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杀戮拼图【完结番外】>第45章 小黑人完

  像是前两次的场景的还原,熟悉的死亡场景一一上演,最后邱玉死在棉花地,苏延枝手里还是那四张拼图。

  最后一次机会了。

  尼格拿着两筐棉花离去,苏延枝深吸一口气,回了房,淡定地洗了个澡,开始睡觉。

  一觉醒来,天已黑尽。

  苏延枝摸索着点燃灯火,下到餐厅吃了个三明治,这才拿着针线握着烛台上到四楼。

  第三个房间里,尸块依旧凌乱地四散着,苏延枝把它们一一拼凑完整,深吸了口气,开始对着灯火穿针。

  火光微微跳跃,昏黄的灯火把苏延枝的脸色照得晦暗不明,眉头锁着,下颌绷得死紧,鬓角甚至冒了冷汗。

  ……不怪他紧张,苏延枝这辈子连他妈衣服都没缝过,第一次摸针就是缝尸体。

  比分尸还刺激。

  苏延枝盘腿坐在地上,弯腰将人头和肩膀抵拢些,一手摁着那裂开的脖子,将针深深扎进青白的皮肤。

  光线不好,苏延枝手又抖,缝个脑袋缝到眼花缭乱。

  等那拙劣的、长短不一的麻线终于在尸体的脖子上绕完一圈,苏延枝才重重出了口气。

  他本想把绳子咬断,低了头又有点下不去嘴。

  那麻线挺粗,在人肉里扎来刺去这么久,颜色深沉不说,线上还挂了些肉屑。

  “…………”苏延枝还是用先前为防意外捎着的刀拿了过来,割断了麻线。

  他动作慢,续了几回蜡烛,才终于把四肢也缝上了。

  这下就差手指了。

  苏延枝猜手指头大概率在棉花地,不仅是因为第一次他在棉花地里踢到过,更是因为尼格说过这么一句话。

  “好多棉花,我们很累,主人还不准休息。手指摘断,他才信了。”

  那是砍柴的时候他提过那么一嘴,苏延枝当时没明白,现在也知道了。

  那句话指代不明,咋一听像是抱怨,谁知道是字面意义上的“断”。

  最后一根蜡烛也燃尽,可屋子并未完全陷入黑暗,微弱的光亮从通风窗照进来,苏延枝皱眉,起身看了看。

  太阳还未升起,但天边已经漏了白,即便是清晨,他站在通风窗口,感受到的也只有灼热的火浪。

  苏延枝没有迟疑,从表盘空间里拿出了竹节蜡烛,放在了窗台上。

  【当乌云笼罩天空,阳光与死神都要驻足】。

  他划燃火柴,点亮了蜡烛。

  灯芯燃起的瞬间,团团黑烟霎时从焰火上方冒出,争先恐后地涌上天空,碰撞着轰鸣着一层一层铺开,直至覆盖天际。

  世界又陷入昏沉的黑暗,电闪雷鸣间,大雨倾盆而下。

  苏延枝把缝好的尸体留在了房间,迟疑了一下,带走了蜡烛。

  他把蜡烛放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下楼时看到大门开着,尼格就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看到苏延枝时笑了笑:“真奇怪,居然下雨了。”

  苏延枝随口道:“是啊,太奇怪了。”

  尼格上下打量着他,把手里的两张躺椅放到一边:“可惜,我以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想和你一起晒太阳的。”

  苏延枝皮笑肉不笑地拉了拉嘴角。

  尼格显然是有之前两次的记忆的,苏延枝不想和他在这种话题上多纠缠,话锋一转:“有雨衣吗?”

  “有的。”尼格也没问他要雨衣做什么,径直取来给他。

  苏延枝把雨衣套上,出门绕到小楼背后,拿起栅栏旁的锄头,走进了光秃秃的棉花地。

  这片棉花地面积接近一个足球场,苏延枝从一边开始,翻翻捡捡一整天,也只挖出六根指头。

  雨天天黑得快,在蹲下地也看不清泥泞的地面时,苏延枝只能收手,揣着指头回了楼。

  雨衣上满是泥点子,下摆更是跟地里挖出来的一样,裹着厚厚的泥浆,苏延枝舀了桶水勉强冲干净雨衣,把同样沾满泥的手指丢进去搓了搓。

  泥和皮一起掉了下来。

  苏延枝:“…………”

  他表情扭曲,不敢再用力,随便洗了洗就拿了出来。

  去四楼把手指缝上,苏延枝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窗台上的蜡烛还在静静地燃着,烧了一整天,也只燃了第一节的一半而已。

  三天,够了。

  苏延枝挖了一天地,手酸脚痛,洗了个澡就倒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时苏延枝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虽然穿着雨衣,但在雨里抗一天也多少受了寒。

  他擤了擤鼻子,感叹这个世界可真够鸡儿的神奇,还带感冒的。

  在心里咒了几句,苏延枝还是穿上了衣服,吃完早饭,披着雨衣出了门。

  傍晚时分,他终于找齐了剩下的四根手指。

  在灯下缝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后,苏延枝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睡前,他把剩了一半的竹节蜡烛吹灭。

  烛火熄灭的瞬间,外面的雨就停了。

  乌云散去,漫天星火。

  就等明天了。

  苏延枝没心思欣赏星空,打着喷嚏上床睡觉。

  第二天,苏延枝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醒了吗?”尼格道,“雨终于停了,我们该出去晒太阳了。”

