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秋记得要示弱，仍是维持虚弱状态没有出门。
这几日的食物是一碗白粥加少量青菜。由邓曼香亲自送过来。
大概是他对邓曼香用过幻术，这位沙盗团的二把手怕其他人会中招，特意走了几趟。
“你们老大这两天去了哪里？”徐自秋问道。
把他抓来后就不见人影，可真放心。
“他呀，出去收保护费了。”
当首领是要做事情的，星海沙盗团这么多号人还得靠封野养活呢。
邓曼香给他吹凉白粥，“小人鱼是想念老大了吗？”
哼，谁会想他？
“我只是好奇，你们星海沙盗团如此有名，帝国都说你们掠夺的财富富可敌国，可这里，却处处透着寒酸之气。”
徐自秋看着递来的白粥。胃口不大好。
这粥单纯极了，只加水煮，撒了油盐。既没有葱花又没加皮蛋。
离开帝国有几天了，他却一条小鱼干都还没尝过。
“我们如此出名……还不是老大弄的。”提到这点，二当家心酸酸。
“虽说我也赞成不欺压平民，咱们基本都是抢富商，也不伤人的。可老大有时候甚至连同行的物资都抢，黑吃黑，被发现了，把同行都得罪得透透的。”
“黑白两道都抵制我们。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邓曼香无奈极了。
有一段时间还被其他同行联手攻打，他们星海沙盗团还能存活，混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她身为女人，还懂得装扮一下自己的陋室。老大却是完全不讲究的。
也难为小人鱼会住不习惯。
邓曼香向他发出邀请，纤纤玉手撩起了人鱼墨色的长发，吐气如兰，“姐姐的院子还有几个空房间，比这要明亮，干净又宽敞。不如……”
徐自秋果断拒绝：“不用。”
“要是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邓曼香并不气馁。
在荒星上，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身体虚弱，徐自秋被当成病号，吃了三天的素。
在被观察身体恢复不错后，邓曼香邀请他去了餐厅。
这并不是规模化的食堂，只是一间稍大一些的屋子，里面没有多少家具。中间摆放着一个能坐八人左右的桌子。
徐自秋到时，屋内一台老旧电视机正在播报娱乐新闻。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具有人鱼血脉。是最近察觉身体虚弱，去医院做检测才发现的。”
美丽的青年继续道：“医生说我还不能化为鱼尾。希望大家不要问奇怪的问题了。”
电视里的蓝发青年面对涌上来的记者采访，显得有些害羞。
邓曼香啊了一声：“我认得这个明星，他叫谢泽兰，一直走的是清冷纯情的人设。没想到居然有1/4的人鱼血统。”
封野招呼着徐自秋入座：“长得也就那样，还没小人鱼好看。”
邓曼香狐疑的看了眼她家老大。
说他审美正常吧，对她的美貌和明星们不屑一顾。
可要说他不懂欣赏，他又会夸赞自己抢来的漂亮人鱼好看。
“谢泽兰的样貌虽然比不上小人鱼，但在娱乐圈可以算一流。现在他的人鱼血统暴露，已经被资本强捧了。”邓曼香笑着说道。
可封野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
他不忘在徐自秋耳边洗脑，“你才离开帝国多久？凌渊就已经彻底忘记你。新闻头条都是在捧这只1/4血统，不知是人是鱼的明星。”
“他们是喜新厌旧的。他们抛弃你，你也可以抛弃他们。”
封野琥珀色的眸子深沉：“加入我们，让帝国的人后悔去吧！”
“那首领能给我什么呢？”徐自秋问道。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属于帝国高层怕事情闹大，才封锁了他被星海沙盗团抓走的消息。
那位皇帝陛下想必还未清醒，帝国内部还得再乱一段时间。徐自秋估测的想着。
封野郑重的道：“只要你加入，成为我们团里的一份子。我会给你最好的，沙盗团也会优先保护你的安危。”
看似浪漫的话……却半个字不提钱字。这种空头支票，徐自秋定然是拒绝的。
谁让他胃不好，消化不了别人画的大饼呢。
但人鱼此刻在别人破旧的屋檐下，不得不做出退让。
“哦。”
徐自秋敷衍的说了一句，等待开饭。
希望这次的饭菜能有些油水，他毕竟不是只吃素的兔子。
“头儿，二姐，咱们吃饭吧。”项玉成将饭菜端上，笑眯眯地招呼道。
