还没有人找到控制生理本能的方法。
上次,也是老龟祭司做的担保,若是他承认,慕声还真有资格与他们一同参赛。
老龟祭司高深莫测地巡视全场,最后在大家紧张的视线中缓缓点了头。
当权的人鱼皇在一旁沉默了半天,此时终于站出来说道:“既然是祭司大人承认的,那便为他破一次例吧。”
“陛下,不可!”
慕藤刚要反对,被旁边的人鱼王后拉了一把。
人鱼王后也晴对他使了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慕藤一愣,终于闭上了嘴。
也晴曾是人鱼族最美的人鱼Omega,追求者众多,最后却跟了慕藤。
慕藤一直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因此非常听她的话。
也晴有着一条蓝紫色鱼尾,在众多浅色系鱼尾中非常显眼,如同一朵盛开的鸢尾花,极具风情。
慕声的容貌大多遗传于她,同样的美艳魅惑,只是慕声的多了一丝少年气的天真和纯良。
也晴轻晃鱼尾,优雅地来到慕声身边,看着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她抬手刮了刮慕声的鼻子,温柔又宠溺:
“想去就去吧,好好玩玩儿,记得带着阿灵,让他保护你。”
“好的……母后。”
慕声早就看透也晴这副表面温柔,实则不动声色地掌控人心的手段了。
“去吧,我的孩子们。”
也晴亲自将慕声送到了秘境入口处,鱼尾推着慕声,温柔地将他送到慕灵身边。
慕声也是这时候才看到慕灵,只是慕灵的情况却有些不对劲。
若说慕声是遗传了也晴的容貌,慕灵就是遗传了慕藤的,但慕灵的五官更加柔和精致。
慕灵的鱼尾是晴空蓝,很清新的颜色,加之他轮廓柔和眉眼灵动精致,经常被误认为女孩子。
可现在那双灵动的双眼却像失了神采,空洞而麻木,见到慕声来了,也只是小声地喊了一声“哥哥”。
慕声雾蓝色的眼眸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
人鱼已到齐,试炼秘境准时开启。
巨大的光幕自石碑上弹出,海水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旋,不断向着人鱼群飞速而来。
无数鱼类夹杂在气旋间,用力摆动尾巴或鱼鳍,搅动海水发出空灵纯净的水浪声。
慕声盯着那个气旋,眼眸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野心。
待到气旋逼近,慕声的尾巴在水中拍出一个好看的浪花,一下子便窜了出去,第一个跃入气旋。
其他人鱼紧跟其后,慕灵望着慕声的方向看了会儿,终于摆动鱼尾跟了上去。
气旋之后,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慕声刚进去就被巨大的藤蔓捆住了,整条鱼被捆成了一个茧,在半空中被荡来荡去。
慕声:……头有点晕。
慕声在茧中尽量保持平衡,等他站稳后还听见了其他人鱼的哀嚎声和呕吐声。
慕声摒弃掉这些杂念,专心看着眼前缠着一圈的藤蔓,手掌拂过比胳膊还粗的藤蔓,却不小心被上边的尖刺扎了一下。
“嘶……”
慕声抿了抿血珠,生气地甩动鱼尾,然而正当鱼尾要拍在藤蔓上时,“茧”突然自动松开了。
慕声身体失衡,直直往下坠去,而视线之下,是滚滚翻涌的岩浆。
“啊!”
“啊啊啊啊……”
听着耳边的尖叫,慕声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们身处半空中,身边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下去。
眨眼间,漂亮的人鱼“咚”地一声掉进滚烫的岩浆,蓝色的鱼尾被烫得卷曲起来,上身的皮肤被烫得脱落,再慢慢消融进岩浆里……
不过几秒钟,慕声便没了人形,身体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团。
他的眼睛睁不开了,鼻尖能闻到血肉被烧焦的味道,身体已经痛得麻木没有知觉了,但还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被岩浆吞噬、消融……
要死了吗……
慕声心底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想要祁厌抱抱他,他好痛……
远在大陆的某个地方的街道上,祁厌蓦地心底一痛,他若有所感地望向某个方向,眼底化过淡淡的疑惑。
若他有心去深想,会发现他望向的地方是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