  那瓶水的效用还在,苏延枝一走到太阳底下就忍不住打哆嗦。

  尼格躺在椅子上,示意苏延枝坐下。

  他的怀里是那团熟悉的绳子,苏延枝眼都不移,顺着他的意思坐在旁边。

  尼格看了他一眼,把绳子递了过去。

  苏延枝拿在手里,突然听到尼格开口说话。

  “Some people say,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 I didn't see that to my death。”

  要说如果之前苏延枝对这个世界背景的猜测只是猜测,尼格说了这句话,他基本可以确认了。

  这个歌谣的时代背景大概在美国南北战争前,十个小黑人其实是贩卖来的,所以在《十个小黑人》的歌谣背景图里,他们才会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而在《死了一个男人》里,十个小黑人围在一起,杀了奴役他们的主人。

  尼格这个音,其实就是nigger。

  那具白人尸体,也就是所谓的“主人”。

  阳光越来越烈,苏延枝看到尼格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

  直至被晒融化,他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绳子的末端又出现了倒计时,苏延枝一刻不敢耽搁,立马拿着绳子跑上四楼,把绳子缠上房梁,抱着尸体挂了上去。

  松手的瞬间,苏延枝就听到了绳索断裂的声音。

  尸体嘭地落地,徒留断裂的绳索在房梁之上微微晃荡。

  苏延枝伸手把绳子拽了下来,脑子里响起熟悉的电子系统音。

  “断裂的绳子获取成功,恭喜玩家【苏延枝】获得300积分。9611世界线完成,游戏结——”

  说到一半,又响起卡带般的滋滋声。

  苏延枝一脸茫然,听到系统继续道:“游戏将在八分四十六秒后结束,请把握机会。”

  这他妈搞什么?

  苏延枝蒙了,看了看绳子,末端上的倒计时并未停止,还剩八分多钟。

  地上没有拼图,反倒是摊在地上的尸体动了动。

  苏延枝吓了一大跳,赶紧抄起之前拿上来的刀。

  那尸体试图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像被抽了骨头般在地上蹭了许久,又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苏延枝。

  被那双灰蓝的、浑浊的眼睛盯上,苏延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带我回去。”他说着,伸手把自己的上衣撕了下来。

  苏延枝看着里层那两张拼图,久久不能言。

  “带我回去,我就给你。”他森森道。

  电光火石间,苏延枝明白了什么是“把握机会”。

  绳子的倒计时还没停,他忙道:“回哪儿?!”

  尸体歪着头,抬手指向墙壁。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棉花地的方向。

  “你要回地里去?”

  尸体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延枝急了:“那是哪儿——”

  说到一半,又猛地停住。

  苏延枝突然想起,第一次他们去砍柴时,有人问为什么不能在屋后的山上砍,尼格是这么回答的。

  “北山有座空坟墓,该住的人没去住。”

  北山,就在棉花地后面。

  尸体似乎看穿他所想,竟然咧开嘴阴森一笑,细微地点了点头。

  苏延枝把绳子胡乱缠在手上,捞起尸体就抗上了肩。

  “……艹。”他闷哼一声,一脚踹开门,抓着尸体的手脚就往楼下跑。

  这尸体的分量不轻,苏延枝这会儿终于感谢自己这些年在户外运动上花的功夫,喘着粗气愣是跑着把尸体扛上了山。

  时间只剩三分钟,好在坟也不远,苏延枝没走几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大坑,里面的棺材开着盖,空空荡荡的。

  苏延枝把尸体往棺材里一丢,扶着棺沿喘气:“呼——图、给我。”

  尸体在棺材里扭了一阵,终于让自己平躺下,他看着苏延枝,将衣服上粘着的两张图撕下来递了过去。

  苏延枝刚把图拿过来,手腕就被抓住了。

  “棺材这么宽,你也进来吧。”尸体桀桀怪笑道,他握得用力极了,腐烂的皮肉被挤压开,指骨紧紧桎梏着苏延枝。

  苏延枝怒极反笑:“老子也算你的再生父母,有你这种请爹进棺材的儿子吗?”

  他反手攥住尸体,狠狠往棺材一磕!

  咔嚓闷响,小臂应声断裂,尸体吃痛,尖嚎着松开了苏延枝。

  “爹不跟你计较,”苏延枝皮笑肉不笑地,嘭地合上棺材盖,“我儿好好休息!”

  尸体愤怒地捶着棺材,一晃一晃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破开。苏延枝捏着拼图,喘着粗气后退两步,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游戏结束,即将传送主神空间,请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棺材突然炸裂,木板唰唰飞向四周,那尸体嚎叫着朝苏延枝扑过来,却抓了个空。

  熟悉的眩晕感过后,苏延枝面前张牙舞爪的尸体就变成了幽蓝的悬浮立方。

  他气息尚未平复,眼睛通红,脑子也昏得不行。

  苏延枝咽了咽唾沫,推开门,蹬掉鞋就上了床。

  终于结束了。

  一次次重复目睹队友死亡的惊悚感和体力脑力极度透支带来的疲惫齐齐涌上来,加之感冒发烧的昏沉,苏延枝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头皮拉扯带来的刺痛才稍微让他好受了些。

  他身体素质不错,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精疲力竭的时候,此时瘫在床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苏延枝茫然地睁着眼,不知为何,他觉得这种身心俱疲的感觉,竟然有点微妙的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人皆生而平等”(英语: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被称为一句“不朽的宣言”,并被认为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最具“持续影响力”的“预测理论”。托马斯·杰弗逊最早将此句用于《独立宣言》中。后期又被美国许多重要政治人物及社会人士引用。本杰明·富兰克林定型了此句的最终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