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那不是实体只是记录的幻象, 沈桑柠也不想让林溪碰到那白雾,她带着林溪就准备离开。林溪却拉住了沈桑柠:“柠柠,我们得往里面去, 我们必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桑柠这么聪明,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直到归知道, 沈桑柠却不想林溪遇到一点点危险。沈桑柠皱着眉头和林溪说:“那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林溪再次摇了摇头:“不行的,柠柠, 必须是我去看……或者说,必须是活人去。”
这些沈桑柠也知道, 《历史》这本书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林溪。不然也不至于夏璀和沈桑柠拼了老命都没有打开的书本, 林溪一下子就打开了。
它针对的如此明显,显然就是让林溪一个人去一探究竟。
沈桑柠抿着唇,只能说:“好吧,但一旦遇到危险,你必须立马离开,哪怕是把我丢在原地。”
林溪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但她如果不答应,沈桑柠一定不会让自己去白雾里面。两个人都是犟种, 这种情况下率先松口的是林溪:“好,我答应你,一定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听到林溪这么答应, 沈桑柠才点头,她牵着林溪的手、自己打头阵, 逆着人流缓缓走进了白雾覆盖的区域。
林溪询问了一下沈桑柠:“柠柠,怎么样, 和真实的白雾有什么区别?”沈桑柠皱了皱眉头,然后摇摇头:“不知道,但很显然它是假的。真实的白雾会让人有一种……接近疯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剥离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但是这里却没有。”
两人手牵着手,又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她们就看到被白雾吸收进去的活人。
在这一刻,林溪睁大了眼睛,她做梦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人的灵魂与身体被剥离了,身体倒在了地上,灵魂却漂浮在了自己身体的上方。白色的雾气从灵魂之中经过,突然消失,又从它的口鼻之中反射出来。
经过这样的步骤,它的灵魂也变得越来越白,越发趋近之前看到过的白色鬼影。
同一时间,林溪闻到了尸臭。那股味道太过呛人了,而且还十分恶心。如同七八月份垃圾场的味道,带着一点血腥和粘稠的恶心,让人想吐。即便遮住了口鼻,那味道也无孔不入,侵入林溪的心肺。
沈桑柠靠了过来,她伸出手,遮住了林溪的鼻子。
沈桑柠身上带着一股冷香,和尸臭味全然不同,是一股清冷的如同森林深处青苔又或者松木的味道。太过冷冽,以至于让林溪第一时间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冷掉了。不可否认的是,这股味道完全盖过了尸臭味。
这让林溪松了一口气,耳边却传来沈桑柠的声音:“别呼吸,时间的流速不是很对,不知道是白雾加快了尸体腐化的速度,还是书本调快了时间,总之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林溪眨了眨眼睛,就着沈桑柠捂住自己口鼻的姿势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四周,那些灵魂已经飘荡着变成了白色鬼影,而原本牵绊着它们的尸体也变成了枯骨,不知不觉间风化、变成了残渣。
周围笼罩在雾气里面的建筑,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之前的模样。
“不,是有变化的。”沈桑柠提醒她,沈桑柠的观察力一向很好,比林溪要出众多了,她善于捕捉微小的变化,并且迅速总结出规律。
“白雾在把所有的东西变成能量体,建筑物也是,它们在变成类似于‘甜蜜的家’的存在。”
又过了一段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被白雾笼罩了,她们在白雾里面走了很久,林溪走不动的时候就由沈桑柠背着她。远离了尸臭之后,林溪总算能独立呼吸了。
沈桑柠的速度要比她快很多,不多时她们就将滨江市逛了个遍,包括她们家、殡仪馆、医院、图书馆,这些地方她们都走过了。可是除了苍茫的白雾和白色鬼影,就没有任何东西,就连建筑物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绽放出来了些许亮光,林溪率先抬头看去,顺便告诉沈桑柠:“是第二章 。”
世界也从这一刻有了些许改变,建筑物、或者说被改造成能量体从而有了自己思考的建筑类怪谈,开始排挤起了白雾。它们好像不满足于白雾,将白雾从自己的周围排了出去,将白雾赶到了空空如也的道路上。
同时,也渐渐有了新的情况发生。
在它们驱赶掉白雾之后,在这些建筑里面产生了——鬼,或者说是新的灵体,就和现在规则怪谈世界的鬼一样。它们懵懵懂懂,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了重复机械的做同样一件事。
沈桑柠注视了一会儿白雾,才对林溪说:“它们是从白雾里面出来的,出现一个就有一个白色鬼影消失。”
“嗯……”林溪应了声,但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情况。她的眼睛眨了眨,想了一会儿才总结出来一条规律:“也就是说,白雾把人变成白色鬼影,在建筑物将白雾赶走,获得了‘安全区’之后,白色鬼影就可以转换出鬼刷新在安全区里面了?”
