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帧带着睡眠不足的暴躁,爬上马车上就开始补眠,什么挑剔心思都没有了,他只想休息!
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几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官道上多了不少乞丐和流民。
流民们看着马车的眼神都带着渴望,但心中对权贵的畏惧并没有消失,看到马车知道里面并不是平头百姓,心中依然害怕,并不敢上前。
只有一个小孩直勾勾地盯了半晌之后跟了上来,扑通一下子跪下:“贵人,求贵人给点吃的,我弟弟快饿死了。”
唐子帧看着小孩跟自己差不多大,面露不忍,想也没想地扔过去一大块干粮。
柳英卫伸手正要阻止,也已经晚了。
这一块干粮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有人比小孩扑的还快,伸手就抢,两个人的手同时抓到了那块饼子,小孩死活不让,扑上去就咬。
又有第三人扑到了两个人身上。
三个人撕打起来。
但是有更多的人是冲着马车而来,想跟那小孩一样祈求施舍。
场面十分混乱。
这时有人觉得马车上的少爷年纪小,想浑水摸鱼直接下手劫持,却被柳英卫提着刀捅了个透心凉,踢下了马车。
见了血之后,人群被唬住了。
柳英卫伸手往袋子里一抓,又往身后扔了几个饼子,趁着大家争抢之际,让车夫快速赶着马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唐子帧脸色苍白,心还在狂跳不已。
只差一点,那劫持者就能抓到他的胳膊,把他拖出去。就他这个身板和病体,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难说了。
他甚至还回忆起了对方当时夹杂着凶狠和狂喜的脸,随之又被惊恐和茫然替代,而后整张脸保持着扭曲的表情,被一脚踢开。
救了他的柳英卫正满脸杀意地守着马车,直到跑了很远才恢复他日常的面无表情。
唐子帧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能让大家陷入险境,心中早就后悔不已,但他嘴上习惯了不示弱,只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我,我不过是看他可怜……”
柳英卫目光如刀,他一句话没说,但看人一眼犹如刮人一刀,令人心底发寒。
马车里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才听车夫在外面说:“前面有个县城,咱们进去吗?”
唐子帧和阿井不由自主都把目光投向柳英卫,等他拿主意。
柳英卫出去跟车夫低声说了几句,直接坐在车夫身边。
唐子帧想到刚刚自己的丢脸表现,不愿再开口,只能和阿井面面相觑。
阿井也怂,更不敢问。俩人只得挤在一起,把帘子撩开一个缝儿,暗暗观察外面。
令人奇怪的是,流民反而变少了。
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口。
“交钱入城!不交钱的滚滚滚!”门口的有人大声吆喝。
“拉货的走这里啊,货单独交钱!”
“拉人的你们不要挤,排队,排队!”
很快轮到了他们。有人在外面问“车里没拉货吧?”话音未落掀开了帘子。
“呦,两个娃娃。这么漂亮的娃娃,你们不会是拐子吧?”
车夫着急慌忙地道:“差爷,误会了!车里面是我们小少爷,回乡省亲的。”说着拿出个荷包,塞给那人。那人捏了捏,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