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声声眨了眨眼眸,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站了起来,抿着唇也不说话,眼尾红红地看着祁厌,莫名让人觉得乖巧极了。
祁厌垂眸看着池声声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头发,手痒地又想给他抚顺。
池声声不耐烦地催促两句:“走不走啊!”
少年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尾音轻轻上扬像是带了小勾子,勾得祁厌的心也痒了起来。
“走吧。”
祁厌收回视线,走在前面率先出了教室。
课间的校园很是热闹,处处充满着生机和活力。
池声声和祁厌避开了人多的大道,朝着教学楼后面的小路走去。
小道上的路灯似乎都要昏暗一些,稀稀拉拉地照亮两人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偶然间有秋虫跳跃,没入影子里又消失不见,只余虫鸣唧唧。
两人像是隔绝了热闹的校园,自成一体,安静又和谐,仿佛再也插不进去第三人。
“对不起。”
祁厌突然出声,在寂静的小道上显得有些突兀。
池声声愣了下,抬起头来,不明所以道:“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月考你就不会缺席了。”祁厌解释道。
他现在已经猜到池声声一开始就是冲他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池声声也不会被丁羽责骂。
池声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自己做的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可归根结底,还是受了我的影响。”祁厌坚持道。
池声声扬了扬眉,头上翘起来的呆毛跟着一动,池声声毫无所觉,摇了摇头道:“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随着他摇头的动作小呆毛儿一晃一晃的,惹得祁厌挪不开眼。
“……那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只是想让你变得开心,想哄哄你,可我嘴笨……”
祁厌动手压住那撮呆毛,伸手的同时淡淡的玫瑰香弥漫开来,不浓烈,带着安抚的味道,像顺毛一样,轻轻围绕在池声声身边。
祁厌想将那撮呆毛藏进池声声的发丝间,可那撮呆毛异常顽劣,压下去又翘起来。
池声声嗅到清幽的玫瑰信息素的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本来被祁厌打岔就消了大半的气,现在是彻底荡然无存了。
但是他被祁厌的动作弄的头顶痒痒的,忍不住拍开祁厌的手:“摸得我头好痒!”
池声声捂着脑袋,更加凑近了祁厌的脖颈间,闭着眼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玫瑰香,这才满足地稍稍退开来。
祁厌僵站在原地,连信息素都乱了一瞬,身侧的手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动作。
“这个哄人的方式很不错,我非常喜欢。”
池声声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笑,毫不吝啬地夸奖祁厌。
祁厌低声笑了笑,收起了依依不舍的信息素。
眼见少年没在气头上了,祁厌才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同桌只是自己比较看重学习,所以他对这方面格外认真,但他应该不是故意针对你,所以不要太在意这件事。”
“嗯,我知道。”池声声点了点头,此时倒是挺听劝。
他虽然没把学习放在心上,可他还是按照丁羽的要求写了那么多试卷,自认为已经很给面子了,可丁羽却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
他从来都是人鱼族年轻一代的翘楚,谁见了不夸他,他只是一时受不了这样的责备。
不过他也知道丁羽对他其实挺用心的,不然不会找出那么多资料和试卷给他用。
池声声抬头看着天上缺了一角的月亮,神色间不由多了几分认真,在海底是看不见这么清晰的月亮的。
祁厌不知何时站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向那轮明月,开口道:“不爱学习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一直自由自在的就好。”
空旷的天空之下,隐约可见淡白的月丝浮动缠绕,就像纠缠的宿命线,牵扯不清无法分离。
此时的祁厌不会想到,在未来某一天他会亲自打破这句祝福,建立一座精致奢华的牢笼,亲手将少年关了进去,斩断了他的自由。
然而两人无法窥视今后的命运,他们伴着清冷的月光,并排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依旧安静,池声声虽然消气了,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一点对不起丁羽的用心,但他不知道怎么破冰,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今晚上老师都去开研讨会了,教室里没人守,只有一个体育老师在年级上巡逻。
其他人见到池声声都是保持安静,不乱说话。
就连容维有心想问池声声和祁厌到底背着自己干嘛去了,可一见池声声沉默的样子,也只好闭嘴。
只有方千帆瞅瞅旁边刚回来的祁厌,又看看前方的池声声,声音不大,但讽刺意味极强的开口:
“有些人啊自己做得不对还不让人说,搞得班上都是乌烟瘴气死气沉沉的。”
池声声耳朵一动,不打算理会他。
班上人一听,顿时都精神了起来,这明显是搞事情的节奏啊,话里话外不都在挤兑班长吗!
大家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飘来飘去,一个个脸上的神色都精彩得很。
容维正憋了一肚子话没处说,一听方千帆在那儿阴阳怪气,立马皱眉喊道:“上自习呢,闭嘴吧你!”
方千帆动作极大地翻开一页书,声音响得哗哗的,回嘴道:“他俩刚吵架你怎么不说呢!双标是吧!”
容维鼓着脸,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已经有人先一步制裁方千帆了。
祁厌话都没说一句,直接一脚踹在了方千帆的椅子上,方千帆身子晃了下,椅子脚和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祁厌面色淡然地继续继续写题,冷声道:“安静。”
“你!你欺负omega!你们都欺负我!仗着自己当个班委,还不让人说话了!”方千帆气得涨红了脸,指着几人骂道。
容维扭过身子,瞪着圆圆眼睛准备再说几句,突然被人敲了脑袋。
“哎吆!”
巡逻老师手里卷着一本书,虎着脸道:“干什么呢!吵吵什么!这层楼就你们班声音最大!”
容维有些委屈地抱着脑袋,不甘不愿地转回了身,虽然不疼,可丢脸啊!
谁都没料到这个躲办公室看小说的老师怎么突然来了他们班上,众人赶紧收起看热闹的表情,一脸认真地盯着桌上书和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