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莲是来找森鸥外讨论黑杰克的事的,刚要敲门就被亲了一口,还糊了一额头的口水。

  骂了森鸥外一句,对方居然还贱兮兮地朝他笑。

  “很高兴见到你,莲酱。”森鸥外给他让出一条路,“进来坐吧,我订了你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和红茶。”

  “哦。”

  这是黑泽莲第一次被森鸥外“请”进他的办公室。不是拖,不是叫,也不是威胁,而是请。

  还给他准备了黑森林蛋糕和红茶?

  这是在搞笑吗?

  其中必定有阴谋。难道是在打着吞并黑衣组织的算盘?话虽如此,黑森林蛋糕和红茶的确都是他喜欢的下午茶。

  这些零碎的小事,森鸥外竟然都知道。

  黑泽莲想看看森鸥外到底要说出什么贪婪的计划,就随他进了办公室,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休息用的沙发上。

  森鸥外要在他旁边坐下,被他伸脚一拦,只好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还很殷勤地给黑泽莲先倒了一杯柠檬水。

  “说吧,有什么连你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的要求?”黑泽莲手指在杯沿上慢慢地摩挲着,四下无人,森鸥外连爱丽丝都没叫出来。

  “是挺不好意思的。”森鸥外也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口,小声地说,“但我知道你会拒绝。”

  黑泽莲这些天跟在琴酒后面混,且一直把自己当成即将上位的黑衣组织首领,已经产生了一种“我是大佬”的错觉,对森鸥外说话也逐渐不客气起来。.

  “你说来听听吧。”他看着森鸥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听完了我再拒绝。”

  森鸥外的脸登时就跨了下来,皱扁扁的,像只被踩过的包子。

  “就不能不拒绝嘛。”老男人企图撒娇。

  黑泽莲严肃地喝着柠檬水:“不能。”

  “我想和你试试看,谈个恋爱。”森鸥外自知自己脸皮很厚,平时开出再无耻的条件也会很坦然,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点点紧张。

  像一只小鹿,轻轻地撞了一下。

  明明知道黑泽莲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却还是有一丝期待。

  ……他是喜欢自己的吧?至少相比较于其他人,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按照常理来说,是年轻男孩更吃香,但黑泽莲没有选择陀思,也没有和安室透好上,和他同住的江户川乱步,他也是以礼相待,没有逾越,更别提太宰治那个小坏东西了。

  黑泽莲上次特意在他面前透露了自己同性恋的身份,他又不喜欢年轻男孩,那肯定喜欢年长男孩了种种迹象表明,他心里有他。

  或许,娇羞一把之后,会同意的吧。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

  “我不要试。”

  小鹿啪的一声,撞死了。

  森鸥外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莲酱,凡事要三思,不要这么快下定论。”

  “还定论,我就是明码标价的。上次价格已经报给你了。你要是愿意付钱,可以一直消费我,谈恋爱什么的,小case”

  黑泽莲语气轻松,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却十分冰冷。

  “那个价格太高了。”森鸥外叹气,“把我卖了也不够买你一天啊。”

  “开什么玩笑,港黑首领会缺钱?”

  黑泽莲压根不信森鸥外是要跟他谈什么恋爱,分明就是

  要戏弄他。

  “那些是港黑的财富,我不能动。”

  “那你想白嫖我吗?”黑泽莲冷笑道,“那你就得接受你能白嫖我,别人也能白嫖我的现实。”

  森鸥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但我的工资卡,可以交给你。”

  “噗。”黑泽莲毫无形象地喷出了含在嘴里的柠檬水,弄湿了沙发和衣服。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却又听森鸥外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工资卡可以上交,但我没有什么不限量的黑卡给你刷。”

  毕竟按照黑泽莲花钱如倒水的速度,高兴起来就能刷空港黑。

  “喂喂,你来真的啊?”黑泽莲整理了一下衣服,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经被放到茶几上的那张卡片,“以前只有我被你扣工资,现在轮到你来被我扣工资了。”

  他单手按在那张工资卡上,明显看到森鸥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在肉疼。

  刚才没准是一时胡乱发誓,玩大了,现在又骑虎难下了。

  黑泽莲玩心大发,干脆打开手机,往里面输入了森鸥外的卡号,然后张嘴问道:“密码。”

  森鸥外支支吾吾不想说,黑泽莲一记眼刀劈过去,立马老实了:“。”

  “……”是自己的生日,故意的吧,黑泽莲顿了一下,又问,“验证码。”

  森鸥外的手机收到了验证码,边肉疼边老实地报了出来:“。”w.

