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夜路行人【完结】>第22章 前任

  “初恋都不得善终的哦。”

  “谁说的!”

  籽安是贺晨科的女朋友,在贺晨科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给了他一飞铲。

  “就算我自己be了我的CP都不可能be!”

  她阴沉沉地望着贺晨科,贺晨科举手投降:“老婆,我错了。”

  籽安把他掀走,“陈昀,你难道不觉得碓冰和美咲超配的吗?两个人都好纯……虽然是有一定年代的番了,但是还是非常的好磕……”

  我:“我不怎么看那种动漫……但应该还可以吧……”

  籽安:“你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呀?这到处都是二次元,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我笑着摇摇头,“萧萧喜欢这些,我进去买点周边给她。而且这里挺好的,大家都很友善,Coser都主动跟各种路人合照,我还是第一次来。”

  籽安叹了口气:“为什么我童年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给我买周边的哥哥呢?”

  贺晨科靠过来 “给你买周边的哥哥来了,亲爱的,想要哪些?”

  籽安:“lo裙展台除了第一排,其他都要。”

  贺晨科:……

  “亲爱的你等等我!别走这么快,我这就去问问价格……”

  我扶住差点摔一跤的贺晨科,“永远不要诟病你女朋友磕的CP,”我拍拍他的肩,“Good luck,bro。”

  买完东西我就回去了。我已成功通过了资助的选拔,下个月就要正式跟赵淼冈签合同了。

  其中的细节结果我不甚了解,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我与赵淼冈正面见过一回,赵淼冈知道我和宁湛城认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但是上回在酒店,他确确实实看到我和宁湛城接吻了。

  在他心里,我该不会是一个被宁总包养过的情人吧?

  这样想的话,我想要被资助的动机好像就更容易被信服了。

  只需要稍加表演。

  路过校门口的唱片店,我想了想,走了进去。

  店里琳琅满目,我挑了几张黑胶歌曲唱片,结账的时候在架上看到一张封面很漂亮的唱片,便问老板这是什么歌。

  老板:“是很久以前的国外诗集片,英文念白的,我自己听过几次,你想要的话送你好了。”

  我看着外包装上写的英文,I| want| nothing,Tagore。

  “那就谢谢了。”

  老板:“下次再来啊。”

  顺着回家的路灯,我沿着街边慢慢走。

  不知道宁湛城现在在做什么。

  追人……该怎么做呢?

  每年的毕业季,数以万计的大学毕业生为了一个相对体面待遇又合理的职位东奔西走,他们用懵懂的期待和孤注一掷的冲劲进入这个他们无法想象的职场世界。

  而坐在冷气室的写字楼办公室里的年轻白领和HR们,正麻木地把一份份简历扔进废纸箱里——以此来完成每季度运营的流动kpi指标,以及宣讲时就完成了的本公司的宣传工作。

  而更多的内推和指标,人脉和资源互换,构成了人才市场的更新换代。

  有些人会把这种称为“职位垄断”。

  可虽然不公平的暗箱操作确实存在,但这些人的厌世劲头一般都比学习劲头大很多倍,所以他们的声音——也只能淹没在如今快速发展的信息时代。

  贺晨科没能通过报考院校的初试分数线,每天十分萎靡不振。

  籽安问过我很多次贺晨科的下落,但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会接电话,但也不告诉我他在哪里。

  籽安看着倒很淡定,对贺晨科躲着她这件事胸有成竹的样子。

  籽安:“没过又没什么,我还能甩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坐在学校对面的早餐店里吃早餐,籽安一口一个包子,“陈昀,你跟他说,他要是再不出来见我,你就跟我在一起,气死他!”

  我差点噎住,和籽安默默挪开一点距离:“什么仇什么怨?别拉我下水。”

  说完,我抬头突然看到贺晨科站在籽安身后。

  籽安:“你告诉他,老娘才不在乎他这个......”

  我猛地站起来,“哎呦!贺哥你终于来了,吃包子吗?”

  贺晨科阴森森地开口,“老婆,我回来了......”

  籽安跳起来一把锁住贺晨科的脖子,“你这个憨批!你知道老娘有多担心……”

  我又默默挪到安全距离,听到手机在振。

  我接通,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请问是陈昀先生吗,宁总现在在开会,他有点急事要找你,要您到公司楼下等他。”

  那人没等我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我想了一会儿,跟籽安和贺晨科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去了宁湛城公司。

  新悦离学校有点远,我打车花了三十分钟。站在新悦一楼大厅的休息区,我给宁湛城发了条消息。

  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回过头,是一个陌生男人,在我转身后明显愣了一下。

  “……就是你吗?宁湛城真是……”

  我:“拿开你的手。”

  那人轻笑一声,“是我派人打电话要你过来的,我叫许巍,你可以叫我许总。是宁湛城的前任,想找你聊点事,对面街有个茶座,我订好了。”

  我:“不。”

  许巍:“你说什么?”

  眼前这个人我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他傲慢无礼的态度让我不想跟他过多周旋。我拿出手机打算直接问宁湛城,许巍盖住我的视线:

  “不要告状。一个男人,就这么靠着另一个男人?就简单聊一下,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瞥了他一眼,周围有人在看我们,我不想给宁湛城惹麻烦,对他说:

  “五分钟。”

  许巍冷笑一声:“年纪不大脾气大,那走吧。”

  我实在是不明白,明明站在走廊外面,或是坐在车里就能够讲清楚的几句话,为什么非要坐在一个看起来很封闭的包间里面进行密室问答一般氛围的对话。

  还是说有些莫名其妙的有钱人,比如说坐在我对面的这个,总是有一点表演型人格?

