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磋磨,孟梨整整三天都没能下得了床,之前半瘫的时候,好歹还能自己坐起来,满床乱爬都不是问题。现在连翻个身都费劲。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是好的,布满了事后斑驳的指痕和吻痕。
常衡虽然当夜用人参吊住了他的命,可事后还是万般不放心。便请了太医过来给他把脉。
孟梨知道,古代的太医光是把脉,就能发现病人身上出了什么毛病。
他年纪轻轻,又是个男人,怎么肯让外人知道,自己不久前才经受了什么样的磋磨。
就算身子不适,也硬生生咬牙挺着,死活不让太医给他把脉。
可哪里拗得过常衡,直接将他抱在怀里,强行让太医隔着屏风悬丝诊脉。还压低声儿威胁:“门没关,外面可都是人,你再要闹,那所有人都该知道了。”
孟梨羞愤欲死,也不管太医同常衡说了什么,一头扎进被褥里,气得偷偷哭。
因为伤得厉害,需要经常换药,可每次换药对孟梨来说,都是一场酷刑。
任凭他如何反抗挣扎,始终摆脱不了常衡的禁锢,好不容易换好药后,浑身汗淋淋的,像是才从水里打捞上来,精疲力尽,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以至于他一看见常衡拿药来,就吓得直躲,有一次甚至提前藏在了床底下,死活不肯爬出来,最后常衡还是将他提了出来,换药的时间生生延长了三倍不止!
他一遍遍地在玉器上涂满了濡湿的膏药,往里推送,一直到孟梨哭叫到几乎闭过气去,这事才算完。
期间孟梨又哭又叫,闹得死去活来,他也置若罔闻,甚至还会在孟梨喊破了喉咙时,往他嘴里塞片润喉糖。
孟梨甚至都不敢吐出来,因为他早已明白,吐出来的后果,他承受不住。
常衡会温柔地抚摸着孟梨的头发,轻吻他的脸,他的唇,哄着他多吃点饭,哪怕孟梨多吃一口菜,都会毫不吝啬夸他好乖。
也会近乎是无情地将他囚困起来,用软绸系住他的四肢,让他连下床都难。
一旦孟梨出现过激的行为,等待他的,又是一场令他难以承受的磋磨,他最怕就是被绑在椅子上,动也动不了,挣也挣不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怎么涕泗横流,涎液顺着合不拢的唇角淌了出来,又是如何面若桃花,眼神涣散的。
孟梨高亢且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渐渐低迷,最后变成无力的啜泣声。
还会断断续续蹦出来,我恨你。
他每说一句,我恨你。常衡就追出一句,我爱你。
他说一千次,我恨你。常衡就回应他一千次我爱你。
有一回常衡不知道是不是口误了,居然说了句“我恨你”,孟梨被弄得迷迷糊糊,就被他带偏了,反过来说了句“我爱你”。
等孟梨反应过来时,破口大骂他卑鄙无耻,可常衡只是亲亲他的嘴唇,温柔地告诉他“我也爱你”。
他的身体在常衡的精心照料之下,日渐好转,骂人也中气十足,脸上还有了血色。
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与常衡日渐熟悉,哪怕常衡只是摸摸他的手心,他的身体也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血液瞬间就开始沸腾了。
有时候,常衡甚至不用碰他,只是远远站在床边,冲他微微一笑,手里拿着念珠,或者是翡翠扳指,孟梨就开始一阵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他的身子已经被常衡调|教得熟透了,像是鲜嫩多汁的蜜桃,正适合品尝。
倔强又冷漠的脸上,总是泛起靡艳之色。
北方的天气,异常严寒。
屋里却温暖如春,他就像是温室里的娇花,被套上了绫罗绸缎,身体各个部位,都被精心侍弄,连手心都光滑无比,一点薄茧都没有。浑身散发着奇异的香,娇艳俏丽到令人目眩神迷。
孟梨明白,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彻底沦为常衡手心里的玩|物了,一时一刻都离不开男人。
渐渐地,他会迷失自我,变得迟钝又麻木,没有自尊和廉耻之心,无论陪男人怎么玩,玩多久,用什么花样,摆什么样的姿势,他都熟能生巧。
纵然理智告诉他,应该反抗,绝不能答应,可早就出卖了他的身体,会一次次不受他控制地迎合。
他嘴上说着,不要,不行,不可以,可身体的种种反应,都像是无形的手,狠狠掌掴在他脸上。
这让孟梨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是他的身体,在主动勾引男人。
常衡只是囚困他,喜欢玩弄他,但也真的很娇宠他。
什么事都不让孟梨做,连最简单的洗澡,甚至是吃饭,都是常衡帮着他完成的。
他好像一个脆弱,又异常金贵的宝物,需要人时时照顾,用心呵护,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
他被常衡娇养着,吃穿用度一切都用最好的,流水一样的补品,常衡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往他身上用。
渐渐地,孟梨的双腿彻底痊愈了,男性|功能也恢复了,还被养得气色红润,面若桃花,肤白又貌美。
早晨起来,孟梨照着铜镜,身后常衡在给他梳头束发。
孟梨不喜欢发冠,觉得太沉了。常衡就给他准备了一大盒子的发带,各种各样颜色款式的都有,也有簪子,但孟梨也不爱戴。
高马尾显得精神——常衡是这么说的,但也单调,所以,他常常给孟梨编一头的小辫子,系上各种各样的小饰品。
稍微一活动,就叮叮当当乱响。
常衡还说,这样能够限制孟梨的行动。
孟梨呆呆地看着铜镜上的两道人影,看了看常衡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脸。
总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他看得清常衡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自己的脸了。
最后,他抓过铜镜,往地上一摔。
突然情绪失控地大喊:“这个不是我!我不长这样!不是我!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
可他不长这样,又长哪样的?
