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中,桂主簿和师爷在对弈。
两个人听到底下人传话说有外乡人要来给自己的仆从讨个公道,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传话的人忍着笑说:“那小少爷还说,这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真是笑死个人了。谁不知道,在咱们县里,舅舅您的话就是王法!”
师爷含笑问道:“在客栈里,你们的人就没提点他一下?”
传话的人说道:“提点了呀,我们怕他听不懂,直接把‘拿钱赎人’这几个字都说出来了,说得明明白白。他不听,有什么办法?”
师爷落下一子,感慨道:“少年人呀,就是见识少,意气用事。看来不吃点亏是不行喽!”
传话的人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桂主簿这才悠悠开口:“看来,需要老夫亲自提点他一下了。”
唐子帧三人并不知道衙门里的人是什么模样。
他是官家子弟,心中自有一股傲气。被人用这么荒唐的理由讹钱,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一定要找回这个公道。
但是万万没想到,几人刚到县衙,谁的面都没见着,直接被捉进了牢里。
牢里肮脏昏暗,几人被推搡着进了了一间牢房。
狱卒笑嘻嘻地说:“哎呀,贵人的提点你不听,敬酒不吃吃罚酒,在牢里好好冷静冷静吧!”说完房门一锁,扬长而去。
牢房的角落里响起车夫吃惊的声音:“少爷,你们怎么也进来了?”他本想着自己很快就能被捞出去,谁想到捞自己的人被一网打尽。
唐子帧脸黑如锅底,谁能想到这辈子还有坐牢的时候,简直就是人生污点。
地上的草席上一股霉味,上面脏的让人根本不想碰。
忽然角落里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动弹了一下,吓了唐子帧一跳。
他颤声问:“什么东西?”
只见一只尾巴很长的东西从脚边一窜而过。
“啊,老鼠!”
阿井吓得嗷嗷大叫,抱住了旁边的东西不肯放手。
唐子帧小脸一白,他也怕啊!
高冷的面具再也戴不住了,他抓住柳英卫的袖子,哆嗦着道:“打,打死它!”
柳英卫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见自己左边胳膊挂着阿井,右边袖子攥在唐子帧手里,头一次感觉到这俩孩子再怎么样,毕竟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孩。
“你俩先放手。”
两个人同时松开手,然后又瞬间挤在一起。
老鼠被解决了,他在阿井的帮助下脱下外衣垫在草席上,坐了下来,草席底下又爬出一些虫子,吓得他一下子弹了起来。
虫子不像老鼠一样容易除尽,时不时还会从某个角落里爬出来。
别说唐子帧了,包括车夫在内的四个人,都从没待过这么污浊恶劣的环境。
大家多多少少都觉得身上开始发痒。
但县衙里的人是铁了心要熬他们,无论如何喊人都没有人应。
唐子帧恶狠狠地说:“柳护卫,咱们打出去吧!”
柳英卫的刀已经被拿走了,他实事求是地说:“我自己一个人尚且可以,带着你们,我办不到。”
唐子帧咬了咬嘴唇,不吭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都饿了。但无论如何喊人,都没有人应答。很明显,是上面下了命令,要熬他们。
唐子帧和柳英卫低声商量了几句,大家饥肠辘辘地靠在一起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