  服务员倒了两杯茶上来。

  许巍:“喝吧,是铁观音。”

  我:“一分钟了。”

  许巍冷笑一声,“宁湛城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我知道他压力很大需要发泄,跟你玩我也不是很在意,但我听说,他给了你十万。”

  我:“嗯哼。

  许巍:“怎么?”

  我:“谁说是十万?”

  许巍:“我有办法知道。”

  我:“我是说,不止十万。”

  许巍脸色一变,“……那看来你也清楚自己的角色。你放心,我没有那么难说话,既然我们都是带着目的所以想接近他,那我们大可交个朋友。”

  “但两个人的地位不同,阶级不同……你现在还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长久的感情必须要有合适的容器来贮存,实力差距太大的两个人感情是不会长久的,你要明白。”

  我没有应。

  他接着说,“但毕竟跟他在一起,你以后的日子就都不用担心了。只是像宁湛城这种人,太强势,以后可能要想想办法怎么让他跟我服软。”

  我:“所以你是想让我给你出主意?”

  许巍:“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跟你调个情就把你怎么样,毕竟他现在看起来挺中意你的,你只要偶尔跟我说一下他的爱好和习惯,我不会少你的钱。你要知道,你不可能跟他这种人长久。”

  “等他厌恶你了之后,我依旧不会少你的钱。”

  我觉得这个人说话十分有意思,比我之前遇到过的人都有个性的多,这一趟我觉得我没白来,让我见证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在性格方面。

  我:“他强一点不好吗?”

  许巍笑笑:“可以厉害点,但不能太厉害。”

  我:“我懂了。”

  许巍:“看来你还挺好说话的。”

  我:“我的确好说话,但不包括你。但本身做为一个好说话的人,还是要提醒你。”我斜了他一眼:

  “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害怕对方变得强大,也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心甘情愿一辈子接受别人的喂养。这些归根究底就是因为你无能这件事。想躺平又想被别人尊敬,这样的东西……我只在博物馆的陈列台里见过。”

  许巍淡淡的,“冠冕堂皇的话说一堆。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一个穷鬼,又带着个小孩,你觉得自己就很高尚了?两个拖油瓶缠着宁湛城?”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跟他浪费口舌,起身想离开,许巍坐着没动,只是伸出一只手拦住我:

  “小孩,特别是小女孩,最容易受到伤害了,你想清楚。”

  我确实有点生气了。

  我把许巍的手拿开:

  “你以为我妹妹是我的软肋?你以为我现在作为她的唯一监护人,我对孩子是什么态度?”

  我突然觉得跟这个蠢货说话的我也是一个蠢货。我用最后一点耐心咬牙切齿地说:

  “她是我做出任何傻逼举动的自信,你不会知道,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变成一个怎样的恐怖分子。你最好不要惹我。但你要真敢,你就试试。 ”

  我抽了张桌上的纸擦了擦自己被他按住的那只手,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人如蝼蚁这句话说的可真没错,不知道你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蚂蚁,但是离我的人远一点,无论是我妹妹,还是宁湛城。”

  我推开门走出去。

  青天白日遇到自以为是人的傻叉还跟他对话了,真是晦气。

  宁湛城给我发了消息:你怎么来了?什么事?

  我在屏幕上打字:没事。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遇到了你的一个追求者,把我叫来给我甩脸。

  删掉。

  你前男友长得真难看。

  又删掉。

  给你买了张唱片,可以在留声机上听,想给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就退掉。

  发送成功,公交车正好来了。

  宁湛城:你在哪?我下来找你。

  我:学校突然有事,我已经走了。

  我坐上公交车,新悦科技的高楼从我挨着的窗户边一闪而过,我带上耳机,搜了一下那张唱片,泰戈尔的那首诗。是英文的,I want| nothing,那个人念的很快,但每个单词发得很清楚:

  “I| asked| nothing, only| stood| at| the| edge| of| the |wood| behind| the| tree.

  (我一无所求,只站在林边树后。)

  Languor| was| still| upon| the | eyes| of| the| dawn,and| the |dew| in| the| air.

  (倦意还逗留在黎明的眼上,露润在空气里。)

  The| lazy| smell| of| the| damp| grass| hung| in| the| thin mist| above| the| earth.

  (湿草的懒味悬垂在地面的薄雾中。)

  Under| the| banyan| tree| you were| milking| the| cow| with| your| hands,tender| and| fresh | as| butter.

  (在榕树下你用乳油般柔嫩的手挤着牛奶。)

  And| I| was| standing| still.

  (我沉静地站立着。)

  I| did| not| come| near| you.

  (我没有走近你。)

  The| sky| woke| with| the| sound| of| the| gong| at| the| temple

  (天空和庙里的锣声一同醒起。)

  The| dust| was| raised| in| the| road| from| the| hoofs| of| the| driven| cattle.

  (街尘在驱走的牛蹄下飞扬。)

  With| the| gurgling| pitchers| at| their| hips,women| came from| the| river.

  (把汩汩发响的水瓶搂在腰上,女人们从河边走来。)

  Your| bracelets| were| jingling,and| foam| brimming| over| the| jar.

  (你的钏镯丁当,乳沫溢出罐沿。)

  The| morning| wore| on| and| I| did| not| come| near| you.”

  (晨光渐逝而我没有走近你。)

  天气昏昏沉沉的,我把卫衣帽子戴到头上,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