脑海中自己最初的脸,已经模糊了。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是……我生活在现代社会,我不留长发,我还在上学!”孟梨神情恍惚,双手抱着头,低声喃喃,“我不是男人的玩|物,我不是……”
“阿梨……?”
“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我不能待在这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我的老师朋友同学,都在等我回去呢,我不能待在这里,不能……”孟梨完全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涣散,嘴里絮絮叨叨,“爸爸妈妈很爱我,妈妈怀我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梨,所以才给我起名叫孟梨,我不能待在这里,不能……”
他突然窜了起来,发了疯一样往外跑,却被常衡一把抓住了手臂,死死抱在怀里。
孟梨急得原地乱蹦,大喊大叫:“我要回家!爸爸妈妈还在等我!!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你是坏人!!”
“阿梨!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在哪儿,你的家就在哪儿!”常衡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等孟梨的情绪稍微稳住了,才道:“我知道,是我关你太久了,你在房里待着闷,等天气好了,我就带你出去踏青,带你去酒肆里喝酒听曲儿,你喜欢看杂耍,我就请最好的杂耍班子,耍给你看,好不好?”
可孟梨丝毫听不进去他的话,反而陷在过去,茫然无措地喃喃自语:“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叶姑娘……所有人都喜欢她,讨厌我……我的小鱼跑掉了,你带她去采野果子,都不带我……”
“阿梨!小鱼没有跑掉!我去给你抓!抓一百条,一千条!”常衡急切地道,“我没有带她去!是她自己跟去的!那时你脚上有伤,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累?阿梨!”
“……我不喜欢她处处缠着你,才把她带出去丢掉,可我后来后悔了,我没想过要害她……你喊她簌簌,却喊我孟公子……”孟梨低着头,神情倦怠又茫然,即便死过一回,又隔了那么久,再提及时,还是万分委屈,“你生气了,所以不肯救我,我就,就被树妖吞到肚子里了……他们都骂我,说我坏,让我去死……”
“阿梨!没有人让你去死!你醒醒,抬头看看我,你看看我!”常衡抓着他的手臂,让他正对着自己,急切地喊,“我从来没喜欢过叶姑娘!我只是把她当妹妹!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孟梨抿了抿唇:“你不喜欢我,不管我是人,还是狐狸,你都不喜欢…”顿了顿,他满脸迷茫地抬头问,“我应该死在被绑走的那个晚上的,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对不对?”
常衡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来安抚住孟梨的情绪,可事到如今,他说什么都太迟了,孟梨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孟梨神情愣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房门,透过半掩的房门,他看见了院子里有一棵梨花树,是常衡命人移植过来的。人间已至三月中,按理说梨花该开了,可这里是北方,梨树受不了这里严寒的气候,甚至连一点点绿意都没有。眼看着快被冻死了。
梨树在这里活不了,孟梨也是。
他就跟院子里的梨树一模一样,哪怕再精心照顾,也注定在北国开不了花。
“爸爸,妈妈……”他神志不清地低声喃喃,“我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没人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
孟梨很快就晕厥过去了。
太医过来查看,只说他是郁结于心,又情绪起伏不定所致,除此之外,身体倒是无碍。
须得多多排解忧思便可。
遂只开了安神药。
常衡命人将太医送走,之后就寸步不移地守着孟梨,直到傍晚时,孟梨才醒,醒来后,神情倦怠。
常衡扶他坐了起来,他也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常衡喂他吃饭,他也乖乖吃了,一点都没让人催,常衡喂多少,他就吃多少,像是不知道饥饱。连平时最讨厌喝的药,也一滴不剩地喝光了。
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这么乖顺的样子,常衡一点都不开心,只觉得闷得慌,也怕得慌。
根本不敢离开半步,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紧紧抓着孟梨的手,看着他再度睡熟,才敢摸摸他的脸,亲亲他的额头。
第二天,也是这样。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孟梨一直都乖乖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一天到晚都神情恍惚。
有时候还会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问常衡:“我会怀孕吗?”
