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的讲述十分平静，其中的绝望愤怒都没有被表示出来。
但任谁听完都能察觉到他的愤怒。
“黑格尔……抱歉。”猫时柒犹豫半天，脱口而出的反而是一句抱歉。
他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在为什么抱歉。是因为他的货物才让黑格尔被袭击？还是因为他自己没有救下商队中更多的人？
“为什么要道歉？”黑格尔脸上挂着很淡的笑意，他的眼睛中情绪平静无波，“你没有任何错误，这些事情都和你没什么关系。猫时柒阁下，你不用将什么都背负在自己身上的。”
猫时柒看着他的样子，久久无言，他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
“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找出到底是谁在背后袭击。”萨克拉图斯见气氛有些僵住了，温声开口。
“是啊。”长老们纷纷附和。
“首先，一定和石云城城主脱不了干系。”猫时柒有些愤怒道。
石云城城主，在城外堵截黑格尔，见他软硬不吃后还放过狠话。
“还有盐星城城主。”黑格尔淡淡道。
猫时柒诧异。
“盐星城小城主不是在你去盐星城的时候还没回去吗？”猫时柒疑惑道，“那和他会有什么关系呢？”
“可以将整个商队都放到的霍雷肖石，要买的话是一笔巨款，如果和他无关，没必要耗费这笔巨款来购买毒药。并且，霍雷肖石也不是下毒的唯一选择，还有很多毒性差不多但要便宜很多的矿物，但袭击者偏偏选中了霍雷肖石……”黑格尔慢条斯理地开始分析。
猫时柒皱眉，“他为什么？”
他怎么想，商队都不至于得罪一个城主吧。
“因为他贪得无厌。盐星城的盐已经是暴利了，但他还是要将盐涨价以谋取更大的利润。想来，这次他回去王城就是因为他给盐涨价的行为得罪了其他的大贵族，皇帝才叫他回去训斥。这之后，他如果还想得到同样居多的利润，就必须寻找新的赚钱方向。”
猫时柒一怔，小声道，“看来还是因为我的货物。”
黑格尔无奈，“和你没关系的。你的货物非常珍惜且质量上乘，盐星城城主有眼光迟早会看上这些货物，并且找上你购买，这样你们还是可以平稳达成合作。而我和我的商队，则是杀鸡儆猴的那只猴，因为不听从盐星城城主的命令和暗示，这才被会被偷袭。”
但这个理由不算非常重要，以盐星城城主的身份，派人追杀就可，没必要非要下药。
“更重要的是——”黑格尔眯起眼睛，“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伊思维尔斯。”
他的身份虽然保密，但他和他的祖父还有父亲都长得十分相像，想来只要见过他们的人都能辨认出来他们彼此之间的亲属关系。
正巧，盐星城的城主虽然年纪不大，但作为王室的一员，他身边是很有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上一辈仆人的。
这样，他才会知道自己既然是伊思维尔斯。威胁程度一下子提高了起来。
黑格尔将这些事情讲述出来，猫时柒皱了皱眉，“那你的处境不是十分危险？”
黑格尔摇摇头，并未作答。他的处境什么时候都不算安全。尤其是盐星城城主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他背后的整个王室都会知道，如此一来，他更算不上安全了。
但，伊思维尔斯不害怕任何挑战。铁血的伊思维尔斯在敌人的眼泪和鲜血中铸就。
“我想，参与袭击的还有烈焰城的城主。”黑格尔转开话题。
烈焰城城主？萨克拉图斯和猫时柒都皱了皱眉。
“这事真的会有烈焰城城主参与？”猫时柒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烈焰城城主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忍辱负重的怂蛋。
之前他们上门威胁莫斯利安，烈焰城城主知道以后并不敢正面和精灵族交涉，而是悄悄做了一些败坏精灵店铺名声的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再之后他们杀死了和城主关系密切的萨罗斯，甚至重伤了城主二夫人，烈焰城城主也并未置喙过什么。他宁愿息事宁人做缩头乌龟也不愿给二夫人报仇，甚至硬生生将与他意见不同的莫斯利安打死。
就这样一个欺软怕硬的人，居然在明知商队背后有精灵族和妖族支持的情况下，还敢派人袭击？
“要在这么短时间知道我身边那个叛徒的弱点并想办法让他倒戈，这都需要烈焰城城主的配合。”黑格尔轻声道，“况且，我们一路都十分小心，并没有人跟踪，那这些人就都是由烈焰城出发从而袭击商队的。”
“这只能说明袭击有烈焰城的人参与吧。”皮温出声道。
不是他们要给烈焰城城主开脱，实在是要与一个临近的大城市城主交恶，肯定是要经过谨慎判断的。
“不光是这些。”黑格尔摇摇头，“在袭击者中，我看到了巴克的手下。我与巴克一向没有什么冲突，而巴克一向以烈焰城城主海森伯格马首是瞻。”
