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

  互换没有开始,看来要玉霏主观触动才行。

  他仅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似乎不忍再看。

  “相同的脸,竟然是如此截然不同的命运。”玉霏叹了一声。

  “他生前可是千万人宠着,所以活不久。你之前受尽欺侮,今后为淹日教少主,完全可以一一讨回。”

  啊呸呸呸呸。

  “我儿,”司翳看向了玉霏,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淹日教的未来,是你。可惜我给不了你太多。”

  “爹……”玉霏似乎有所触动,低头抱拳,“不辱使命。”

  这种小事,我一定把贵教搞破产。

  司翳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入虎穴又要出虎穴,玉霏最后留恋地看了冰棺里的自己一眼,摇了摇头。

  可是他真得真得很想要回去啊!

  不行,明早就要去玩谍中谍了,今晚就得行动。

  月黑风高夜,猫头鹰的脑袋转了一圈,咕咕叫了一声。

  这还是玉霏第一次晚上一个人偷偷摸摸执行任务。

  偌大的淹日教,守夜的人都在打瞌睡,这玉霏是早见识过了。虽然大家都在给他画大饼,但玉霏心里特清,这破烂的教。

  轻车熟路来到了阴暗的地方,点了火把,拆了铁门,玉霏的手指摸在了光滑的冰棺上,就像摸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在心里呼唤着:阎王爷,阎王爷,我找到我尸体了。

  好奇怪,但没办法。

  黑暗瞬间蔓延,吞噬了一切,玉霏站在了虚空里,低沉的男声传来:“嗯,换回去,你可以再活五年。”

  “五年!那也太短了!”玉霏拔高了声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才五年,这五年哪里还得清他的那些债。

  蓦地,响起了另一阵温柔的男声,带着笑,“许你与他白头偕老,可好?”

  玉霏呆愣了一会儿,问道:“你是?”

  “胡天保。”

  “神仙显灵,谢谢您,谢谢谢谢。对了阎王爷,我不能呆太久,万一有人来……”玉霏有所顾虑,说到。

  “啊,现在时空是静止的,再说你呼唤我时,你身后二十步已经有人了。”

  玉霏的心猛地一跳,司翳?他来做什么?瓮中捉鳖?这可怎么办,今晚换不成了?

  “阎王爷,你当初说我人间情事未了,帮我一把,然后师兄能听我的心。换回去之后,也是这么长时间,我可不可以听我师兄的心啊?”

  玉霏心里打着小算盘。他在这方面从不吃亏。

  “嗯,也行。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哦,我现在的身体不是在棺材里吗?我如果魂进去是打不开棺材的,可不可以把柳才和我的身体也换位一下?但是衣服还是那个……司成的衣服,对司成的。”

  这样他就可以原身原魂站在外面了,刚好司翳分辨不出来。

  “我懂你的顾虑。”虚空里传来笑声。

  接着那声音低了下去,显得庄重:“我许你一生安康,再没有疾病缠绕。”

  谢谢未说出口,黑暗里白光一闪,玉霏再次站在了冰棺旁。冰棺里还是那一张脸,却不是原来那一个人。

  他!玉霏!浴火重生回来了!而且,他还能听他师兄的心了,嘿嘿嘿。真好奇面瘫师兄心里都想些什么。

  “成儿?”司翳看见了那背影,唤道,“你也睡不着,来看看?”

  玉霏转身行礼,“父亲,我明日就要离开,却未曾与亲兄弟呆上几个时辰,心里不安。”

  “你不需要那些东西,不需要感情牵绊。”司翳揉了揉眉心,“我倒有些后悔带你来看他了。”

  “我知道的,只是最后一面罢了。”玉霏道,“父亲呢?还要再呆一会儿吗?”

  还说我,自己不是一个样?

  “看着糟心,打算明天你走后烧了的。”

  玉霏心里“咯噔”一下。

  令堂的,还好他来得早,不然真只剩灰了啊,到时候都没地方哭。

  司翳话音刚落,黑暗又席卷而来,唯有零星的光线斑驳洒落。

  玉霏看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魂——柳才。

  “玉霏,你借用了别人的身体,不久他的身体将火化。现在,他想拜托你一件事。”阎王爷说到。

  “好。”玉霏一口答应。于情于理也该还人情。

  那魂动了,叹息一声:“我为柳家家主,腰缠万贯,但剽掠其人实非我意。”

  “我中了陂族巫术——牵丝傀儡,有时候一言一行都不受我自己的控制,酿成了如此后果。”

  “达愕他爹那时就不信巫蛮,已经将他们驱赶。”玉霏想起了那次天山脚下的经历,道。他当初本来是想看看巫术的,结果达愕脸色大变。

  “这……”柳才摇了摇头,“我想少侠去江南调查,最好把巫蛮赶出去。

  还有我的财产需要钥匙才能开启。钥匙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我打算散尽家财为民服务,积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