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已经空无一物了,师兄是把他的那些什么“定情信物”全扔掉了?好心机!

  他躺在床上,想着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玉霏是睡不着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样装不是办法,而且拖着“病体”也不可能让盗尸之人知道“玉霏”还活着。但是动静太大了,难免惊扰些不该惊扰的人。

  该怎么办呢?玉霏在书案前坐下。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现在李澈,简清辉还有何隐都在皇宫,他们得离皇宫远一点再大肆宣扬一番。

  这么想着,玉霏起身准备回床上,却看见了屋外晃过了可疑的黑影。

  他拉开抽屉拿起里面的暗器藏住,猫儿一样缓缓靠近了门。

  “没睡?”门外响起了君子酬的声音。

  玉霏松了口气,打开了门。但一瞬他的手抖了抖。

  不对,难道他师兄以前也这样?趁他睡着偷偷进他房间?

  君子酬进来,轻轻“咳”了一声,“这里离京城太近,人多眼杂,我们明日南下,去长春,如何?”

  长春!那可是玉霏一直都想去的地方。

  他眼睛亮了一瞬,点了点头。

  “霏……柳公子,”君子酬似乎也有把人认错的趋向,不过他很快改口了,“我想和你聊聊霏儿的事。”

  你让披着柳阙马甲的玉霏又披上玉霏的马甲再聊玉霏,不合适吧?而且他师兄,居然主动找人聊天?映象里除了自己生病太闷了,师兄努力没话找话外,似乎师兄很少这么主动。

  “不搞冥婚。”玉霏开口道。

  “自然。”君子酬笑了笑。

  两人落座,玉霏先开口了,似无意:“我听玉郎说,他床边上有个兔子灯的。”

  “那些都是随葬品。”

  葬了也好,也好。等找回了他自己的身体,他就能重获新生。

  玉霏敛了神思,垂睫看着桌面。

  君子酬却起了身,望着窗外的月亮和斑驳的竹影,叹息一声。

  “我本没想将他托付给别人,万一受了欺负……柳公子,虽不知你是怎么和霏儿相识相知的,但是……”

  但是啥啊,师兄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啦?玉霏轻轻跺了跺脚。

  “很高兴你可以帮助我们。”

  玉霏:……

  “嗨呀,这不是应该的嘛。”他摆了摆手,忍不住上扬了嘴角。他的师兄还是那样,不太会说话,开始没话找话了。

  玉霏托着腮,看着君子酬,却发现君子酬已经红了耳朵。他微微一愣,君子酬却开了门匆匆出去了。

  像是落荒而逃。

  玉霏笑出了声。

  一夜后,一行人又匆匆赶路。

  但是城却封了。

  “我们出城求医,少爷已经病得不行了,大哥,你就放行吧。”沈醉跳下马车,语气生硬得求道。

  “圣上有令,京城附近的城镇现在都不允许通行。”守城的士兵道,“嗯……只进不出。”

  沈醉急得转圈圈,心里纳闷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召令,偏偏这个时候。

  “那就先回去吧。”君子酬于是道。

  玉霏在车里也纳闷,李澈搞什么鬼呢?

  谁知道?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疯子此时正高坐明堂,漫不经心听着大臣质问。

  “圣上?为什么封城?又要封多久?”

  李澈拨弄了一下冠冕垂下的玉珠帘。

  “此举给商贾带了诸多不便,不妥。望圣上早日解封。”

  李澈换了个坐姿。

  “圣上……”

  “有人偷了朕的东西,自然在附近的城镇落脚。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们不要再议,找到就解封。”

  大臣面面相觑,捉摸不透李澈。

  看圣上这神情,也不像什么重要东西啊。

  下朝没多久,李澈伸了个懒腰,往外走,和气喘吁吁的老头差点撞上了。

  “诶哟,老臣该死,差点冲撞了圣上。”来者急忙一跪。

  李澈扫了地上那人一眼,揉了揉眉心,“又找不到他了?”

  “是,太子贪玩,是老臣教导不力,望圣上责罚。”

  李澈甩了甩袖子,“滚吧。”

  他健步如飞,行得飞快,去了御花园。

  小崽子,反了天了。

  御花园的宽大秋千架上,繁花似锦,正坐着一个清秀的人,一袭青衫似江面烟雨,朦胧而美好。而他的腿上,正坐着个衣着华贵的小男孩。

  “我不是你娘亲。”何隐温和地对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孩子说到。

  “可是爹爹说娘亲喜欢穿青衣,身上有股药草香,笑起来轻轻的暖暖的。你就是我娘亲。”

  小包子不依不饶,抱住了何隐的手臂,眼泪汪汪的,“娘亲,延儿好想你。”

  “我……”何隐对人类幼崽似乎没有丝毫抵抗力,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抬手轻轻揉了揉那毛绒绒的小脑袋。

  这李澈他儿子?他怎么不知道李澈还有儿子?娘亲还是玉霏?什么东西!这小崽子的娘亲就算是我也不能是我的小雪!

  何隐索性不反驳。

  “娘亲去哪里了?爹爹从来不说。”

  “去医行天下,救济四方。”何隐答到,树立一个正面形象。

  “哇!”小崽子眼睛亮了,“好厉害!”

  李延回眸,看见了不远处一袭黄色龙袍的男人,知道他爹下朝了,抖了抖身子。

  “娘亲,待会爹爹打我,你要帮帮我。”

  何隐微笑:“我可以帮事后,活死人肉白骨,试试?”

  小崽子猛地摇了摇头。

  “切,就你。”李澈已然走近了,发出不屑的声音,睨着何隐。连他的来思都治不好。

  “爹爹坏!爹爹不是很爱娘亲吗?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娘亲说话!”

  小崽子叫出了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两个大人皆是一愣。

  李澈率先开口了:“你还说我?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逃课,等你娘亲回来夸你学有所成吗?你看看你,文不成武不就的。”

  “我……”李延看了看李澈,又看了看似乎在战局外云里雾里的何隐,跳下了秋千,抹了把眼泪就往外面跑,“我再也不逃课了,娘亲你等我!”

  何隐没忍住,笑了一声。他就抬着这笑意未散的眼看着李澈:“圣上,这可不行,我心上人和我情敌的儿子叫我娘亲,这不是乱了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