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接近落山。
断痕在雪山间走了挺长一段路，本来打算着杀只妖兽，还好是捉到了两只野鸡。
他回到住处时，天快黑了。
灵末看着他手里的战利品，“今天野鸡少了啊。”
断痕笑着，“没办法，您这山脉的妖兽多了，能寻到两只野鸡已经很不错了。”
灵末：“那怎么不打只兽回来？”
断痕：“您可是难为我了，妖兽太重了，我要是拖回来，估计今天是吃不上肉了。”
灵末：“不与你贫嘴了，待会你烤了肉，给莫非禹拿去。”
断痕：“您认识我那故友？”
灵末：“故友？”
断痕：“是啊，他说他是我的故友。”
灵末：“……行吧。”
夜晚，月光皎洁。
断痕坐在篝火旁，架起烧红的木炭，将野味翻滚，调配调料，很快，一阵诱人的香味飘散出来。
烤肉香气弥漫，灵末闻着这股香味也有些饿了。
他用手指捏起一片肉，放入口中咀嚼，满意地点头，“嗯，还可以。”
断痕坐在火堆前烤肉。
莫非禹坐在篝火旁边，一个人静默地喝酒，他穿着简单的衣衫，但却遮盖不住他身体的伟岸。
火光映红了他俊秀的脸庞，一张一合的双唇，像是一种无形的诱惑，令人忍不住想靠近。
莫非禹喝完杯子中的最后一杯酒，站了起来，朝断痕的方向走去。
断痕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就见莫非禹从他对面走过来，他手中端着酒杯，一脸平淡的表情。
断痕有点懵，“莫兄，怎么了？”
莫非禹：“这个。”他手心朝上，掌心中浮现出一颗丹丸，“追忆丹，它可以恢复你的记忆。”
断痕笑了笑，“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不着急恢复我的记忆。”
莫非禹：“你不想把忘掉的事想起来吗？”
断痕沉思，“如果真的想起来了，你不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吗？”
莫非禹垂眸，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也罢，如果你不想记起来，我也不勉强你。”
说完，还是把追忆丹递给了断痕。
断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涌上一丝暖流。
他也知道莫非禹是好意，只是他真的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现状，而且，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莫非禹走后，灵末坐在断痕身边。
“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呢。”
断痕看了看自己掌心的丹药，笑道：“怎么会，只是我不需要。"
灵末：“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断痕：“他不是我的故友吗？”
灵末：“是，也不是，不过还是要看你的决定，如果你不想记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断痕看着手心的追忆丹，沉吟半响，终于收起来，“谢谢灵主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灵末：“既然你不想记起，那就别管他是谁，总之他不会伤害你就对了。”
断痕笑着点头。
他又烤了几片野鸡，拿出一只递给灵末，“灵主，尝尝吧！”
灵末：“这么小气，你自己留着吃就好了，反正我吃不了那么多。”
断痕将野鸡烤熟，切成一块块的，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灵末吃了一口烤肉，“味道不错，比你那什么狗屁厨师做的强多了。”
断痕：“厨师？”
灵末：“就是做饭的人，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也挺佩服他的。”
断痕：“那他现在在哪？”
灵末：“在另一个地方活着。”
断痕：“灵主要去找他吗？”
灵末摇了摇头，“不用。”
两人又闲聊了会，各自回屋。
断痕躺在床上，出奇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莫非禹的模样。
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想起莫非禹，都会产生一种熟悉感。那种感觉很怪异，像是一种血脉相连般的感觉。
无奈之下，他爬下床，来到了莫非禹的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
断痕伸手轻轻推开门。
屋内黑漆漆的，只有窗户外透进来的月色照射在屋子里。
他走进房间里，只见莫非禹一身白衣，坐在桌案前看书。
他坐在他的对面，目光灼热。
莫非禹察觉到了断痕的视线，他缓慢抬起头，看向断痕，“断痕，这么晚还不睡，是有话想问我？”
断痕看了看四周，他发现屋子并没有点灯。
莫非禹：“有话就说，没关系。”
断痕看向他，他的声音很清冷，似乎是从冰窖中传出来的一般。
“莫兄......”他顿了顿，“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可能不止是故友。”
莫非禹一愣。
断痕继续说：“我总是感觉我们很熟悉……就算我现在记不起来，我也这般觉得。”
他停顿下来，盯着他，“我想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莫非禹的瞳孔微缩，他盯着断痕，过了许久才回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只有你吃了追忆丹，才会明白，但是我突然也不想让你恢复了。”
断痕：“为何？”
莫非禹：“……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断痕：“那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莫非禹抿了抿嘴唇，他低下头，没再说话。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说道：“你想不起来，其实对你也未必不是件坏事。”
灵末：“莫兄，你这样说，我倒是想吃这颗追忆丹了。”
莫非禹抬眸，断痕已经张开嘴，将那颗丹药吃了下去。
莫非禹：“断痕，你……”
他将追忆丹咽了下去，笑道：“我吃了。”
断痕：“我也想知道，到底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说是故友，但我总觉得不是，你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说不出口，那只能我自己回忆了。”
