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去往王城的队伍就正式出发。
妖族、鲛人族、兽人族、精灵族和黑格尔的队伍混在一起,一共有将近七百人。这几个异族都是非常彪悍的种族,战斗力强大,气势非凡,王城使者混在其中,甚至都不太敢下车。
猫时柒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袍服,袖口和腰部都束起来,下摆散开,看起来利落又不失庄重。
这次的行动比较正式,因此,他和萨克拉图斯并没有在一辆车架上。
猫时柒靠坐在座椅上,闭着眼,思忖着到了王城的行动。王族们对烈焰城和他必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因此,这趟行动并不会那么简单。
……
烈焰城距离王城很远,乘坐圣路易斯车架都需要近两天的时间。
两天后的晚上,迎着夕阳,烈焰城的队伍终于到了王城。
王城坐落于平原之上,是一座非常雄伟的城市。
它的城墙全部都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堆叠而成。岩石底下隐隐约约都是雪白的骨头。城墙经过风吹日晒,很是沧桑,但却完全不失威严和宏伟。
他们站在城墙脚下,凝视着这仿佛高耸入云的城墙。
“这城墙,比烈焰城的还高!”赞格威尔惊叹道。
其他人也都点头同意。
“三万四千人。”黑格尔从方才就十分沉默,此时,他骤然开口。
“什么?”猫时柒疑惑道。
“三万四千人。”黑格尔重复道。
“在建造城墙中死亡的人数。”黑格尔的声音非常平淡,“康斯坦丁一族,得到王位的方式并不体面,因此,他们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修建高耸的城墙。”
猫时柒顿了顿。这时,他再看这城墙,恍惚间甚至觉得,这黑色的城墙,竟然是鲜血染成。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招呼道,“都进城吧。”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正使就通知过王城,烈焰城的队伍即将在今天抵达,按照贵族的利益来说,各地的城主进入王城,应该有王庭大臣来迎接,并且安排好他们的居住地,但很显然,并没有人来迎接他们。
这是王族们给烈焰城的下马威。
猫时柒眼睛眯了眯,接着哂笑一声。
“算了,先不进城。”猫时柒道。
“我们去城外庄园。”猫时柒轻轻一笑。
使者们不明就里,但他们这几日非常明白这个队伍的作风,并不敢深劝,在劝了两句未果之后,他们就先行进城。
猫时柒则带着队伍慢悠悠向着庄园的方向走去。
“咱们今天,露营?”赞格威尔问道。
猫时柒摇头,“不,咱们今天住王城。”
什么?赞格威尔疑惑。
他还想问,但猫时柒并不再开口了。
*
使者们进入王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王庭给王族复命。
人族的王,安德鲁·康斯坦丁此时正坐在议事大殿的王位上。
他知道今天是烈焰城一行人进城的日子,但他并没有派人去迎接他们。
他要让猫时柒一行人在王城中寸步难行。
“那个阴谋夺位的异族,现在在何处?”安德鲁轻蔑道。
他很不喜猫时柒。他本身就非常厌恶异族,并且,猫时柒成为城主的过程又和他们阴谋登上王位的过程有些相似之处。因此,他更加不喜欢猫时柒了。
“陛下夜安。”正使一拜到底,“那个异族完全不敢进城,在城门口就退缩了!”
正使的脸上全是谄媚和对猫时柒一行的鄙夷。
“哦?那他们并不打算进城?”安德鲁眯了眯小小的眼睛。
他本身是一个非常高的人,但因为并不经常锻炼,虚胖无力,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肉山。
“是的,他们不敢进城了,陛下。我进城的时候,还听到他们要去城外的什么庄园呢!”正使笑出声来,“你说,他们这群异族,怎么会在城外还有一座庄园呢?怕是害怕了吧。”
正使的声音满满都是嘲讽,笑声非常夸张。他急着向王献媚,却没看到骤然变色的王。
直到他发现大殿中气氛不对,他才停下笑声。他悄悄抬头向上看,王神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正使小心翼翼开口。
“你回去休息吧。”王回神,语调平淡道。
正使不知王为什么突然就不太开心,但他早已习惯王族的阴晴不定,因此,什么都没说就下去了。
待他走后,王的神色这才彻底沉了下来。
庄园,是他想的那个庄园吗?