  验证通过,绑定,查询余额。

  黑泽莲看到那扎实的余额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森老贼竟然这么的有钱。

  “这张卡从现在起就是我的了,已经绑定到我的手机上了。”黑泽莲收起工资卡,也收起了手机,同情地看着森鸥外,“你忘了它吧。”

  森鸥外忍不住问道:“你都不打算给我发零花钱的吗?一点点也行啊。我所有的工资都在里面的。”

  “零花钱?”黑泽莲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你在港黑食堂吃饭,住在港黑旗下的公寓,生病了在港黑医院看病,生活用品也可以去领员工专用。你要什么零花钱?”

  “我好歹之前也是给你一点零花钱的啊。”森鸥外委屈巴巴地说。

  “那是你自己的决定。反正我是决定不会给你一日元。”

  要比谁心更脏,黑泽莲觉得自己未必会输给森鸥外,他是有潜力的。

  虽然不知道森鸥外到底想干什么,姑且先陪他玩玩,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连一日元都得不到的森鸥外是彻底认栽了,并且清楚地认识到,黑泽莲以后会花样百出的“折磨”他。

  但他心里还有一丝丝兴奋……

  “工资卡我都已经上交了,我们算是……交往了吗?”

  黑泽莲哈哈大笑,笑够了又板起脸:“哪有这么容易?追求别人如果只要给钱就交往,那岂不是显得我很贪财很势力?”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吗?森鸥外暗想。

  “这只是一个敲门砖,接下来你得对我好,非常非常好,我才会给你一个机会。”黑泽莲自认为自己说话已经说到很欠扁的程度了,但森鸥外却还是没有爆发。

  反倒十分认真的思考着。

  黑泽莲注意到了他眼角愈来愈深的纹路和眼睛里的红血丝,知道他这几天也没休息好,要处理港黑的

  一大堆事务,现在又在这里被他折腾,有些不忍心,就放弃了继续作弄他的想法。

  “首领啊,你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何必吊死在我身上呢?我又不是幼女。”

  “没遇到你之前,我也以为我只会喜欢幼女,但是后来”

  “我觉得你可以保持初心。”

  黑泽莲每句话都是冲着堵死森鸥外而说的。

  “莲酱,我不后悔利用过你,也不后悔利用了白仓君。以后若是为了港黑和横滨的利益,我依然会选择利用你,利用你们每一个人,执行最优解。”

  听听,强盗逻辑和宣言又冒出来了。

  黑泽莲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没意思透了,森鸥外还是以前的森鸥外。

  “但是我以后会提前……告知你。”

  告知两字吐得极其艰辛又隐忍,简直像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勒出来的话。

  但对象是森鸥外的话,即使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很难逼他说出这种话。

  真正勒住他的,是不合时宜的感情,划掉,是他中邪了。

  “告知我,你要利用我?”黑泽莲低声笑笑,“那我要说一声谢谢吗?”

  “莲酱!”

  “森首领,你所有关于港黑利益而做出的决定,我都没有怨言,否则我早就不会为你做事了。”黑泽莲突然拔高了音量,以一种极其严肃又凝重的语气说道,“你以为我没有阻止白仓的办法吗?当初要是我背叛了你,现在他就不会死。在朋友和港黑面前,我和你一样,选择了港黑。我现在愿意去黑衣组织卧底,一部分是为了我自己,另一部分,我还是为了港黑。我做出过对不起它的事,所以即使没有任何约束了,我也会如约保护它。”w.

  “即使没有任何约束。”森鸥外呆呆地看着黑泽莲,随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你知道了啊。”

  “是,我早就知道了。”黑泽莲是背着光坐的,逆光的眼神透出很重的潮湿感,他像是在陈述着一个毫不关己的伤心事,“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除我和格陵兰岛之间的磁极,唯有死亡。要么岛沉了,要么我人死了,否则我和它永远不能见面。”

  “……我很抱歉。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森鸥外也没有想到,磁极的制约竟然是不可逆的。他在知道这件事后,制约已经开始了。

  他也曾想过这个孩子有一天知道自己永远不能回到故乡,会是怎样的崩溃和伤心欲绝。但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发现难过的竟然是自己。

  黑泽莲本人已经在漫长的绝望中,渐渐习惯了、麻木了。他那些对故乡还怀抱的期待和热情,原来是故意给别人看的。

  “对不起,莲酱,我会想办法带你回家的。”

  “你不用感到抱歉。你在做出那样的决定时,一定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变得在意我,会把我当成工具以外的东西。”黑泽莲微微一笑,“真是讽刺啊。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跟我谈恋爱吗,林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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