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团长给每个人都准备了房间,但玩家基本都选了单独住,除去苏延枝容卡,只有两个女孩儿抱了团。
杨税天倒是找到了苏延枝:“可以一起住吗?”
容卡冷冷地看了过来。
“抱歉,我已经和这个帅哥约好了。”苏延枝指指容卡,摊开手。
杨税天笑笑:“好吧。”
除了白弥,其他人离开时都没有带所谓的礼物。苏延枝拿着自己的和容卡的,在其他人离开后直接丢进了壁炉。
火舌吞没礼盒的瞬间,苏延枝听见了两声细小的尖嚎。他没理会,拿了把钥匙和容卡回了房间。
苏延枝把自己的俄罗斯套娃装一一脱下,跑去洗了个澡,出来就蜷在了床上。
容卡从浴室出来时,苏延枝倚靠在床头,手里拿着《童谣大全》。
他脚步一顿。
新纪元开启几百年,人类早已全面进入数字化时代,每个人的伴生系统都连接了国家图书馆,电子阅读几乎全面取代纸质书。
但也只是几乎,纸质书籍依旧有相当一部分像苏延枝这样的拥簇。
除了查阅资料,苏延枝闲时阅读还是偏好纸质书籍,家里的藏书室摆了近万本书。
晚上睡觉前,苏延枝就挑一本拿在手里,倚在床头细细阅读。暖黄的灯盏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温软的光,卡戎靠过去的时候,苏延枝就会调整姿势,主动窝进他怀里,把光也渡过去。
容卡手不自觉伸向空中,想把屋里的亮度调高。
控光面板并未出现,容卡这才后知后觉地缩回手,把床头的壁灯也打开,接着掀开被子。
苏延枝愣了下,往边上挪了点:“不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吗?”
容卡毫无负担地躺上去:“那你去睡沙发吧。”
苏延枝笑了声:“我还是给你暖床吧。”
手里的书正好翻到London Bridge,歌谣的背景图是宏伟的伦敦桥,歌词连起来就是苏延枝在温森庄园里听过的完整版。
背面还配了插画,正好是火夫人日记上的内容。
苏延枝不得不感叹,要是提前拿到这本书,那上个世界过关几乎无难度。
但他翻到玛丽肖童谣时,正面背景是一个小女孩;背面是空空如也的白纸。
事实上,除了London Bridge,其他所有的童谣,全是正面歌谣配图,背面都没有插画。
苏延枝问容卡,容卡道:“只有从经历的世界出来,内容才会完整……不然什么都说完了,游戏也就没意义了。”
虽然不够详尽,但这种程度上的提醒已经很有优势了。苏延枝也没多纠结,皱着眉看玛丽肖歌谣的背景图。
整个构图都非常童话风,小女孩站在像是花园的地方,周围有巨型兔子,毛毛虫,和一对双胞胎,角落里还有一座桥。
……怎么又是桥。
苏延枝觉得这画的构成要素非常熟悉,在脑海里搜刮一阵,终于想了起来。
这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啊。
那么帽匠……就是疯帽子咯。
他想跟容卡讨论,脑海又响起警告声。
容卡注意到他的动作,顺着苏延枝手指看向书页,点头:“我知道是什么。”
苏延枝比了个大拇指,又聊起之前的猜测:“容哥,我们上场游戏,八根桥柱,九活一;这场游戏要十六种红,是不是十七活一?”
容卡瞥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看上去是这样。”
“我们是竞争关系吗?”苏延枝垂着眼看他。
容卡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肚腹上,一副棺材睡姿。
“不会。”
苏延枝心中叹气。
他把《童谣大全》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这才放回表盘空间,准备关灯睡觉。
伸手的瞬间,他就听到了一声尖锐凄厉的惨叫!
容卡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苏延枝也赶紧跳了下去。
这是有玛丽肖的世界,而她杀人的触发条件就是尖叫。
他们出门时,走廊外也有其他玩家循声探头。
白弥动作最快,已经站在了一间紧闭的屋子外拍门:“郑义?!”
连着叫了几声,毫无回应。
“去开门。”容卡道。
苏延枝走过去准备暴力入侵,却见白弥后退两步,直接抬脚猛地踹了上去!
嘭地巨响,木门应声而开,白弥立刻走了进去。
……这女人不简单啊。
苏延枝不知为何,想起了上个世界的言妍。
容卡面无表情:“还不进去?”