从庄园中逃出了一个伊思维尔斯,一个精灵至今下落不明……
难道,那个异族已经知道了庄园的事情?
不管猫时柒知不知道,但王不敢赌,他并不敢让这一切都被公之于众。
“伊迪。”王唤道,“去将烈焰城的人请到王城来。”
他沉思片刻,再次开口,“将他们安排在圣托里尔公爵的府邸。”
还是将这些异族安排在眼皮底下好一些。
*
猫时柒等人正在慢悠悠向着城外庄园走着。
这个庄园距离王城还有一定的距离,因此,在他们速度不快的情况下,等到王派出的人追到他们,他们还没有走到。
“烈焰城城主阁下!”身后传来喊声的时候,猫时柒正悠哉悠哉,和萨克拉图斯并肩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异世的春色。
别说,这异世界的植物虽然利用价值不高,但观赏价值并不输于灵植,甚至它们更加有一种野蛮而生机勃勃的美感。
被打断了兴致,猫时柒转身看去。
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擦着额头的汗水,跳下车架。
“阁下,抱歉,王知道烈焰城的队伍要来,早早安排我来接你们,但我有些事情,没能及时出来,都是我的错……”
这人一脸的讪笑,殷勤道。
“哦?人类的王居然提前安排过?”猫时柒挑了挑眉,“在我们烈焰城,像你这样误事的人,是要被狠狠惩罚的。”
伊迪冷汗直冒。他从未面对过气势这样强大的城主。面前正说话的猫时柒气势非凡,他身旁的精灵王也不遑多让。
身边还有各种种族的队伍,在虎视眈眈。
光明神在上,他从未见过这样多的异族!
“抱歉,阁下,都是我的错。我将您们送进城里,就去接受王的惩罚。”伊迪的腰弯地更低了。
“不用了,我曾听一个精灵族说过,这附近有一个无主的庄园,正好去那里住着就好。”猫时柒似笑非笑。
他仔细观察着伊迪的表情,却见他脸上只有为难,并没有惊恐之类的情绪。
有意思,能被这样临时派出来的,一定是王的心腹,但就连心腹都不知道庄园的事情?
伊迪自然是更加做小伏低,在他的再三道歉和请求下,猫时柒终于勉为其难,答应去王城中居住。
伊迪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队伍纷纷上车。
上车之前,猫时柒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树丛。
树丛摇了摇,无风自动。
猫时柒笑了笑,登上车架出发。
*
王城中万分萧条。
街道上倒是没有尸体,但到处可见大开的房门和一片狼藉的屋内,都沉默地宣告着者这里曾经有一场灾难的发生。
猫时柒静静看着王城的一切。这座城市的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差距甚至比曾经的烈焰城还要大,犹如天堑一般。
从平民居住区来到贵族区,犹如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混乱的房屋、低矮的建筑,脏污的环境都被隔绝在外城,而内城则是另一种景象。
这里全都是高大的建筑,每一栋之间都有很大的距离,占地广阔。
高高的院墙将彼此之间隔绝开来。
一切都是华丽而冰冷的。
伊迪坐在猫时柒车架外,殷勤给猫时柒介绍着这里哪一栋是谁的府邸。猫时柒正好需要知道这些,给了伊迪一个好一点的脸色。
伊迪受宠若惊,介绍地更加起劲了。
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猫时柒已经在伊迪的介绍中,将半座内城的情况搞清楚了。
“您在王城期间,可以在圣托里尔公爵的府邸居住。您放心,圣托里尔公爵并没有在府邸中,您可以安心休息。”伊迪想要搀扶猫时柒下车,但猫时柒已经灵巧地跳了下来,他只能讪讪收回手。
他给猫时柒推开门,将猫时柒一行人交给府邸的大管家之后,就匆匆回王庭复命了。
猫时柒一行人站在府邸门口看了看。这座府邸很明显有些年头了,但总体的布置非常大气,和王城其他贵族的华丽精致不太相同。
虽然在有些小细节上有些刻意向着精致的方向引导,但并没有改变整体的风格,反而更加违和了。
黑格尔看着这座府邸,手在袖中紧紧握成了拳。
猫时柒他们任由管家带着,来到了府邸中央的城堡中。这是一座非常大的城堡,足够住下他们整个队伍的七百人,只是需要几人住一间了。
在猫时柒的要求下,管家带着下人们离去。狐英掏出了一张鹤于飞的灵符,将它布置在了城堡的门口处。
