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两人到了医院,简北帮他挂了男科,轮到他们的时候。
简北正打算陪沈宁进去,被大厅一声“北哥”叫得顿住脚步。
来人是于祥,他陪女朋友来医院,此刻,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俩。
愣了一会儿,他跑上前拖住简北,直接无视一旁的沈宁。
“北哥,我有事找你!”
简北看了沈宁一眼,还不等沈宁说什么,于祥有些气愤地把简北拉走了。
“他不是说离开云城了吗,你俩怎么会在一起?”
简北不想多说,他自已都有些理不清他和沈宁现在的处境。
“北哥,是不是他来找你的,他还去看男科?你们,你们……”
“想什么呢?就是他来找我,被我踢了一脚,把那处给踢伤了,所以带他来医院。”
简北怕他脑补出什么离谱的情节,率先解释。
可于祥挺会抓重点。
“他找你,他为什么来找你,他不是都有老婆孩子了吗?还来找你干什么?”
简北沉默了几秒:
“他和李雅清分手了!”
“去他妈的沈宁,他分手了就回来找你了,北哥,他把你当做什么人了!”
对于当年沈宁不告而别,于祥深痛恶极,因为他见过简北那个时候有多痛苦。
“北哥,你不会同意他在一起了吧!”
简北没说话,因为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无法抑制内心隐秘的欢愉。
那欢愉就像是在坚硬的石头上凿出了一条缝,泉水随之缓缓流出。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这几年像个贞洁烈女一样守身如玉,他和别人玩完了就回来找你!”
“什么贞洁烈女,会不会说话你!”
简北踹了他一脚,结结实实的,于祥吃痛的哼了一声,又贴过来。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还要和他在一起?”
简北没说话,于祥刚才的话戳到他心窝了。
凭什么他这些年守身如玉,而沈宁和别人玩完就回来找他。
这也是简北心里过不去的坎。
一想到这几年他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女人,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他被别的女人占有过,简北就觉得如鲠在喉,如芒被刺。
“北哥,你说话啊!”
于祥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他希望简北这次能想清楚。
“行了,我心里有数!”
简北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于祥就知道结局了,他有些认命地看向沈宁。
沈宁一直看着他们,准确地说是看着简北,那眼神有担忧,有依恋,更多的是渴求。
简北偏头扫了一眼,对于祥说:
“我先过去了,有空再聊!”
于祥目送他俩走进看诊房间,心中也五味杂陈。
不管怎么样,如果这是简北的选择,他希望他们好好的。
简北是在网上给沈宁挂的号,挂的是一个老医生,医生只看了一眼,就动手开了几盒药。
“没什么大事,这些拿回去涂,注意休息,不要乱走动,过两天就好了!”
从医院出来,简北问沈宁住在哪,他送他回家。
沈宁没说话。
简北见状,偏头看他,沈宁回避他的眼神,轻声道:
“我的手机在你家,忘记拿了!”
简北紧了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轻笑:
“所以呢,你又要住到我家。”
沈宁其实有些难堪,脸皮厚不是他的强项,加上自卑,他并不擅长死缠烂打。
可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他不是一个恋爱高手。
他所有的浓烈的,炙热的,滚烫的恋爱感受都来自简北。
他只能凭本能想和简北多待一会儿,借着简北对他的愧疚,贪求片刻的温暖。
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他更加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他。
他的脸微微发烫,咽了咽口水,回道:
“我好了就走!”
人确实是自已打伤的,简北不可能拒绝他。
车内气氛沉闷,密封的空间,充斥着简北独有的气息。
沈宁几乎是贪婪的渴求这熟悉又心动的味道。
他控制不住自已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侧脸的轮廓比从前更加棱角分明,眉峰也更加凌厉。
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肃。
他长大了,五年的时间从男孩长成了男人。
可这个过程他没有亲自参与,这是沈宁一辈子的遗憾,也是一辈子的痛。
像是在他身上安了一个叫沈宁的雷达一样,简北总能感受他的目光。
从前,他会第一时间回应他,现在,简北脸色深沉,目视前方,没有看他一眼。
可是,简北如果愿意承认,他没法忽视内心因为沈宁灼热目光而生出的强烈的欢愉。
他似乎在其中窥探到什么,他的痛,他的不甘,他的恨意,只有让他看到沈宁对他强烈的情感才能缓解。
想通这点,简北知道他要什么。
“到了,下车!”
简北说这话的时候,双手仍然搭在方向盘上。
“你不回去?”
沈宁解安全带的手顿住。
“你不会真当我是你的仆人,要二十四小时照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宁慌忙解释,随后轻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北瞥了他一眼,没回答,只不耐烦道:
“下不下车,不下我送你回去。”
“下,我现在就下,我……我等你回来!”
沈宁说完快速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没发现,身后的人唇角上扬,像个得逞的小孩。
沈宁回到家,遵循医生的嘱咐上好了药,其实,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简北面前表现出来的不能自理只是希望能留在他家。
他从简北的衣柜找出一套衣服冲了个澡。
简北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爱做家务,随身换下的衣服堆在洗衣机上。
沈宁按衣服种类分开放进洗衣机,把裹在其中的内裤拿出来。
像是回到第一次帮他洗内裤的那种悸动,他心跳有点儿快,耳尖微微泛红。
洗完衣服,晾好后,沈宁看着自已和简北的衣服交织着挂在一起。
风一吹,衣服在风中起舞,沈宁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洗完衣服,他来到厨房。
厨房的餐具一应俱全,冰箱里也备了些时蔬鲜菜,虽然都是些简单易做的。
也能看出来简北偶尔也会自已做饭。
昨晚简北给自已下的那碗面条,味道不错。
他不自觉想到从前,简北炸了高压锅的那次,那个时候他就做好了一辈子给他做饭的准备。
可是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
沈宁把昨晚两人吃完面条的碗洗了,又把厨房收拾了一遍。
他不知道简北什么时候会回家,他没有他的电话,或者说他不敢打他的电话。
但他还是早早的去楼下的超市买了很多简北爱吃的菜。
排骨,茄子,粉条等等,还有配菜。
那一天,沈宁是在等待中度过,那种感觉很新鲜,酸涩中夹着甜蜜,想念中又带点害怕。
从前,他和简北的恋爱是两颗契合的灵魂在认清,承认自已的感情之后自然的走到了一起。
他们没有经历过谁大张旗鼓的一方追求另一方的行为。
可是,现在,当沈宁把自已放在卑微的角色恳求简北的原谅,简北的爱时。
他感受到爱一个人害怕得不到对方肯定的那种酸涩和害怕。
冬日的天黑得快些,当时钟指向六点的时候,沈宁就开始忙碌。
等到他炒好四菜一汤,窗外,万家灯火,如星辰点点,铺满无尽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