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各个派出所卫生院用的还是纸质档案,想要确认每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证需要一页一页翻过去核对排查,还要去实地走访,工作量巨大,那些村民们的不满已经快压不住了,他们必须尽快整理好证据链。

  凌故月每天一大早就去现场,萧谨则是在屋里替他处理其他的工作。

  他一个商人,现在突然让他从政也是很头疼的事,西北狼族这边的规章制度他又不是很熟,从早到晚都忙到焦头烂额。

  但他也没抱怨什么,现在凌故月需要一个可以协助他的人,既然把事情交给他办那就是信任他,能得到凌故月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萧谨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再去装一杯咖啡的时候,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一堆乱码夹杂着几个字,并且附带一个链接。

  [凌故月的过去,看看吧。]

  有可能是垃圾短信,也有可能是病毒文件,但内容太吸引人了,萧谨犹豫了一会,拿出另一个备用的手机,断掉了这里的无线网,把链接转了过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点开了链接。

  网页内容很直接,没有字,也没有验证,直接就是一个视频播放键在中间,萧谨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进度条开始走动。

  画面黑屏了五秒,在第六秒突然发出男人的惨叫声,同时也出现了画面——是凌故月被铁链捆在柱子上的画面,一个蒙面的男人蹲在他的面前,用烧红的烙铁在他面前晃动,好像在挑合适的地方下手。

  萧谨的心都提了起来,看到凌故月这幅样子大脑都开始混乱,但还保持有一丝理智,他立马打开录屏,生怕视频突然消失不见。

  蒙面男人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用另一只手抬起凌故月的下巴,用油腻猥琐的声音说:“你帮我口,我就放过你。”

  即使凌故月头发凌乱的糊在脸上,也能看到他眼里的倔强和不屑,他嗤笑一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吐到男人的脸上。

  男人身体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猛地扇了凌故月一巴掌,要不是铁链拴着这一巴掌能让凌故月摔到地上,凌故月还没反应过来,那块烙铁就用力地按在了他的腰上,瞬间冒出滚烫的烟雾。

  “呃……”

  凌故月紧咬着牙,嘴唇都在泛白,愣是不让自己发出哀嚎。

  男人对凌故月这个反应很不满意,又掐着凌故月的脖子狠狠扇了几巴掌,然后解开裤腰带,在凌故月眼前近距离地做出龌龊的行径。

  在一分钟后,他舒了口气,然后拽着凌故月的头发强行吻了下去,他把凌故月的嘴唇舌头都咬到出血,凌故月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听起来极其痛苦以及充满了抗拒。

  凌故月吐了,吐得脸色惨白,眼泪糊满整张脸,这种行为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屈辱。

  男人把他甩到一边,嘲笑道:“脏得跟块破抹布一样,你那些队友看到你这幅样子,还叫得出队长吗?”

  视频到这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是一条短信发到萧谨的手机上。

  [劝他停下吧,你也不想让这种东西公之于众吧?]

  萧谨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桌上的咖啡都洒了出来,他大喘着气,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个畜生扒了皮。

  他当然知道这种内容公之于众对凌故月意味着什么,即使他是受害者,但高高在上的狼王曾经被一个小喽啰踩在脚下并这么羞辱,无疑会让凌故月的威信大打折扣,人们甚至会沿着这条视频引出更加不堪的遐想。

  萧谨知道凌故月没有被那些畜生迫害到那一步,但他管不住别人的脑子,到时候任何澄清都很无力。

  让数据组顺着号码和网址查吗?那工作人员岂不是也会看到?他们传出去怎么办?

  萧谨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无法做决定,这件事必须跟凌故月单独商量。

  -

  凌故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他一脸疲惫,眼袋都大了不少,回来什么话都没说,就钻进了被窝。

  “你吃晚饭了吗?”萧谨问。

  “没有,看了一天尸体,什么都不想吃了。”

  “你还是吃一点吧,你的胃本来就不好。”萧谨担忧地说。

  “我是觉得有点胃痛,我都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恶心的。”

  “那我给你煮碗面吧?”

