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焱和顾严理都是在医院过的,程林有空便过来,期间季萌也来看望了次。

  虽然他哥和季萌表面上没什么异样,但苏焱还是感觉到了他俩不太对劲,不禁操心起他哥的感情,“哥,你和萌萌姐还好吧?”

  “挺好的。”

  程林手里削着的苹果皮一断。

  “那你以后也要留在北京吗?”那天季萌提到以后会考研留在北京发展,说这话时她望着程林的眼神带着期盼,然而他哥没有回应她的目光,苏焱看到她眼里难掩的失望。

  “再说吧。”程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你们这趟算是白来了,哪儿都没去,光呆了医院,等哪天严理好点了,我带你们去吃北京烤鸭还有铜锅涮。”

  病床上的顾严理摇头婉拒了,“下次吧,我们在这你每天跑来跑去太麻烦,我和苏焱准备回去了。”

  年轻人恢复快,直到昨天顾严理才给他爸打电话说了自己受伤的事,顾绅沉默了几秒,问清楚了他的身体状况后,说开车过来接他俩回家。

  程林显然很意外,“就回吗?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出发,晚上就到了。”

  “你的伤口没事吗?”程林觉得他们这样太仓促了,劝说道,“不用着急回,我来这不麻烦,等伤口完全好了再走。”

  苏焱安慰他哥,“我会照顾好他的。”

  程林转过头看他,忽然有种他弟长大了的感觉,于是不再挽留,只一再叮嘱苏焱,“照顾好严理,小心伤口。”

  苏焱郑重点头。

  程林离开后,顾严理慢慢挪到苏焱旁边看他收拾行李。

  苏焱这下有了机会开箱看看顾严理的百宝箱里都装了些什么——雨伞、防晒霜、创可贴……还有些他没见过的东西。

  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罐子瞧了瞧又晃了两下,问:“这是什么?”

  顾严理稍显尴尬地摸了把鼻子,答:“防狼喷雾。”

  苏焱:??

  “哈哈哈,防什么狼?色狼还是大灰狼?”苏焱跃跃欲试,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早知道我就拿这个对付那大叔了。”

  担心苏焱误伤自己,顾严理边拿回喷雾边说:“你以后遇事先动动脑子。”

  这回就是因为他的冲动让顾严理吃了大亏,苏焱闷声回道:“知道了,可我没脑子。”

  顾严理抬手在他头上rua了两下,“长个脑袋中看不中用。”

  这是夸他好看的意思?别人这么说苏焱不乐意听,但顾严理说的话他还挺受用,立马嘚瑟地将脑袋瓜凑了过去,结果被顾严理无情推开。

  等行李都收拾好,苏焱忍不住嘀咕道:“你爸明天就来吗?我怎么有点怕他啊?”

  顾严理轻拍他肩膀,“没什么好怕的,他这人就这样,你不用在意。”

  “他今晚很晚才到,到了直接住酒店,明天早上再过来,我本来想我们坐飞机或卧铺回去,不过他坚持要来接。”

  苏焱“哦”了声,开这么远的车过来,是担心顾严理的伤口吧?他爸好像也没他想的那么不在意顾严理。

  第二天一早,苏焱扶着顾严理走出医院,在大门口见到了顾绅。

  “顾叔叔好。”苏焱有些拘谨地问候道。

  顾绅点头应了,然后和他一起将顾严理扶进后座,苏焱也跟着进去,还特意解释说:“医生交待不能扯到伤口,在车上最好是躺着,我坐后面让严理哥枕着能舒服点。”

  顾绅没说什么,关了门启动车出发。一路苏焱都很紧张顾严理的状态,将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车的空间挺大,但两个小伙子这个姿势还是难免憋屈。

  “难受吗?”苏焱小声问。

  顾严理摇头,其实他担心苏焱的腿枕麻了都没将头压实,这会儿脖子都酸了。苏焱伸手按住他的头,强迫他将全部重量落在他腿上。

  每开两三个小时,顾绅便在服务区稍作休息,到车外抽根烟。夜深时他们才总算到了,长途奔波,三个人都不轻松。

  车在苏焱家小区门口停下,出去这么多天,他得先回家给爸妈个交待,不然他妈都要奔去北京了。

  钥匙刚插进锁洞门就开了。苏岚红着眼在那等他,他和孩子他爸一个礼拜后才知道顾严理受伤了,虽然苏焱没事,可顾严理是为了保护他儿子受的伤,她也一样心疼并后怕。

  “妈……”苏焱心虚地叫道。

  “臭小子!”苏岚往他身上狠狠招呼了一掌,“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担心!多害怕!”说着眼眶就红了。

  “对不起。”苏焱抱住他妈认错,又说,“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苏岚在他胳膊上揪了一把,“你是好好回来了,严理替你挨了一刀,我们怎么跟他父母交待?”