灵力的波动逐渐划过整栋建筑,接着,不同颜色的灵光在各处亮起。这些魔法阵的功能不一,但他们并没有时间一一分辨,索性为了安全,全都破坏了了事。狐英挨个贴上了一张消除魔法阵的灵符,很快,城堡一二层就一个魔法阵都不复存在。
而猴熠则将一份份灵植药包分给所有人,让他们放在身上。这个药包可以解毒,也可以防毒,他们随身带着,就不怕被暗算。
猫时柒则掏出一张纸,将方才伊迪所说的种种都绘制在一张大地图上。
赞格威尔安排着所有人都先回房间休息,很快,城堡大厅中就只剩下了各个种族队伍的首领们。
哦,还有因为担心黑格尔而留下的肯特塔尔。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情绪就不对。”肯特塔尔轻声问黑格尔。
黑格尔摇摇头,正准备解释,就听见猴熠在三层召唤他们。
“都上来,这里有一个隐秘的魔法阵,和其他的都有些不同!”猴熠的声音传来。
他们全都向着三楼走去。
那是一个很隐秘的魔法阵,在一间客房的天花板上。要不是鹤于飞的灵符可以让所有的魔法阵都现形,肯定无人能够发现。
这个魔法阵的奇怪之处就在于,他居然无法用鹤于飞的灵符消除!
要知道,鹤于飞的灵符原理非常简单粗暴,就是直接破坏魔法阵的基本运转,通过灵力的爆破效应将魔法阵毁掉。这个方法几乎可以破解百分之九十九的魔法阵,但这个魔法阵居然不能被这样破开!
几人都皱着眉看着这个魔法阵。
半晌,黑格尔开口,“我来吧。”
几人都有些愕然。
“我……应该可以。”黑格尔轻声道。
他划破指尖,在魔法阵所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肯特塔尔立刻将他抗在肩头,让他能够够到屋顶。黑格尔在魔法阵的位置用血画了什么,又将一丝丝灵力送了进去。
魔法阵爆发出一阵光芒,接着,逐渐消弭。之后,一本羊皮卷书掉落在黑格尔的怀中。
黑格尔拍了拍肯特塔尔的肩膀,肯特塔尔弯腰,将他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
“黑格尔,这是……这是伊思维尔斯的府邸?”猫时柒皱眉问道。
黑格尔抬起头,抿抿唇,点了点头。
猫时柒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他轻轻拍了拍黑格尔的肩膀。
黑格尔的神色还算平静。他打开这本羊皮卷,然后眼圈突然红了。
众人都等待他读完。很快,黑格尔将手中的羊皮卷递给了猫时柒,然后捂住脸,半晌没有动弹。
猫时柒看去:
这羊皮卷书开头就是“致黑格尔·伊思维尔斯”
猫时柒挑了挑眉,接着看下去,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黑格尔这般激动了。
这封信是黑格尔的曾祖父写的,他早早就知道了王族对于各个种族干的事情,一直在劝阻无果,还招惹了王族的猜疑和不满。并且,他还知道,王族要对伊思维尔斯下手了。
他本想带着伊思维尔斯从王城的漩涡中退出,去烈焰城做一个安稳的贵族就好——曾经有人说,伊思维尔斯的未来在烈焰城。
但,王城寻找的解决伊思维尔斯的时机太过于歹毒:他们将发难的时间定在了叛乱和战争的时候。
伊思维尔斯放不下平民们,并不想让平民们卷入战争的漩涡,就只能孤身奔赴必死的结局。
但是,他殚精竭虑给黑格尔留下了一条生路,并引导了他去烈焰城。如果黑格尔有幸来到这座府邸,那就应该是他想要将王族彻底扳倒的时候了。
他这个曾祖父,给他留了最后一份礼物。
……
这封信中曾祖父的话只占了第一页,之后都是他收集到的,可以证明王族恶行的累累罪证。
甚至包括了能够证明他曾数次对伊思维尔斯偷偷下手的证据。
礼物中最珍贵的东西,是能够控制军队各种高级魔法阵和组合魔法的权杖。
这把权杖随着伊思维尔斯的消失下落不明,王族曾经寻找过很久,但并没有找到。曾经,因为高级法阵和组合魔法,人族在战争中战无不胜。
但在权杖丢失之后,高级法阵无法使用,而组合魔法随着组合中人的阵亡或者退伍而残缺不全……
现在的人族军队,就是纸老虎。
猫时柒看完这封信,神色更加复杂了。伊思维尔斯这个家族,真的很令人敬佩。愚蠢的善良和高尚的品格集于一身,这就是伊思维尔斯。
“我,很不像是一个伊斯威尔斯。”黑格尔的声音嘶哑,“我没有祖辈那样高尚的品格,我现在只想将王族的一切都送下地狱!”