  凌故月不再拒绝,点了点头。

  这里的厨房也是临时搭建的,食材也不新鲜,配上萧谨的厨艺,煮出来的东西属于能吃但不好吃,但凌故月也没嫌弃,捧起碗大口吃了起来,看来是真的饿到胃痛了。

  萧谨就默默看着他吃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引出那个话题。

  也许凌故月根本就不想回想起当时的事,把视频摆到他面前,无疑是在撕开他的伤口。

  可是作为当事人,他又应该知情,

  凌故月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下,直勾勾地看着萧谨,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嗯……”萧谨还是有些犹豫。

  “直接说吧,看你这反应应该不是小事。”

  萧谨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机打开连上耳机,一并递过去。

  “你自己看吧,我出去抽根烟。”

  还没等凌故月说话,萧谨就起身快步离开了。

  萧谨靠在门板上,看着外面被挖得坑坑洼洼的湖底,心情复杂。

  其实到了这一步,停工是不可能的,要是突然撤了,上万个人的付出全部白费,恐怕会引起他们的不满,看来发视频的人不止要求停工,还想激起他们对凌故月的不满。

  真歹毒啊。

  看来内鬼也是参与人之一,他能清楚工程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萧谨听到了屋内有脚步声,他直起身挪动了两步,下一秒门就打开了,凌故月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避开视线,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萧谨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捻灭丢掉,然后抱住了凌故月。

  “怎么了?”凌故月被萧谨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就想抱抱你。”

  凌故月沉默了几秒,然后轻拍萧谨的后背,安慰道:“我没事。”

  “怎么还成你安慰我了?”

  “我真没事,我都不记得曾经发生过这种事了,我只记得我进了地牢,然后被几个畜生虐待,很多细节根本想不起来了。”

  “不要说了。”

  凌故月推开萧谨,然后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他的眼神确实很冷静,没有什么波澜。

  “萧谨,你看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凌故月问。

  “我想杀了他。”萧谨咬牙切齿地说。

  “巧了,我也想,”凌故月冷笑道,“我想把他胯下二两肉剁下来喂猪,想把他舌头割掉,想把他嘴巴缝起来,再割掉他的尾巴给我当挂件,而且全程不给他打麻药。”

  萧谨愣愣地看着他。

  凌故月接着说:“他估计以为我看到视频会很慌张很害怕吧?放屁,我从来就没怕过他们,要是被我抓到,我绝对会加倍奉还,让他们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你……”

  “之前邱靖羽说过他把地牢里的看守者都杀了,我以为都死了呢,现在看来还有活口啊,那我可得好好查查。”

  看到萧谨呆愣的神情,凌故月忍不住笑了。

  “怎么?觉得我很可怕?”

  萧谨这才反应过来,认真道:“没有,我觉得挺好的,你要真这么干,我支持你,就是我也想去看看那些畜生痛不欲生的样子。”

  凌故月拍了拍萧谨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我的王妃就该这样。”

  “王妃?”萧谨觉得别扭。

  他话音刚落,凌故月就把他扯进屋里,然后快速地关上门。

  “别在外面聊太多。”凌故月提醒道。

  萧谨点了点头。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手机就摆在中间,都若有所思。

  “你觉得是谁发的?”萧谨问。

  “不好说,恨我的人太多了。”

  “我看这视频不像监控拍的,你还记得当时是谁在录像吗?”

  凌故月拍了拍脑袋,愁眉苦脸的说:“真不记得,你不给我看这个,我都想不起来有这回事,我一直以为我初吻是跟你呢。”

  萧谨身子僵了一下,他恨不得自己拿针把那畜生的嘴巴缝上,还是粗针穿麻绳的那种。

  看到萧谨的表情变化,凌故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道:“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你又不是自愿的,算哪门子初吻。”

  “也是……”

  萧谨不想再提这个,连忙扯开话题:“那内鬼是谁你在心里有人选了吗?贺笛?”

  “不确定,但发视频的不会是他,”凌故月斩钉截铁地说,“他也许和虎族有联系,但他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唉,要是视频真被发出去了,你肯定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那我挑个人多的地方,当众给那几个畜生处刑,让他们知道我狠起来比符月还残忍,看谁还敢对我说三道四。”

  萧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能当狼王的没几个善茬,符月明着暗着都疯,凌故月有理智且选择性的疯罢了。

  以前萧谨那么对凌故月都没被打过,就说明那时候的凌故月真的很喜欢他了。

  凌故月真正讨厌的人好像都死了。

  凌故月拿了一个物证袋,把手机收起,认真地说:“我会交给数据组让他们查来源,当然我会让他们封口,你不必担心内容传出去。”

  “故月,你真的……不难过吗?”萧谨怕凌故月是在强撑,担心地问。

  “难过什么,在我所有的经历里,这个根本不算什么,”凌故月无奈地笑了笑,“你要真心疼我,那你就尽快成长起来,做我的左膀右臂,只有我们越来越强,那些迫害才会离我们越来越远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