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裴祁渊的同意,苏珞莹来行宫的次数明显频繁了起来。
起先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到如今几乎天天都能在行宫看到她。
偶有裴祁渊不在的时候,苏珞莹便去找谢玄。
也多亏得她,谢玄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只是这样,裴祁渊失去了一个会撒娇会粘着他的师父。
这一点让他很不高兴。
这日,裴祁渊不在行宫。
苏珞莹照例去找了谢玄。
天冷,谢玄裹着个毛毯坐在书房里。光溜溜的脑袋顶着番邦样式的棉帽,模样有些滑稽。
“师父在忙些什么?”
“随便画画。”
苏珞莹凑到跟前,“这是,煤块?为何长了眼睛?”
“…”我说这是猫,你信么?
谢玄讪讪地笑了笑,胡乱收了画。
“殿下去猎场了,估计要很晚才回。”
“猎场不是春天才开?”
谢玄嗯了声,“是贫僧前几日病了一场嘴里寡淡,殿下听闻猎场里有能提鲜的野菜,便求皇上开猎场让他去采些。”
苏珞莹醋着揉了揉鼻子,“殿下待师父真好。”
“姑娘进了门,殿下也会这般待姑娘的。”
苏珞莹脸上一红,“师父取笑小女子了。”
谢玄把脖子往毯子里缩了缩,慵懒地眯着眼。
他的眉宇说不出的柔,暖炉里的光照着便更觉好看。苏珞莹看着看着,下意识喟叹出声。
“师父若是寻常家的公子,想必定有很多追求者。”
“若哪日贫僧还俗了,还望苏姑娘多介绍介绍。”
苏珞莹把自己的女侍往前一推,“那师父觉得晴儿如何?她同我一起长大,我爹娘都将她当女儿一般疼着。”
苏珞莹自然说的是玩笑话,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看着面前含羞带臊的小丫头,谢玄还真不禁幻想起些让人心头痒痒的事。
一时红了脸,“苏姑娘玩笑了。”
谢玄会脸红,那便意味着他对女子并非无感。这一点,让苏珞莹有了可乘之机。
亲上加亲,拉近了关系又推开了电灯泡,何乐而不为。
于是,当众人吃着裴祁渊从猎场打来的野味时,女侍晴儿自然而然地被送去了谢玄跟侧。
几次三番,裴祁渊不高兴了。
“苏姑娘,晴儿是哪里惹你生气了么?一顿饭的功夫,你让她来回跑了几次了?”
苏珞莹不能把自己的意图说明,只好笑着打趣。
“晴儿说最近吃的多胖了不少,便主动请缨多走动走动。”
“是么,那正好,本宫打的野味多了不少。劳烦晴儿姑娘跑个腿,给父皇还有三殿下送去。”
晴儿:“啊?小姐……”
“殿下让你去就去吧,坐我的轿子。”
“那怎么成,她坐了轿子苏姑娘还怎么回?”
苏珞莹脸色一红,想要开口,裴祁渊又道,
“不如这样,今日就到这,苏姑娘替本宫送完东西便回家吧。”
裴祁渊冲着苏珞莹甜甜一笑,牲畜无害的模样让苏珞莹无法回绝。
无奈,只好抖着袖子,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行宫。
“殿下大可以让苏姑娘留下来的。”
站在行宫大门外,谢玄将手揣进袖中,好心点拨。
裴祁渊眼神阴了阴,转首却咧了笑意。
“师父是想让苏姑娘留下来,还是她的女侍留下来?”
“殿下莫拿佛门中人开玩笑。”
“拿馒头蘸肉酱的还算佛门中人么?”
?!
“那,那不是素菜的汁么?”
裴祁渊笑了,在影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那女侍端错了,将我们的那盘递给了师父,这事我也是后知后觉。”
“……”
谢玄故作恼怒,实则心里馋开了花。
肉酱,都多久没吃到了。
难怪那么下饭。
“师父,你为何不怪我?”
“是贫僧犯了戒,怎能推脱于他人。”
“那师父告诉我,肉酱好吃么?”
“……”
裴祁渊的脸显得分外天真无邪,谢玄嗫嚅了一下嘴唇,没有搭话。
“殿下。”
“嗯?”
“猎场好玩么?”
“当然,骑马、射箭,春猎的时候还有比试。据说赢了可以向父皇讨彩头呢。”
“下次去猎场,能带上我么?”
“师父想去?”
裴祁渊拿脚尖点了点地,搂着谢玄的胳膊一同进了屋。
“既然是师父所求,那我必定做到。”
“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
春猎还有时日。
裴祁渊却耐不住性子,假借赏冬景,拉着谢玄去郊外骑马。
谢玄不会骑马,说担心摔下来被马踩成残疾,便说什么也不敢上去。
裴祁渊笑他胆小,一翻身,架着谢玄一同上了马。
谢玄害怕,侧坐在裴祁渊怀里,两只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害怕的热气直打在裴祁渊的衣领处。
裴祁渊眸色沉沉,搂着谢玄脸颊贴上他的,语气轻柔。
“师父,看,江边的景色,多美啊。”
谢玄不敢动,只拿一只眼去瞥。
“有,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片白茫茫?”
谢玄的脸颊冻得通红,长睫都在一片雾气下化出了水珠。
裴祁渊看着他如水的眸子和红的如血般的唇,心中一动。
贴紧了他的身子,沙哑着声,“是啊,江景再美,又哪能比得上师父。”
谢玄脸色一红,如坐针毡地动了动屁股,梗着脖子说要下去。
可裴祁渊哪会让他离开,一踢马肚子,猛然起步。
“殿下!”
谢玄惊得又搂上了裴祁渊的腰,只这一下,就再也没敢撒开。
江边风不是很大,二人足足绕了一个来回,直到脸颊鼻子耳朵冻得冰凉,才缓缓停了步子,回到轿子旁。
仆从已将酒温好。
淡雅的酒香入口,谢玄惬意地往轿帘后一靠。
摸着空荡荡的肚子,“若是此刻来份火锅,就完美了。”
“何为,火锅?”
“就是一个小铁锅,底下烧着火,上头倒上汤,再把白菜豌豆头山药什么的往里一下。配上香菜蒜泥火锅酱一来…”
谢玄一愣,忙擦了擦口水,“贫僧,也只是听香客们这么说…”
“听着倒是稀罕,改日试试?”
“不知殿下想要试什么?”
二人交谈甚欢,却怎料轿子外有人掀开了帘子。
转头一看,却是苏家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