妖族几人纷纷皱起了眉头。知道临近人类城市的领主对自己怀有恶意，这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纵使妖族几人的战斗力能够将整个城主府夷为平地，但到底还是麻烦。
猫时柒皱眉若有所思，他提起了另一个事情，“那个叛徒是谁？他身上会不会有更多的信息？”
“是雷尔。”黑格尔道，“红头发鹰钩鼻的中年人。”
“那不就是那个？”猴熠突然道，“第一个死亡的人？”
他们转头向着棚子的另一边看去。第一个吐血而死的人赫然是红头发，还有一个阴沉的鹰钩鼻。
“雷尔！”黑格尔脸色阴沉了一瞬。他走上前，在雷尔满是血渍的衣服上一点点摸索过去，过了很久才从一个衣兜中掏出了一片羊皮卷。
羊皮卷很小，很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他将羊皮卷展开，仔细看了看。
“是遗书。”黑格尔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会背叛我，真是……蠢啊。”
他给大家讲了讲遗书上的内容。
雷尔或许是因为背叛黑格尔而良心不安，或许是还在纠结。他虽然将遗书藏得很深，但却在遗书中事无巨细地写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盐星城的时候，跟随盐星城城主一起来的红衣大主教突然找上了门，带着一个和他有三分相似的女孩。
红衣主教说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现在是光明神教的圣女之一。
当时雷尔并不相信，但那个女孩准确说出了他和他亡妻的名字，甚至他家乡和朋友的名字也都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她与自己的亡妻也长得有几分相像！
虽然知道这背后可能有阴谋，但看着小女孩泪眼朦胧的眼睛，雷尔还是被触动了。
他本来是奔石城一个小小佃农的孩子，和任何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按部就班长大，娶了村庄中最美的姑娘，生下了可爱的小女儿。
但好景不长，他们突然遇到了天灾，在洪水中他将妻女放在了树上，自己被汹涌的水流冲走。幸好他命大，居然活了下来。但不幸的是，等他回到村落的时候，他的女儿已经失踪了，而他的妻子奄奄一息躺在泥泞还没消散的床上。
他的妻子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他，女儿当时被一个大浪打进了水中，而她则是在跳下水救女儿时呛了水，因此病重。
说完这些，他的妻子就死在了他的怀中。
他悲伤万分，但生活还得继续，虽然遇到了洪水，但他们土地的主人并不体谅他们，甚至加重了佃租。
无力支撑的雷尔在埋葬了妻子后匆匆逃离村落，开始在大陆上四处流浪。他学过铁匠，学过厨艺，甚至学过一段时间的卖艺，但终究是穷困潦倒，直到他晕倒在黑格尔商队的车前，被黑格尔商队捡回去。
之后，他就一直在黑格尔商队干了很多年。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念妻女，因此此刻，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小姑娘，一瞬不瞬。
当时，红衣主教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吩咐小姑娘，“莱西亚，和你父亲好好待一段时间吧。”
莱西亚挂着眼泪点头。他们度过了快乐的好几天，雷尔虽然开心但敏锐的地察觉到莱西亚笑容的勉强。
他询问莱西亚，但她从不正面说，而是强颜欢笑，直到她要回光明神殿的前一晚，雷尔偷听到了莱西亚和红衣主教的谈话。
谈话中，居然提及了，莱西亚如果选不上圣女，就要被献祭给光明神！
雷尔也顾不上这是不是陷阱，哀求红衣主教给莱西亚一个机会。
……雷尔用给黑格尔商队下毒换来了这个机会。
听完这封遗书的内容，妖族众人都心情复杂。
但他们无暇为这其中的内容思考，而是想着，“这是不是说明，这次袭击，和光明神殿也有关系？”
黑格尔沉默着点了点头。红衣主教是光明神教中仅次于教皇和大主教的第三级，掌控了一定的权利，而圣女和圣女备选人则是教堂中另一个体系的人，直接听命于教皇和圣女，除此之外不受任何人管控。
“这个圣女，会不会是假的？”猫时柒听明白了几人话中的意思，但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光明神殿对商队有这么大的恶意。
黑格尔摇摇头，“雷尔没有那么好骗，圣女的身份肯定是证实过的，至少，这个圣女肯定会不止一种光明魔法。”
而在光明魔法被严格把控的情况下，能够会好几种光明魔法的女子，就只有圣女了。
“光明神殿……是为什么？”猴熠有些匪夷所思。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他们与光明神殿并没有任何交集，光明神殿的人为什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光明神殿，披着光明的外衣，看似慈善平和，实际上干的都是霸道的事情。”黑格尔的语气有些淡，很显然不喜欢光明神殿，“在他们眼中，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信光明神。而商队的错误，可能是没有给光明神殿交税吧。”
