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队新学期第一次训练，整个篮球场都是“咚！”“咚！”“咚！”的篮球撞地声。
顾严理将手中的球传给大个，转身看到苏焱在发球给大家练习抢篮板。
苏焱投篮很准，可以投出各种刁钻的角度，虽然只是替补队员，主要职责是辅助队员练习，却总是满场撒欢不知疲倦。
训练结束，苏焱有如出去疯玩了一圈的小狗跑回顾严理身边，浸了汗水的几捋头发贴在额头。
“顾严理，这周五是你生日吧？”小流是个爱热闹的人，凑过来说，“我记得你入队登记表上写的这个日期。”
苏焱转过头看顾严理，他自己不怎么在乎生日，所以也没问过顾严理的。
顾严理点头，“嗯。”
得到肯定回答，小流高声向大家提议道：“那咱聚个餐吧，新学期首聚，给顾严理庆祝下生日！”
篮球队的队员们当然是双手双脚地赞成。
这次聚餐是在一家川菜馆，小流像个东道主一样招呼大家点菜。
“水煮肉片！”
“麻辣肚尖！”
“辣椒肥肠！”
点的一个比一个辣。
“苏焱，你再点两个！”成田将菜单递到他跟前，苏焱快速浏览了下，说：“豆角茄子，冬瓜排骨汤吧。”
“不是吧苏焱，来川菜馆你吃这么清淡，你可是半个南方人，吃辣不是很在行？”小流疑问脸。
苏焱笑着说：“严理哥不吃辣，我给他点的。”
“啧啧啧，这弟弟当的。”
“苏焱，我也给你当哥吧！”谁不想有个这么贴心的弟弟，成田向苏焱投以期待的眼神，手虚搭上他肩膀。
顾严理因为苏焱的细心唇角带笑，对成田却是另一副态度，扫下成田的黑胳膊说：“一边去。”
川菜馆上菜快，一群大小伙吃得更快，不像火锅边吃边吹牛能一顿三小时，大家只顾趁热吃都没工夫说话，风卷残云地吃完走出饭馆，天居然还没黑透。
看大家还没玩尽兴，小流手指向对面街道一块亮闪闪的牌子，“再来场ktv怎么样？”
“走起！”众人附和。
学校旁边的ktv环境一般，最大的包厢也不宽敞，人高马大的篮球队员们一下挤满了沙发组。
苏焱和顾严理挨坐在一起，顾严理尽量往后靠让前方的苏焱能宽敞点，这姿势乍看起来像苏焱坐在他腿上。昏暗的灯光下，苏焱盯着屏幕的双眼亮晶晶的，笑着的酒窝在错落的光影里忽隐忽现。
成田是个麦霸，一连点了几首歌唱得忘我，丁点没有要让位的意思，小流他们几个急得直捣乱，一会挡住屏幕不让他看歌词，一会抢他的麦，或者干脆把成田整个抱起搬走，场面混乱气氛却很热烈。
“喂，喂，”小流终于抢到了话筒，“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接下来由我为各位献上一曲《死了都要爱》。”
苏焱大声鼓掌捧场，一边的几位却连连摇头，露出痛苦的模样，“苏焱你赶紧把耳朵捂上以免误伤。”
苏焱不明所以地照他们的样子双手捂耳，等小流一开口他果断捂紧了，小流的歌声杀伤力太强，唱到高音处让人担心他会背过气去。
一曲唱毕，小流边给自己鼓掌边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调起得有点高，接下来我再为大家……”话没说完人就被强行拉下了台。
几阵笑闹之后，有人将话筒递到了苏焱面前：“苏焱你来！”
苏焱也没客气，走到点歌台快速点了几首他喜欢的乐团的歌。然而苏焱一开口众人的下巴都掉了，这个乐团成名多年歌曲传遍大街小巷大家都听过，可从苏焱嘴里唱出来，大家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过了？原来的调子是啥来着？
苏焱对他们的反应不以为意，即使音都没在调上，仍坚持唱完了。
下一首曲风突变，强烈的鼓点敲击耳膜，劲爆的节奏响起，苏焱给自己串起场，“接下来，小弟不才，给哥哥们表演一段街舞！”
说完高举双手带领大家拍手，气氛顿时更加热闹。
苏焱在欢呼声里有模有样地跳了段街舞，小流和成田在台下尖叫捧场，苏焱把他俩拉上台一起跳，台下坐着的其他人也按捺不住一齐拥上台狂扭，场子在群魔乱舞中彻底嗨了起来。
音乐结束，大伙都跳累了，苏焱又拿回话筒：“各位都挺激动，那我再献唱一曲让你们冷静一下。”
哥哥们不禁为苏焱的自信竖起拇指，捂着耳朵听他再来一曲。