“可以这么说。”线猪府
林溪在沈桑柠背上,指了指其中一个便利店,让沈桑柠带着自己过去。里面的店员机械的做着一些事情,看起来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林溪忍不住询问:“它生前就是店员吗?看起来它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也没有记忆的样子……”
“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太是。”沈桑柠回答了林溪,林溪从沈桑柠的背上滑了下来,她走向便利店收银台后面,果不其然屏幕是黑的,并不在使用中。
沈桑柠继续说:“我觉得不太像是记忆被漂白之后由人变成了鬼,反而像是变成鬼之后成为了全新的能量体,然后又组成了一个新的鬼,和死亡前不是一个东西。而且之前在狼人杀副本里面,最新出现的鬼是在三年前,但林琳并没有提到过这二十年间有过规则怪谈游戏的事情。”
“根据孙可可提到的行为模式,我猜测是二十年前朱珠的到来,让委员会意识到了我们世界的存在。在这二十年中,他们肯定一直在想办法架设去我们世界的方法。”
“规则怪谈游戏肯定不是那么轻易就能举行的,否则的话,它们早就已经吞并我们的世界了。”
“没有新的人死亡,却有新的鬼诞生,这已经说明了这个世界的鬼是由能量重新组成,而不是人死后变鬼。”
在沈桑柠的推测间,店员鬼就一直机械地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没改变过。在这个时候,外面又露出了一道光亮,标题改为了“第三章 ”。
这一刻,场景也随之变化。
她们回到了图书馆里面,经过白雾的吞噬,图书馆里的书也发生了异变。它们其实没有所谓的意识,并不是单纯的个体,但会无意识的到处乱动。它们根据自己的内容,也在内部形成了亚空间、各种奇怪的小世界。
林溪和沈桑柠也看到了《历史》的原型——记载着滨江市从古代部落慢慢发展到城市的记载文献。最离谱的是,它是电子书。
从电脑里的网络期刊变成了实体书,还被赋予了独特的能力。《历史》书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但它的执念就是要记录下滨江市的一切,所以它只是安安静静待在图书馆里,将一切都记录在案。
它也记录了一本神奇的书,和一件神奇的事情。
在它的旁边,一本新的书正在形成,林溪很难形容那是什么书。它并非实体的,而是一团能量,却又介于两者之间。在它的上方有无数蓝色电子的片段,又有纸张在飞舞。
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也告诉了林溪它的身份,这就是《规则》之书。它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资料都记录在案,并将所有的规则都归纳总结融入进了自己的书本里面。
可它的扉页是空的。
这世上的偶然实在太多了,就像那白雾会莫名其妙出现一样,又有一个活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图书馆里。
那是一个面带迷茫的姑娘,看不清脸,林溪不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只能通过她的服装判定她来自一个古代的世界。
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惧从她身体中散发了出来,然后变成了养分进入了其他鬼的身体里面,包括《规则》和《历史》,乃至机械做着重复事情的鬼。它们开始产生了第二次异变,明白了恐惧能成为自己身体的养料。
姑娘在慌乱之中拿起了《规则》的书本当做了武器,会选这东西的原因林溪也明白。
“我的话肯定也会拿这家伙的,它看起来就和旁边的长得不一样。”
姑娘逃了出去,《规则》之书再一次回到《历史》身边的时候,扉页上面已经有了不同的字样。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这是那位小姑娘最朴素的愿望了,显然,在她的世界里也有“鬼”这个概念,她才真切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在这一刻,沈桑柠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这之后又有几个天外来客来到了这个世界里,个别有幸的进入到书库,带走了《规则》。每次回来都会全新的话出现在扉页上,渐渐的,四条主规则被全部登录在册。
故事也迎来了《第四章 》。
这一次,登门的是朱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