肯特塔尔揽住黑格尔的肩膀,无声安慰他。
很快,黑格尔整理好了心情。
“有了这些证据,就更能在贵族们面前证明王族的恶行了。还有,有了权杖,就更加能够调动贵族们的心思。毕竟,现在的王族就是在伊思维尔斯的鼎力支持下才登上的王座,或许,伊思维尔斯下一个支持者,就会是下一任的王呢?”
黑格尔眯起眼睛,冷静道。要不是他眼角的薄红,根本无法发现他方才情绪崩溃过。
“有个问题,权杖在哪儿?”赞格威尔疑惑道。
黑格尔拍了拍肯特塔尔,指了指天花板的位置。
肯特塔尔再次将黑格尔扛了起来。
黑格尔从天花板的暗格中取出了权杖。这是一柄暗金色的权杖,仿佛浸润着风沙和血雨,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肃杀气息。明明是权杖,却仿佛一柄无往不胜的武器。
“这个权杖,真的很伊思维尔斯。”猫时柒脱口而出。
黑格尔爱惜地摸了摸权杖。
今天这个意外之喜,并没有打乱猫时柒他们计划的节奏,而是让他们更有把握了。
于是,在第二天王族的召见时,猫时柒他们态度十分强硬。
王城中的人想要解决瘟疫的灵植,可以,都给我上门来取。并且,所有的人都要亲自来。
在王族和所有大臣贵族的轮番劝说下,猫时柒才退了一步。
“那好,平民们好办,就让他们自己来领,但贵族们……我要派人去每个府邸监督。”
猫时柒无视在场人族难看的脸色,眯眼道,“毕竟,我不是很相信人族贵族的品行。我不想我因为仁慈而免费送出去的东西,却在某一天发现被高价售出,这会让我……”
“很不高兴。”
随着这句话,猫时柒身上的气势瞬间倾泻而出。
在场毫无准备的贵族和大臣们全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王族的供奉魔法师们撑起魔法抵抗气势,
而王族的守卫们则手持武器围上来。
萨克拉图斯和狐英也放出了自己的气势。三人的气势叠加,大厅中的压力更重了。供奉魔法师们额头上全是汗水,就连手都微微发抖。
大厅中一时间剑拔弩张。
王座上的安德鲁气怒,但却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对峙下去。
“好,我同意了。”安德鲁憋屈道。
猫时柒听见这话,先环视了一圈四周围上来的侍卫,他们在猫时柒的眼神压迫下,缓缓后退。直到他们退到了安全的距离,猫时柒才收起气势。
“谢谢诸位的配合,希望诸位今日顺利。”猫时柒冲着周围面色各异的贵族和大臣们一笑,带着人走出了大厅。
他们走得潇洒极了,并没有人敢于拦下他们。等他们走出去很远,才听到大厅中传来哗然声。
“今天又是狠狠打了王族的脸,宣告了实力的同时又表现出了和王族的不和……”
回到住所,猫时柒轻声分析道,“想必有想法的贵族们,心思应该更加浮动了吧。”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各自出发,去贵族的府邸中。”猫时柒笑道,“能配合的人就让他们签订契约,而不配合的——”
“绑起来饿几天也不会死,对吧。”
*
在场的人各自带队去了各个贵族的府邸,而猫时柒则对上了在伊思维尔斯家族消失之后,掌管军队,非常被王信任的梅耶尔家族。
梅耶尔家族的住址就在王宫的旁边,几乎是和王宫比邻而居。
猫时柒在大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梅耶尔家族的府邸之内。
猫时柒一边听着管家介绍他们的府邸,一边观察着。
来往的仆从脸上全是安然和谨慎,行动迅速而无声。经过猫时柒旁边的时候,轻轻行礼,然后默默离去。应该是因为瘟疫,府邸中仆从人手欠缺,因此还能够干活的人都非常忙碌,行色匆匆,脚步却并不显得急躁。
猫时柒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梅耶尔家族得到王族的信任,是因为他们善于奉承媚上,但光看他们府邸中行动很有章法的仆从,至少梅耶尔家族的掌权者就不是阿谀献媚之辈。
那这个家族能够得到王的赏识,是因为真的有能力?