苏延枝哦了一声,进了屋。
饶是做了心理准备,但在抬头看到郑义的死状时,苏延枝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端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双手交叠放于大腿,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红,顺着椅子腿淌下,在地面汇了一摊触目惊心的暗红。
与端正姿态截然不同的是,他的下巴诡异地下垂,嘴张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唇角裂开,鲜血糊了大半张脸,双眼瞪着,显然经受了极大的恐惧。
苏延枝看到白弥在他手边抓了一把,接着探头看向他的嘴。
“舌头没了。”白弥直起身,淡淡道。
在场不少人都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微妙神情,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苏延枝环视了眼房间,果不其然在另一张扶手椅上看到了同样端坐的木偶。
有些眼熟,应该就是郑义拆盒子时拎到的那只。
但他记得离去时,只有白弥带走了盒子,苏延枝把他和容卡的烧了,其他人的都留在了餐桌上。
……这玩意儿,果然沾上就丢不掉了。
苏延枝指指木偶,看向人群中脸色最苍白的万桥。
他也拆了盒子,里面是和郑义一样的木偶。
“他触发的死亡条件是什么?”一个男人皱着眉,显然是没看过《死寂》,“开盒子吗?”
这话一出,万桥的脸色更白了。
白弥道:“你来这里之前,听到了什么?”
男人张了张嘴,脸色微变。
“那就是了。”白弥微笑,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这下,先前那些面露疑惑的人也基本懂了。
万桥脸色阴晴不定,率先转过身。
苏延枝惊讶于白弥的行为,回房后问容卡:“容哥,你觉不觉得白弥有点怪?”
只刚刚那么一会儿,她就展现了惊人的身体素质和判断力——苏延枝猜她那个伸手抓东西的动作,目的就是郑义掉落的拼图。
【杀戮拼图】的生存竞争太大,白弥也不是愣头青,怎么会主动透露生存诀窍?
容卡道:“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人在极度恐惧时,所做出的条件反射是无法被神经左右的。
刚刚是没有每个人都把盒子拆开,不然光凭白弥那条唯一的裙子,就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先秀秀实力,给其他心思活泛的玩家无声的警告,再借着机会刷波无关痛痒的好感度,避免树敌,何乐而不为。
容卡躺回床上,半垂着眼。
也就是木无秋提醒,不然凭借白弥表现出来的能力,容卡会第一个除掉她。
这样的素质,活得越久,对苏延枝的威胁越大。
他眼珠子动了动,看到旁边的苏延枝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主动拍了拍一边:“别想了,睡吧。”
万桥先去餐厅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先前大家留在那里的礼盒全都消失了。
团长准备的房间很多,钥匙还剩了几把,万桥从桌上新拿了一把,打开了另一件房。
他进屋之后,先是四下梭巡一番,没有见到拆开的木偶,略微放心,走去床边准备休息。
掀开被子的瞬间,他就被吓得一哆嗦——先前在餐桌上拆开的木偶娃娃正双手交叠于小腹,端坐在床头,头颅微偏,微笑的看着他。
万桥的尖叫几乎冒出喉咙,还是死死咬牙忍住了,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准备把木偶拿开。
手刚抓到木偶的前襟,娃娃的嘴突然张开,吐出了什么东西,啪嗒一下掉在了手上。
那是条暗红的人舌头,冰凉柔软,裹挟着淅沥的血水淌了一手。
万桥再也忍不住,尖声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苏延枝隐隐听到一声尖叫,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他想起身,却发现不对劲。
房间的床够大,躺两个大男人也不会拥挤,苏延枝睡前怕挤着容大腿,自己几乎是贴着床边睡的。
但他这会儿又滚到了床中央,侧着身,背后灼热的躯体紧紧贴着他,容卡一手从他腰下穿过,一手从上方搭着他腰,把人搂在怀里。
被这极强的雄性气息笼罩着,苏延枝头皮都要炸开了。
他本能地去掰禁锢在腰间的手,却被更用力地锁紧,后背和容卡贴得更为严丝合缝,颈间有湿润的呼吸打了上来。
“……别动。”是容卡低哑的嗓音,不似白日冷清利落,透着股慵懒的倦意,似乎不太清醒。
苏延枝感觉到容卡埋着头,蹭开了自己后颈处的衣领和头发,温软的双唇印了上去,紧接着那一小块皮肉被吮了一口,苏延枝甚至能体会到容卡舌头舔舐的温度和湿度。
“……睡吧,宝宝。”
苏延枝脸腾一下红了。
容卡弄了这么一下就又恢复了安静,只是手仍然抱着他,苏延枝丝毫动弹不得。
他是把我当成自己媳妇儿了吧。
苏延枝心情复杂地想着,那声喑哑的“宝宝”还萦绕在耳畔。
果然人不可貌相,容卡这样冷清的男人,上了床还挺浪。
苏延枝摸索地捏了捏容卡的手臂,满是柔韧结实的肌肉,极富力量感。
苏延枝又试着拉了一下,没拉动,只好放弃,重新合上眼。
算了,明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