猫时柒震惊，“这么霸道吗？”
黑格尔点点头，“光明神殿本来就将人类之外异族视为异端，矮人和地精还是因为与人族聚居才勉强被他们接受。而妖族作为新出现的种族，居然没有去任何光明神教堂进行过礼拜……这在他们眼中就是不尊重。”
猫时柒撇嘴，多么傲慢的行事风格！
但是……猫时柒紧皱眉头若有所思道，“那就是说，这件事居然有三个城主和光明神殿联手？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商队？”
不至于吧？
“不，不对，商队应该只是第一步，他们这么大的阵仗，之后肯定有足够的利益驱使。”猫时柒喃喃道。
那什么才是足够的利益呢？
“他们要对妖族下手！”猫时柒突然警觉。
“商队的事情是光明神殿给妖族的一个警告，之后向妖族下手的事情他们应该不会参与。”萨克拉图斯突然出声，他警告地看了黑格尔一眼。
黑格尔的笑容纹丝未动。
猫时柒松了一口气，但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妖族的长老们也想到了之后的事情，他们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们血洗萨罗斯府的时候震慑效果太弱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敢来对我们下手？”猫时柒有些困惑。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些贵族连龙岛都敢去闯一闯。”黑格尔冷笑。
为什么这些贵族能一直与其他智慧种族例如精灵和鲛人相安无事？无非是攻击他们付出和得到不匹配罢了。
但，妖族则不同。他们的武力值到现在为止只暴露了三次，一次是猫时柒当众威胁莫斯利安，那一次更像是打闹。第二次是皮温与莫斯利安的手下交战。虽然重伤两个死亡两个，但皮温自己也是避战的态度，也就没什么威胁性。
第三次是萨罗斯府邸的事情。这次的事情在当时确实威慑住了所有人，但之后仔细想来，这个事情任何一个城主级别的大贵族都可以做到，不足为奇，反而，从中暴露了妖族人少的事实。
这样一来，妖族在他们眼中就仿佛一个香饽饽：威胁不算大，人数少，能带来巨大的利润。
比较麻烦的就是妖族和精灵族交好的事情，但在这些大贵族傲慢的想法里，想来精灵族也不会因为一个外族就和人族三个大城主交恶，也就不足为惧了。
猫时柒等人也很快想明白了为什么。
猫时柒有些愤怒：“这些人族的贵族，都这样傲慢而贪婪的吗？”
黑格尔轻笑，“一旦有了钱和权力，这些人的血液很快就会被金钱和利益染成污黑。”
猫时柒叹息了一声。他虽然并不算非常害怕这些贵族，但是非常怕麻烦啊。
他宁愿去种植几百株同甘草，也不想与这些贵族打交道。
这时，狐英走了进来，“我已经审完了。”
他的脸上有几滴鲜血正向下流淌，鲜红的血痕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有几分妖异的美感。
“审出来了，他们都知道下毒的事情，但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他们分别是烈焰城巴克子爵，石云城鲁迪夫人和盐星城莱顿大商的手下。”
狐英一边接过猴熠递来的手帕擦拭自己手上和脸上的血迹，一边继续道，“根据几个俘虏说，巴克子爵一直在帮烈焰城城主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鲁迪夫人是石云城城主的情妇，她是一个美丽狠毒的蠢货，她的手下多半是为了石云城城主而养的。至于莱顿大商人。”
黑格尔轻蔑地笑了一声，“莱顿是盐星城城主的表亲，平时就是盐星城那个暴戾的小城主的一个跟班，自己做不了任何决定。”
“另外，那个魔法师，是盐星城城主直接派来的。他是来自王城的大魔法师，目的只是为了将黑格尔杀死。”
众人听见这些话，瞬间明白，刚才的分析没有错误。
那也就是说，他们真的会对妖族下手。
“没有人回去复命，他们应该会派人查看，继而就会发现商队不是全军覆没，那妖族就一定会有所提防。这样一来，他们想要再次偷袭就行不通了。”鹤于飞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们并不怕正面对上，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三个贵族联合准备偷袭，那妖族一时间会非常被动。
几个长老都在思考着，此时可以做什么准备。
“先将猫兽人和奴隶们挪走吧，挪去万妖岛。我们不害怕直接对上贵族们联合的队伍，但他们如果用猫兽人们和奴隶们当做筹码或者肉盾，我们会非常被动。”猴熠首先开口。