等苏焱回到沙发，大家已经笑得四仰八叉，为了给他留点面子，顾严理憋笑憋得眼睛都红了，苏焱见他这副强装镇定的模样，叹了口气说：“想笑就笑吧，我唱歌跑调都被笑习惯了。”
既然当事人不介意，顾严理也笑了出来，一笑就有点收不住，见他笑得一颤一颤的，苏焱觉得自己献丑也算值了。
顾严理不太习惯这样放肆的笑，下意识低着头，苏焱忽然伸出手将他脸捧高，沙发太挤他俩靠得太近，顾严理抬起的脸和苏焱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蓦地停下笑，盯住苏焱在黑暗里发着光的眼睛。
苏焱也看到了顾严理眸中盛满的自己，还有对方好看的眉毛和坚挺的鼻梁……
昏暗的角落里一时暧昧丛生。
然而气氛很快被外力打破，小流对着话筒喊：“顾严理呢？”
苏焱慌乱地转过身，仿佛刚才的旖旎氛围从没存在过。
“主角是不是该登场了！”小流起哄道，“有请今天的寿星登台献唱！”
顾严理快速收起刚才莫名外溢的情绪，走上台点歌。
熟悉的旋律响起，苏焱立即听出是他喜欢的乐团的歌！
顾严理的嗓音低沉悦耳，众人遭了一晚上罪的耳朵总算享受了片刻，苏焱静静听着他哼唱出来的每一句，在他眼中，顾严理低吟浅唱的样子迷人又蛊惑。
聚会在大家齐声唱“生日快乐”里结束，一伙人涌出ktv，小流搭着苏焱肩膀咋呼道：“没想到你还会跳街舞，再加上你这偶像明星的脸，参加男团选秀肯定C位出道！”
“男团也要唱歌的好吗？”成田适时提醒。
“哦，那算了，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苏焱抬腿给了小流一脚。
虽然已是冬天的尾巴，夜晚的风却还是很凉，聚会结束大家各自散了，苏焱和顾严理一路回去。
今晚玩得太开心，苏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依然兴奋地说个不停：“我妈说我小时候只要一听到节奏就跳舞，嘴里还咿咿呀呀唱歌，以为我有艺术天赋要培养我当明星，没想到我越长大音乐细胞越减少，后来她不甘心又送我去学街舞，结果我还是半吊子，她才死了心。”
“她也不想想，我唱歌不着调还不是遗传了她，我爸唱歌可好听了，简直歌神张学友！我爸当年就是靠唱歌在钢管厂一众单身汉里追到了我妈——”
顾严理听着苏焱那么自然亲昵地吐槽他爸妈，握着自行车把的手紧了紧，眼里闪过一抹暗淡。
说到这，苏焱扯了把他衣角好奇地问：“严理哥，你爸妈是什么样的啊？你妈是不是个子也挺高，你爸话多吗？他们管你管得严吗？”
没听到前面的回答，苏焱意识到顾严理似乎从来不提他家人，不过这是他的隐私，不愿意说就不说，于是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诶！停下，停下！”
自行车猛然停下，轮胎在路上划下一道车辙，苏焱跳下车，留下句“你在这等着”就飞快朝路对面跑去。
顾严理望着他跑进路边一家蛋糕店，很快拎了个小盒子出来，又在店前摆的小摊那看了会儿，选了个东西付了款跑回来。
苏焱在顾严理面前将包装纸盒拆开，是个心形小蛋糕，上面摆着几颗水果，造型简单，水果也不太新鲜了。
“只有这个了，将就下。”说罢苏焱取出一根蜡烛和打火机，将点燃的蜡烛插在了蛋糕中间。
他用手小心地护着火，对顾严理笑着说：“快闭上眼许个愿！”
寒夜里跳动的微小火焰，像是有能将人心跳拨乱的魔力，顾严理顿了几秒，然后才轻闭上眼许愿。
再睁眼便是苏焱随着烛火发亮的眼睛，提醒他：“吹蜡烛吧！”
蜡烛灭了，苏焱拉过顾严理的手，在他掌心放下个小东西，开口说：“给你的生日礼物，临时买的不许嫌弃，我没给人准备生日礼物的习惯，小时候同学朋友生日都是我妈准备好礼物再让我送，不是自己准备的没有心意，长大就不乐意送礼物了。”
顾严理盯着手中的小礼物，是个小鱼造型的钥匙扣，样子简单造型却算别致。
苏焱说：“这个不一样，这是我想送给你的，我查了你是双鱼座。”
“谢谢。”顾严理将钥匙扣在手心握紧。
苏焱笑着送上祝福：“希望你每天都能像今晚这样笑，你笑起来更帅。”
顾严理才发现，自己今晚嘴角一直是上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