  这也是苏焱担心的问题,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他对苏岚说:“严理哥一个人在家,我明天开始去他家照顾他。”

  “他家大人呢?”程登峰问。

  “他爸妈离婚了,他跟他爸,顾叔叔工作忙,一年到头不在家,这次开车送我们回来明天又得走了。”苏焱解释。

  这一说苏岚更心疼了,“这么可怜,要不接严理到我们家来养伤?我和你爸请假照顾他。”

  “不用了,有我在你们放心。”苏焱说得很镇定,给人一种能依靠的感觉。

  “那好吧。”苏岚同意了。

  翌日上午,苏焱给顾严理打去电话,“昨晚睡好了吗?”

  “睡好了。”顾严理的声音带着股慵懒,昨晚他在家睡了个安稳觉。

  苏焱又问:“顾叔叔还在家吗?”

  “没,一早就走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那我来了。”

  顾严理笑说:“好。”

  大概半小时后,门铃响了,顾严理开门看到抱着一大堆东西的苏焱惊讶道:“你搬家吗?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苏焱将袋子往玄关一放,重重喘了口气,“我爸妈给你的慰问品,他们还要你去我家养伤,我估计你也不会去,所以我过来负荆请罪。”

  顾严理挑眉,“怎么个负荆请罪法?”

  “免费护理,”苏焱拍了拍肩上的背包,“还是住家的,我连换洗衣服都带来了。”

  顾严理觉得这次受伤挺值的,苏焱做饭洗碗全包了,上厕所都要送他到门口。

  但洗澡这事他包不了,苏焱看着拿了换洗衣物要进卫生间的顾严理,问:“要我帮忙吗?”

  顾严理拉上门,“没事,我小心点就行。”

  在医院的时候没法洗澡,都是苏焱给他擦的,他当时伤口疼没有别的想法,但在这苏焱再给他擦他可不能保证了。

  “那你一定得注意伤口,千万别碰水。”苏焱还是不放心,顾严理洗澡时他便站在浴室外头听,弄得顾严理行动不便还得洗得飞快。

  后面几天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苏焱将顾严理照顾得无微不至,顾严理也没忘趁机给他补课。

  假期补习比在学校上学还累,苏焱第N遍装睡又被抓包,顾严理态度严肃起来,“你是真想当警察吗?”

  苏焱忙点头,这确实是认真的,他以前是浑浑噩噩没想法,如今有了目标当然不会轻易改变。顾严理盯着他说:“宁城有个警察学院,你想和我去同一个地方念大学吗?”

  读大学也在一起?苏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是个只想眼前懒得管以后的人,但顾严理的这句话让他憧憬起了大学生活。

  那时,他们俩还是在一起。

  这下目标更明确了,苏焱立刻拿起手机查了下顾严理说的宁城警察学院,虽然说和宁大有一定距离,不过在一个城市能远到哪儿去!

  高兴了没两分钟,他又查了下学校的历年分数线,顿时耷拉下头悻悻地说:“分还挺高。”

  “所以我才抓你学习抓得这么紧,你现在这个分数想上那很紧张,还得加把油!”

  顾严理都这么说了,苏焱再不敢偷懒,立即进入了头悬梁锥刺股的状态。

  晚上顾严理冲完澡出来,边擦头发边说:“补课有好几天了,我想回学校。”

  还在桌前苦读的苏焱猛地抬起头,惊讶道:“就去学校?你伤没事吗?”

  “嗯。”顾严理点头,“回学校上学没问题。”

  苏焱想了想,顾严理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他也没理由阻止,但终究还是担忧,他站了起来,说:“你给我看下伤口。”

  “不用看了。”顾严理下意识后退,忙说,“好了,真的好了。”

  苏焱不答应,两步过去掀起顾严理上衣看右下腹的伤,光掀衣服看不全,又一把扯低了他裤子。

  平坦的小腹上伤口已经愈合,但皮肤上还是留下了道红痕,苏焱出神地将手指覆上顾严理小腹沿着伤口的轮廓摩挲,又鬼使神差地对着伤口吹了口气……

  这一下吹得顾严理全身都麻了,一向冷静自制的躯体不再受控制,他洗完澡穿着宽松的棉质短裤,根本遮挡不住某处的反应。

  顾严理慌忙后腿,苏焱回过神来脸上也是一红。那张清冷的俊颜漫上绯红,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去趟厕所。”

  他急冲出去,留苏焱在原地耳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