猫时柒点点头，“就将他们先挪去万妖岛吧。这件事情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先让他们去岛上，顺便可以将建设万妖岛的事情推进。”
几个长老都颔首赞同。
“暂时先不种其他灵植了，成熟的灵植都收起来。鹤于飞加固一下阵法。”狐英边思考边说，“我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暴露在人前呢。”
狐英暗含深意地看了猫时柒一眼，猫时柒会意。
他们现在出售的东西只是比这片大陆原有的东西要进步，但不用处理就可以使用的木头、各种有特殊功效的灵植一旦被发现，那他们就要和入侵者不死不休了，不然，就会是灭顶之灾。
黑格尔在一旁静静听着，眼里不时闪过一丝精光。
“还有……”猫时柒正想继续说，但娜塔莉亚进来了。
“殿下，妖族的阁下们。”娜塔莉亚行礼，“有人类在精灵之森的边缘传递信息，说烈焰城城主，圣剑伯爵请求和精灵王会面。”
萨克拉图斯眉头一皱，“他来精灵族干什么？”
猫时柒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海森伯格一向是非常害怕精灵族的，但他今天，就在袭击过有精灵在的商队后，居然敢自投罗网？
他有什么底气？另外两个城主吗？
萨克拉图斯起身，向外走去。他顿了顿，对猫时柒道，“你要不要与我一起？”
猫时柒摇了摇头，但他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我也一道过去，但不参与你们的对话了。”猫时柒的眼睛眯起来，“我先去泄泄愤再说！”
说完，他直接从棚内跑着离开。狐英不放心，啧了一声，跟了上去。
萨克拉图斯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向着精灵族走去，以给猫时柒留下足够的时间。
＊
猫时柒很快来到了精灵之森边缘通向精灵聚居地的大路上。
海森伯格一行人正走在这个路上。
他们的眼睛上蒙着布条，上面有精灵族特有的禁制魔法，可以隔绝视线和位置感知，这是所有外人要进精灵族所必要的。这个布条其实轻轻挣扎就能挣脱，但挣脱后会被立刻遣返，之后很久都不能来精灵族。
精灵族设置这样严苛的进入条件，就是为了将更多的人挡在精灵族的门外，但在得知这个条件仍然想进入精灵族的人不知凡几。
猫时柒就埋伏在路边，像是之前袭击者埋伏商队一样。
他变成了猫型，轻巧的趴伏在草丛中，等候海森伯格的到来。
等到海森伯格一行人来到路中间，猫时柒已经蓄势待发了。
他轻盈地从草地中跳起，向着海森伯格袭去。
海森伯格只觉得有破空声靠近，之后就觉得头上一重。
他忍不住惊叫一声，身后的守卫们一片骚乱，纷纷想将布条摘下。
“都别动！”海森伯格一声大喝，守卫们都安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向着头顶摸去，感受到那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海森伯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那只妖族的，曾经威胁过莫斯利安的妖族猫人吧？
他想甩甩头，但立刻感受到了猫时柒尖利的指甲抵在他的喉咙上。海森伯格瞬间僵住。
猫时柒并没有管他怎么想，而是一门心思将海森伯格的头发挠成地中海。
海森伯格忍受着头皮上的刺痛，但这却远远没有他内心的恐惧令人难受。
终于，等猫时柒将他的头发挠到几乎秃顶，他才终于收手。
猫时柒将指甲从海森伯格的颈侧收回来，海森伯格松了一口气。
“阁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十分有力的猫掌打在脸上，他的话瞬间噎了回去。
这个巴掌是和猫时柒身形完全不相符的大力，几乎将海森伯格打蒙，等猫时柒跑走，他顿了顿，吐出带着血水的断牙。他的脸颊肿的很高，上面清晰可见一个猫爪印。
海森伯格先是茫然，接着就是愤怒，他对身边的精灵守卫道，“精灵族的客人被袭击了！在这条路上！你们都不管管吗？”
精灵守卫语气真诚但内容敷衍，“阁下，当时您的脖子在那个野兽的手下，我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野兽！那就是那只该死的应该被扒皮的猫！”海森伯格愈发气愤。
精灵守卫继续真诚，“是吗？我分不清呢。”
海森伯格见精灵守卫这个态度，怒火冲天，他大步向前走去。
他要去精灵王面前狠狠指责那个狡诈的、野蛮的、神经质的妖族猫人！
“阁下……”精灵守卫想要阻拦，但没来得及。
砰！
海森伯格径直撞上了一棵大树。他不等捂住疼痛的脑门，就要先手忙脚乱将即将掉落的布条盖住。
“阁下……”又是那个看似真诚的精灵守卫！该死！以为他听不出来他话语中的笑意吗？
这之后，海森伯格终于老实了，等到走进了议事厅，他卸下眼睛上的布条，一脸怒不可遏。
“精灵王阁下！你快看那个妖族猫人干得好事！”
萨克拉图斯闻声看去，就看见他头顶稀疏零落的头发和脸上红肿的猫爪印。
“噗嗤——”轻微的笑声在议事厅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