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画深【完结番外】>第36章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很快在如火般的骄阳里走向了尾声。军训结束那天,沈深和宿舍里的几个人很快把军训服扔进了垃圾桶里,动作之迅速、行动之利落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丢得这么快,不考虑留下来做个纪念什么的吗?”把沈深接出学校时,凌溪好奇地问道。

  “不了,”沈深果断拒绝,“都是痛苦的回忆,这纪念不要也罢。”

  他倒是没觉得军训有多累,可是晒,实在是太晒了,甚至到了最后都晒得疼。今年的阳光格外毒,连里已经有好几个男生晒伤了,好在他即使涂了凌溪提供的防晒,勉强躲过了一劫。他翻出副驾上的镜子,果然,自己黑了不止一点,短短半个月,自己已经从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变成了浓情黑巧。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声,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问道:“那你有把你的军训服留下来做纪念吗?”

  “我只能说扔得没你这么快。”凌溪也不遮掩,“我确实有留纪念的习惯,但可能是我不大喜欢运动的缘故,对于军训那段时间我始终没有什么特别怀念的情感。”

  “而不巧的是,我又正好只喜欢留令我怀念的纪念品,所以后来我还是扔了。”

  说到这里,凌溪也笑了:“好吧,早扔晚扔都没多大区别,总之结果是我没留下。”

  凌溪把车开到了沈深家,半个月没回来,沈深对自己家的床想念得不得了:“终于不用睡学校那硬梆梆的床了。”他一把铺到沙发上,因为动作的原因,他的额前的头发被连带着的轻风撩起,他抱怨的语气也格外的软,竟让凌溪看出了几分可爱。

  于是他笑起来:“是啊,你再也不用睡学校里硬梆梆的床了。”

  学校给刚刚军训完的新生们放了两天半的假。说是两天半是因为第一天上午要参加军训汇演。但实际的假期其实没有这么多,因为最后一天的下午还要进行万恶的晚点名。

  沈深刚回到家里本来是懒洋洋地不想动,但却被凌溪告知他明天要和盛谦一起去参加一个一直玩得还不错的朋友的结婚宴——这意味着明天的搬家行动只能由沈深一个人来完成。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突然会有这么一件事,”凌溪表现得很抱歉,“我和盛谦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那个人了,所以他邀请我们去参加婚礼我们还挺惊讶的。不过那个人我们都还算玩得来,所以我们打算还是去。”

  “就是可能明天不能帮你搬家了。不过,我可以请人来帮你。”

  沈深倒是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没事儿,不用你请人,我自己来就行了。搬家而已,我哪儿那么废物?”

  “没有说你废物,”凌溪无奈,“但搬家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给你请个搬家公司的人来吧。”

  “我自己也可以请啊,到时候搬家你不在这儿,联系你反而不方便。”沈深独立了这么多年,尽管近些日子被惯得有些厉害,但有些事他自问自己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他拍拍胸脯向凌溪保证道:“哎呀,你就不要操心我了,安安心心的去参加婚礼吧。放心,我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看着沈深自信的表情,凌溪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沈深的过去他也知道一些,他其实知道沈深是很独立的。然而大概是因为自己比沈深要年长一些的缘故,他看着沈深,总觉得是在看一个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孩子,哪怕事实并不如此。

  虽然沈深和凌溪说了自己会请搬家公司来帮自己,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这样做。第二天他先放纵自己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然后打了个的士拎着行李箱就出发了。

  沈深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虽然想起来搬家似乎是一个挺大的工程,但真的收拾起来,要搬的东西其实不会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深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搬家——说是搬家,可他也不会把家具全都搬走,只是拿了自己生活中能用到的东西。所以沈深前一天晚上收拾时就发现东西其实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于是索性就自己搬了。

  的士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没多久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沈深拎着行李往凌溪家里走去,在凌溪家门口输入密码后,就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凌溪家里。正是大白天日头正盛的时候,就连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房子也显得温暖了起来。沈深换鞋向客厅走去,客厅里看上去比上次要温暖了很多。上次为了方便跳舞而挪到一旁的桌子被归回原位,上面摆着纸巾、杯子和水果,杯子旁边还贴心地放了一瓶牛奶,一看就知道是凌溪为了方便沈深而放的。桌子下放着一袋新买来的零食,日期新鲜,应该是这几天刚买的。零食里放了很多薯片、饼干和坚果——全都是沈深爱吃的东西。