他们三人加一人鱼围坐在一起，午餐是四菜一汤。
为了招待人鱼，项玉成今天特意还做了两荤——红烧肉和麻辣魔鬼鱼，要给人鱼补补身子。
项玉成将魔鬼鱼推到徐自秋旁边，示意他品尝。
这小子上道。
徐自秋并不客气。与他道了一声谢，就开动起筷子。
比起江雾家的顶级烹饪师，水平差太多。
可徐自秋已经好几天没吃肉，哪怕烹饪水平一般的鱼，尝起来也格外美味，除了刺多了点。
徐自秋干饭时过于认真，封野瞧他吃的那么香，自己也忍不住多勺了几碗饭。
见人鱼喜欢他做的食物，项玉成心里的成就感更足了。
他如见到自己偶像一般，小心忐忑的说道：“小人鱼你好。我一直在关注你，我是你星网上的粉丝！”
徐自秋吃的正香呢，冷不丁听了这一茬：“……啊？”
封野冷哼一声：“是啊，当初被迷的跟中邪了一样，甚至背着我们给帝国研究所投了简历，说是身在盗团，心在帝国。愿意为了人鱼，弃暗投明。”
项玉成挠头：“老大，我就开个玩笑。”
邓曼香也还记得这事，笑着掩唇：“帝国研究所怎么可能给他通过。被拒绝之后，小成还挺生气给给对方投放病毒。”
“还好意思说，你这举动甚至惹到了帝国的安全局，对方来个反追踪，差点把我们基地的位置都暴露了！”封野越说越气。
项玉成额头冒着冷汗。
这饭吃的好好的，怎么就要翻他旧账？
“头儿，二姐。我错了，那次的事情不是领了教训吗？”
徐自秋将夹起的一口鱼肉吃下，舔干净骨头。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赫赫有名的星海沙盗团前三号人物，是这么跳脱的性子。
电视机里还在播放关于谢泽兰的采访，提到了代言费和最近的合作方面，隐隐透露的数字让邓曼香心动不已。
“帝国的民众对人鱼很是喜爱，爱屋及乌，对谢泽兰打赏可真大方。搞得我都想当人鱼了。”邓曼香羡慕的说道。
“头儿，您保护费收的顺利吗？”
封野脸有些黑：“那几个鳖孙赖账，说是风声缩紧，生意黄了。少给了老子1/3的钱！”
邓曼香叹气：“老大，我不得不提醒你，上个月星舰的维护费欠款就要交了。老板说再敢推迟，就要把我们拉入黑名单。”
封野：“……那就给他。”
邓曼香掏出了自己的记账本：“除此之外，炮弹，粮食的购买，香料，衣物，充能板，预计费用……”
每扣除一项费用，封野的心里就在滴血。
他总共也没做成几单，花钱却如流水。
封野闭上了眼：“邓曼香，你就非要在吃饭的风口算账吗？”
“我怕您贵人多忘事，一吃完饭人就溜没影了，叫我好找。”邓曼香无辜的摊手。
“您是不是还忘了，抢到的一只珍贵人鱼。人鱼的饲养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邓曼香视线放在勤恳干饭的人鱼身上。
封野一开始还没察觉不对，不就多一张嘴吃饭吗？
他感觉这只瘦弱的人鱼吃的比正常沙盗还要少。
邓曼香瞧他那样儿，就知道这糙爷们不上心。
她将一本人鱼饲养手册丢给项玉成：“这是人鱼保护协会印刷的，小成，念给头儿听听。”
项玉成抱着书，规规矩矩的念道：“饲养人鱼须知，人鱼是世间珍宝，必须娇养。”
“人鱼心理敏感脆弱，必须播放优美的音乐，让他保持愉悦。一日三餐，甜牛奶，新鲜的鱼肉必不可少。人鱼需生活在海水里，硕大的水池，有循环换水净化装置是基本配置，护理人鱼的鳞片必须要用……”
“停停停。”封野听得脑袋有点大。
他看向与常人无异的徐自秋：“人鱼要这么麻烦？”
徐自秋享用完魔鬼鱼，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嘴：“手册记载的，江雾都能办到。他可从没觉得我麻烦。”
他想念江雾挑选的贝壳床了。
男人最不服气的就是对比，说他不如某某。
封野本来还不想搞，一听到江雾，瞬间改变主意。
“哼，这又不难。邓曼香，立刻去联系你的好姐妹，采购几箱廉价优酸乳和冰冻魔鬼鱼。”
“池子不用挖了，我后院有个洗澡池还挺大的，等我清理水底的落叶，换根水管就能用。”
“护理鳞片？邓曼香，你的身体乳应该还有多吧？借几瓶来用用。”
不求完全一致。饲养手册上说的，他用平价替代品也能办到，不用花费太多冤枉钱。
众所周知，沙盗所说的借，其实就是拿，根本不会还的！她们首领更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邓曼香深知他的秉性，掏出了小帐本。
“老大你一口气说这么多事，这费用也别忘了记个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