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泥带水不是许绮舒的风格,快刀斩乱麻才是。

  尽管许绮舒此刻心里早就已经是一团乱麻,但是在彻底转身离去之前,许绮舒仍然坚持问安钰:“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动过心?”

  在她们相拥而眠的时候,在她们尽情拥吻的时候,安钰会不会也曾经对她有过那么一丁点不一样的感觉?

  安钰没有回应许绮舒的问话,却忽然闪电般伸手攥住了许绮舒的手腕。

  许绮舒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还想再问,安钰却毫不怜惜地攥着许绮舒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拖拽出房间,一直送出大门。

  “慢走,不送。”

  这是安钰关上门之前留给许绮舒的最后几个字。

  天空中飘着几朵乌云,天色暗沉下来,快要下雨了。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许绮舒抬起手腕放到眼前看了一下,手腕上明显淤青了一大片。

  她怔怔地看着那片淤青,不一会儿便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点,滴落在手腕的伤处。

  也对,安钰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有过真心呢?

  她有时候甚至都怀疑安钰究竟有没有心。

  都是假的,安钰所有的话都是假的。

  许绮舒木然地走出小区,往司机停车的方位瞟了一眼。

  送她过来的司机还等在外面,但她没有上车。

  车是巨源娱乐的车,她从此以后要跟巨源娱乐一刀两断。

  许绮舒失魂落魄地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自己的住址。

  出租车司机是个好心人,看她一副刚哭过的模样,关心了几句,又直接开车把她送到公寓楼下,看着她进电梯了才开车离去。

  另一边,安钰家的客厅里,裴时薇按住安钰欲待点烟的手:“你真不后悔?”

  安钰冷笑一声:“至少比被我爸送去国外的精神病院好多了。”

  裴时薇闻言皱了皱眉:“这么过分?”

  安钰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闭上眼睛神色疲惫:“我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裴时薇没有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夺过安钰夹在指缝间的香烟,在烟灰缸里熄灭:“抽两根意思意思得了,再继续抽下去,我怕你把身体抽坏了。”

  安钰面色冷若冰霜:“不用你管。”

  “我说的是我的身体。我都被迫吸了一下午二手烟了。”裴时薇不慌不忙地收走安钰手边剩余的香烟,还有心思开玩笑。

  安钰低头不语。

  安钰和裴时薇之间有点交情,但交情并不算很深,前两年安钰偶然间帮过裴时薇一个小忙,机缘巧合下结识了裴时薇。

  于是裴时薇和安钰之后的结交多少都带着点还人情的意味。

  并且是裴时薇单方面还人情。

  安钰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裴时薇后来帮她的次数比她帮裴时薇的次数多得多。

  不过裴时薇为人大方,从不计较这些。

  安钰麻烦裴时薇的次数越来越多,对裴时薇的慷慨反而很过意不去。

  裴时薇却笑说,她不怕麻烦,她就爱多管闲事。

  安钰不知道的是,裴时薇也并不是每个人的闲事都爱管。

  裴时薇为人处世自有她自己的一套原则。

  安钰静坐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恳求:“裴总,我还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裴时薇答应得依旧很爽快:“说说看。”

  *

  安广源刚从会议室出来,就收到了安业发来的消息。

  安广源迅速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通知秘书:“晚上的应酬我就不去了,让陈副总替我去。”

  安业在短信里说,许绮舒去安钰家了,并且司机在门外等了好久都没走。

  这在安广源看来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安广源自己生的女儿他自己最清楚,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抓她个现行她是不可能知错的。

  为了让安钰清醒地认识到错误,最好是能当着安钰她们俩的面把窗户纸捅破,他安广源对同性恋深恶痛绝,绝对不可能接受她们。

  于是安广源和谁都没声张,只悄悄叫了自己的司机开车,去安钰家。

  这一次,他必须要让安钰尝点苦头,把安钰头脑里畸形的思想彻底铲除。

  半小时后,安广源站在了安钰家门口,他特别留意到,安业提到的许绮舒那个司机的车还停在外面没有离开。

  没走正好,一起教训了。

  安广源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敲安钰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