断痕：“真是的，明明那会还说不要想起来的，如今又忍不住，我……”
话未说完。
一阵剧痛袭来，断痕捂住额头，痛苦不堪。
“唔……”
断痕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莫非禹赶紧跑了过来，将断痕扶起，他看着他，焦急道：“断痕！你怎么样？”
断痕捂着额头，痛苦地摇晃着脑袋，“头……我头好痛！”
莫非禹：“断痕，断痕！”
·
“阿禹，你瞧我这模样好看吗？”
“阿禹，我要吃民间的莲花糕！”
“阿禹，那个女的是谁？她怎么老是缠着你！”
“阿禹，你什么时候能抱着我睡会儿？”
“阿禹，你当真不想见到我？”
……
他的脑海中，一幕幕场景闪现出来。
断痕和莫非禹一起游湖，一起去民间中斩妖除魔，一起去河水中洗澡……
他猛地睁开眼。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直达心脏。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湿淋淋的。
“断痕，你醒了。”
断痕抬头，看见莫非禹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担忧之色。
“断痕？断痕？”
断痕：“……”
·
“阿禹，你瞧我这模样好看吗？”
“阿禹，我要吃民间的莲花糕！”
“阿禹，那个女的是谁？她怎么老是缠着你！”
“阿禹，你什么时候能抱着我睡会儿？”
“阿禹，你当真不想见到我？”
……
他的脑海中，一幕幕场景闪现出来。
断痕和莫非禹一起游湖，一起去民间中斩妖除魔，一起去河水中洗澡……
断痕猛地睁开眼，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直达心脏。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湿淋淋的。
“断痕，你醒了。”
断痕抬头，看见莫非禹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担忧之色。
“断痕，你没事吧？”
断痕：“……”
他看着莫非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断痕深吸口气，“莫兄，我没事。”
莫非禹听到莫兄这两个字眼，整个人有些僵硬，道：“你……你没想起来？”
断痕语气平淡，道：“许是那追忆丹没用了。”
莫非禹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那......那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断痕摇头，"没有。"
他看向断痕，神情有些恍惚，“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断痕：“莫兄，我还想再睡会。”
莫非禹声音有点沙哑，“好。”
他站起身，转身离去，背影有些仓促。
断痕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有一丝隐约的痛意，却并不浓烈。
他闭上双眼，想要驱逐心中那些思绪。
这一刻，他后悔想起来了所有。
但始终不后悔想起他对莫非禹的感情。
不如从此装傻，让他当个莫兄吧。
莫非禹走出院子，抬头望着天空，不知为何，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的胸膛起伏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如果可以，他希望断痕能够想起来。
骂他两句都好。
但是断痕偏偏没有。
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灵末啃着苹果，来到院中。
看到莫非禹正盯着脚尖出神，道：“怎么了？”
莫非禹抬起头，看向灵末，“他吃了追忆丹。”
灵末没有很意外，“如何了？”
莫非禹：“他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灵末：“……”
不应该啊，这里的灵丹可没有过期说法。
难道……
灵末叹息一声。
莫非禹垂下眼帘，他道：“我定是做错了太多事，所以才会被忘记。”
灵末：“许是这追忆丹效果还没奏效，你也别太着急。”
莫非禹看了眼断痕的房门，问道：“灵主，不知我何时可以动身？”
灵末：“嗯……明日卯时，不过那四种灵药地域都很危险，到时，我将影弓给你，你带着它或许会轻松一点。”
莫非禹：“有劳灵主。”
灵末：“没什么，毕竟你替我取药，我总要顾着你的性命。”
突然想起什么，他又道：“对了，七窍玲珑果，在最东边的那座山，那山叫'赤峰山'，那里有很多厉害的山妖兽，而且都是一群，一旦遭遇，恐怕不是一次两次可以对付的，你若是取来，就尽快回来。”
莫非禹：“好。”
到了晚上，断痕都没从屋里出来。
整整一日。
莫非禹有些担心。
他敲过门，奈何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推门的时候，发现里面被锁。
知晓是有意为之，莫非禹便也不在打扰他。
灵末施法解了禁忌山脉的灵法限制。
莫非禹赶着天不亮，御剑飞行来到民间，买了一盒新鲜的桂花糕，放到了断痕的门前。
不忘嘱咐道：“断痕，我买了你爱吃的糕点，给你放在门口了，你若是醒了觉得饿，就记得吃。”
随后又望了一眼灵末，“多谢灵主解法。”
灵末：“小事，怕你遭遇不测，倒是也方便跑。”
莫非禹行了个礼，便向东方离去。
他刚离开，断痕就推开门，他穿着单薄的内衫，披散着头发，脸颊泛红，显然是喝酒的缘故。
他站在门口，看向远处，神色有些恍惚。
断痕看了片刻，收敛了目光，转身朝着院落走去。
灵末见他出来，道：“你醒了。”
断痕没了之前的柔声，甚至有一丝冷清，“他是要去哪？”
灵末：“我就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断痕：“你为何要给他追忆丹？”
灵末：“因为你早晚都会想起来。古人云，早死早超生。”
断痕：“你还没回答我，他要去哪？”
灵末：“去找灵药。”
断痕：“找灵药做什么？”
灵末：“你的灵身并不齐全，需要我跟他说的那些灵药来补，本来是我去的，他这不赶巧来了，便让他去。”
断痕：“他来做什么？”
灵末：“寻求起死回生之术。”
断痕：“怎么？那宋云芝遭遇不测了？早知那日就不救他回来了，就因为让他被那只黑豹咬死。”
说完，他又把门猛的给关上。
灵末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要是你知道他是为了你跑着一趟山脉，还差点死了，我看你还这般气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