猫时柒默默换掉了原本准备和梅耶尔说的话术。
他没着急去见梅耶尔家族的掌权者,而是先将灵植药汤煮好分发下去,等家族中所有能动的仆从都已经领到了药汤,而卧床的都安排好妖族侍卫去送之后,猫时柒这才去见了梅耶尔的族长。
梅耶尔族长叫做瓦伦,是一个鹰钩鼻,银白头发,神情严肃的老人。
他看向猫时柒,第一句话就是,“你的目的是什么?”
猫时柒不以为忤,而是笑着开口,“阁下,您还记得伊思维尔斯吗?”
猫时柒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瓦伦的神色一动,明显有些怀念和感伤。
“你知道伊思维尔斯?”瓦伦眯起眼睛,严肃问道。
“是的。”猫时柒答到,“伊思维尔斯,还有后人。”
瓦伦的神情激动了一瞬,但飞快平静下来,他看向猫时柒,神色中全是怀疑,“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这趟来到王城,唯一带的那个人类,就是伊思维尔斯的后人。”
瓦伦陷入了回忆……他看见过那个年轻人,当时就觉得有些面善,此时仔细一想,确实和他的祖辈有几分相似。但……
“他是不是伊思维尔斯不是空口说的,你怎么证明他的身份?”瓦伦的声音非常冷静,全然看不出他心中已经泛起了惊天骇浪。
“我自然有证据可以证明,但,阁下,我为什么要向您证明呢?”猫时柒笑眯眯道。
瓦伦表情一凝。
他此时才发现,他竟然是被这个异族一直掌控着话题。但,不得不说,猫时柒这个话题恰到好处,他真的十分想要知道伊思维尔斯的下落。
“你需要我干什么?”瓦伦思忖半晌,妥协道。
“您应当知道,伊思维尔斯覆灭的原因,和王族脱不了干系。”
瓦伦眸色一暗,点了点头。这些年,他反复复盘当时伊思维尔斯的事情,大概已经猜出来了。
“还有,那场神明诅咒的原因,也是王族。”
瓦伦沉默不语。大陆上的流言虽然还没有传进王城的平民中,但他们这些贵族,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些日子,城中人心浮动,他都明白是因为什么。
“那您说,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呢?”猫时柒笑容更盛,上前一步,更加靠近瓦伦,“伊思维尔斯一朝倾覆,梅耶尔阁下,您心里就没有半分的警惕吗?”
瓦伦避开了猫时柒的眼神,神色有些难看。
他用手指一下下轻轻点着桌子,俨然在思考。
猫时柒见他逃避,也不着急,静静欣赏着瓦伦府邸中的装潢。
“梅耶尔有自己的忠诚和信仰。”沉默良久后,瓦伦忽然开口。
猫时柒眼睛一眯,这是不答应了?
他手背在身后,灵力攻击的手势已经蓄势待发。
“我不可能帮你们。非常遗憾,这场瘟疫给我们带来了后遗症。我们家族的所有人这些天,都要卧床休息,动弹不得。”
瓦伦叹息一声,深邃的眼神看向猫时柒。
猫时柒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眼中却全是笑意,“太遗憾了,瓦伦阁下,那只好等未来有时间的时候,再给您引见伊思维尔斯的后人,黑格尔阁下了。”
“那我就先告辞,阁下和您的家人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多多地休息才是。”猫时柒语带深意,冲瓦伦眨眨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