常衡告诉他,不会的,因为自己舍不得让他吞服孕果,怀胎十月,经受生产之苦。
孟梨又问:“你能不能别打我了,太疼了,我好害怕。”
常衡几乎要哭出来了:“不打,再也不打了。”
“我只是有一点点任性,一点点坏,我从来没想过要害谁。”孟梨小声说,“我再也不敢嫉妒了,我也不任性了,我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要把我丢掉,好不好?”
常衡把脸埋在孟梨的掌心,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出来。
他不明白,短暂的相遇,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
再次拥有孟梨,到底是破镜重圆,还是坠入深渊。
“……我是好狐狸,你不要伤害我。”孟梨低声喃喃,“不要砍我的尾巴……我肚子好饿,我还没有吃长寿面。”
常衡想起来了。
阿梨被他丢弃的那个雪夜,既是他们大婚之夜,也是阿梨的生辰。
阿梨饿了一下午,就在等那一碗面,可惜没吃上,最后是饿着肚子死的。
孟梨被剥|掉的皮和骨灰,被常衡藏起来了,至今为止都没有勇气跟孟梨提。
太医过来看了几回,都说没什么大碍。
常衡想带他出去散散心,但苦于这几日细雨连绵,他怕将人带出去,再染了风寒。
一天夜里,外面突然飘了雪。孟梨蓦然从梦中惊醒,意识恍惚地掀开被褥,赤着脚就往地上踩。常衡拦住他,问他怎么了。
他就抬手往外头指,喃喃自语:“树,梨树……会死掉,它死了,我就会死……”
“不,梨树不会死,阿梨也不会死!明日,不,现在我就命人去搭棚子!”常衡握住他的手,急声道,“阿梨!即便在寒冷的北方,梨树也是能开花的!一定会开花的!”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了。常衡赶紧出去命人搭棚子,入宫请太医。
太医检查之后,还是上回的话术,只不过这次开的药方药|性|烈了一些,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让孟梨受任何刺激了。
孟梨恢复清醒时,已经是四月初的事了。
他很担心再这么下去,会被娇惯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点苦都吃不了。到了最后,他就只能仰仗着常衡的宠爱才能在异世界活下去。
甚至,还会忘记,自己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会被同化,然后彻底融入。
最后,真就成了权贵手心里的玩|物。
常衡爱他,那自然千好万好,若是不爱他了呢,会不会再度抛弃他?甚至……杀了他?
常衡只是个闲散王爷,连早朝都不必去。每天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好好陪着孟梨。
他不再允许孟梨独处,不管做什么事,都把孟梨带在身边。他允许孟梨出房门,甚至是出王府,但前提是,必须常衡陪同。
孟梨一直没放弃逃跑,见街上人多,就大喊大叫,请路过的百姓救救他。
说自己不是离国人,而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
可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帮他,甚至连停下来看个热闹都不敢。
每次出门,身后总有大批侍卫随行。百姓一看就知对方非富即贵,哪里敢惹?
他们最多只是用疑惑,羡慕,甚至是嫉妒的目光,远远看过来几眼,然后匆匆离开。连同情和怜悯的目光,都少得可怜。
他们羡慕孟梨,拥有一副好皮囊,被权贵看中,捧在掌心娇宠着,羡慕孟梨穿着绫罗绸缎,羡慕他出趟门,都有侍卫追随,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他们嫉妒,自己怎么没有那么好的命?
只能穿着粗布麻衣,吃着粗茶淡饭,挑着的扁担上,一头是破烂不堪,好几张嘴吃饭的家,一头是微薄的报酬。被生活的重压,压得喘不上来气。
他们只会操心下顿吃什么,家里的老人病了,有没有钱开药,怎么会有心情去同情权贵掌心的金丝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