  不得不说,凌溪确实是很细心。尽管沈深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自己觉得这里冷清,但他最后多半还是猜到了,最好的证据是这里的摆设比起上次多了一些。

  沈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看着茶几上的牛奶,傻子一般地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开始把自己的行李往屋子里搬。

  凌溪应该是请人定期来打扫过,虽然这个房间里没人住,但桌子上一丝灰尘也没有。不过沈深还是细心地拿东西擦了一遍,衣柜、抽屉、桌子,一点都没有放过。擦完后,他先把铺了,然后才把衣服和日用品一点点地归类放好,再然后是自己的吉他——这把吉他还是他生日那天凌溪送他的。他把吉他规规矩矩地放在包里,然后再把包放置好。

  做完这一切,沈深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他满意地看着整齐有序的屋子,一种成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Nice!”沈深感叹道。他这时突然又觉得有点口渴,于是拿起杯子去倒水喝。倒水的时候,不知怎么了,他的手忽然一抖,一些水不小心洒在了地上。

  “卧槽!”沈深惊叫,一个没忍住,脏话都冒了出来。他忙自打自己几个巴掌,去了厕所拿拖把来拖。拖完地后,他松了口气,刚把拖把放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除了厨房和卫生间以外,凌溪家里还有三个房间。凌溪的房间在三个房间的中间,沈深的房间在凌溪房间的左边,而在凌溪房间的右边还有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紧闭着房门的。

  是被风吹得带上了吗?沈深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向那个房间走去。天热空气闷,应该打开门窗呼吸点新鲜空气。

  他以为这个房间只是一个普通的、不小心被风吹得带上了的房间,于是也没多想,只是非常自然地走过去把门打开。但他刚把门打开,就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这房间竟然是关着窗的!

  直觉告诉沈深,他走进了一个凌溪比较隐私的地方,隐私到就连自己他也不见得会告诉。理智告诉沈深,他最好关上门假装自己并没有打开过这扇门,但他的眼睛却抢先脑子一步,看到了墙上挂着的、裱起来的一幅幅画,而那些画看上去都非常的眼熟——

  是凌溪?

  画上画的是凌溪?

  沈深心里一惊,已经退出房间的一只脚再次踏了进来。他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并不应该,可是一种很奇怪且强烈的直觉催使他继续下去,他的眼睛根本无法从画上转移到别的地方——

  是凌溪。

  这些画上画的全都是凌溪。

  不对劲,这不对劲。

  直觉告诉沈深,凌溪并不是一个会专门找房间来给自己放画像的人。可是,这个房间里又确确实实挂满了凌溪的画像,他粗略地数数,大大小小的竟有九幅之多。

  他走进房间,向周围看去,这房间很大,里面没有床,但有桌子、椅子和柜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本子,被很细心地用防尘袋封上了——这更加确定了沈深的想法,这个房间的门应该就是凌溪特意关上的。沈深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的脑子里又闪过了上一次来这里的场景,那个时候,这个房间的门也是被关上的。

  ……现在不用猜了,这扇门就是凌溪特意要关上的。

  其实很多人家里都会有一个专门放置杂物的房间,沈深家里也并不例外,但一般来说,为了通风透气,这个门是不会关着的。

  但凌溪却关上了门。

  也许仅凭关门,并不能说明这个房间里有什么问题,但倘若加上“摆满了凌溪的画像”这一点,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样很正常,但沈深却很明白,凌溪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他并不是那种会专门找个房间把自己的画像收藏起来的人。

  当然,沈深承认,这些奇怪全都是来自于自己内心里一种非常奇怪的不妙感。但这种不妙感究竟从何而来,沈深不得而知。

  一定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可是是哪里不对劲呢……沈深又说不上来。

  他低下头,看到防尘袋里面的本子上似乎有字,他凑近仔细一看,姓名那一栏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那两个字不是“凌溪”,而是一个他没有听过的名字,叫“魏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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