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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微弱的光唤醒沉睡中的人。

  黑而长的眼睫如蝴蝶振翅,向上扬起露出一双极为干净漂亮的眼睛。

  沈时宴半梦半醒中,一节白皙的手臂伸出被窝拖过放在床头的手机。

  刺眼的光让少年闭了闭眼,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了15:43。

  沈时宴以为自己看错了,打着哈欠又看了一眼。

  15:44

  昏昏欲睡的困意瞬间没了,他下意识坐起身,好像还碰到了带着温度的有点硬的东西。

  沈时宴还未反应过来,身侧的人倏然环上了他的腰,声音沙哑:“还早,再睡一会。”

  他这才想起,昨晚两人刚在一起,兴奋得熬到三四点才睡。

  沈时宴隐藏在黑暗中的耳朵微红,嗓子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沙哑:“下午四点了,再睡下去都不用吃饭了。”

  昏暗的环境随着一声“啪”响,展露出凌乱的面貌,地面铺上一层柔暖的地毯,赤足踩在地上也不会有冷意。

  沈时宴坐在床边,侧腰看了眼男人俊美的面容,漂亮的眼中闪过戏谑,一只手悄悄朝对方伸过去。

  “啊——”

  眨眼间他被按在柔软的床上,从发丝到身上的衣服都凌乱不堪,松松垮垮的睡衣滑落肩头,露出少年白皙细嫩的肌肤。

  只需轻轻一扯,便能窥见所有春光。

  而沈时宴本人对此一无所知,他眨眨眼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肩膀,不满抱怨:“我只是想叫你起来,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顾景城眼底的眸光暗沉下来,宛如一头饿了很久的野兽。压住心底的欲望,声音低沉道:“是我错了,罚我抱你去洗漱。”

  沈时宴思绪一片空白,脑子空空的,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抱到洗漱台前坐着,台面上还贴心垫了毛巾。面前的男人认真地在挤牙膏,抬头与他对视,道:“张嘴。”

  沈时宴迷迷糊糊张开嘴,又迷迷糊糊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他左右张望看到身后的客厅还是昨晚的模样,落地窗前堆着各种昂贵的礼物。

  一回忆起,从上到下就开始发热,精致的脸上晕染上层层淡粉,耳根却红得能滴血,他羞涩得卷缩手指,两指间异样让他垂下眼帘。

  紫色的宝石镶嵌在银色的圈中,他摘下这枚戒指细细观察。昨晚没仔细瞧,现在才发现指环外刻着玫瑰花纹路,紫色的宝石看久了竟也有玫瑰的影子。

  他捏着戒指转一圈,发现了位于宝石位置的圈内刻着“C”,沈时宴顿时想到了“城”字。

  男人语气熟练,两人仿佛老夫老妻:“在做什么呢?”

  沈时宴抬头,将戒指套回指上抬起左右晃了下:“看你送的戒指。”

  “你的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顾景城面色温柔,装有食物的盘子轻轻放在沈时宴面前,才摘下戒指递给沈时宴。

  这枚戒指上也有一颗紫色的宝石,只是比起他的小了不是一丁点,更像是碎宝石拼接起来的。

  他在同样的位置找到了“Y”,少年嘴角不听指挥翘起。

  “你怎么自己给自己带?”说完,沈时宴拉过顾景城宽大的手掌,重新将戒指套进去,“要这样才对。”

  他的语气中带着笑,如春天河岸边的柳树被清风拂过。

  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总是格外的黏糊,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要不是沈玉则打电话过来,他俩就真可能抛下一切一直这么安稳过下去。

  沈时宴靠在顾景城的怀里,吞下来自男人投喂的沙糖桔:“哥,是有什么事吗?”

  “再过两天就除夕,你是打算回来过,还是我过去找你?”电话那头的沈玉则声音温润,似乎还带着无奈与宠溺。

  除夕,时间过的有这么快吗。

  沈时宴惊觉,寒假已经过去一半了。

  “回去,明天就回去。”

  兄弟两人又聊了点日常才挂断电话。

  沈时宴动了动身体,闻着令他安心的气息问:“过年去我家和我哥一起过吧,他孤家寡人一个怪可怜的。”

  顾景城捏捏少年的细腰,弯着嘴角应下:“好。”

  *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机场的内部涌出,沈时宴牵着顾景城的手顺着人流向前走。

  前方的不少人已经和家人团聚,他的视线也忍不住东张西望寻找沈玉则的身影。

  一身褐色闯入他的眼里,与他相似的脸被一束花给挡住。

  沈时宴脸上瞬间扬起笑,松开牵着的手接过一大束鲜花:“哥。”他亲昵喊道。

  沈玉则打量一番,道:“怎么又廋了。”

  沈时宴反驳:“哪有,你不要老是用看小猪仔的眼神看我,我可是胖了两斤。”

  和顾景城独处的日子,他的嘴就没停下过,不是吃饭就是吃零食水果,每天四顿早中晚餐加宵夜。他就算是吃不胖的体质,也经不住这么喂。

  沈时宴想,哪天公司破产去养猪,那也是养的最胖最有肉。

  沈玉则对顾景城还是那个态度,但沈时宴能明显感受到敌意没那么重了。

  多日未见,沈时宴坐在副驾上独留顾景城一人在后座。

  “宴宴,最近一段时间玩的开心吗?”沈玉则出声。

  “当然开心。”沈时宴脸上挂着幸福的笑,“下次也要和哥哥一起去。”

  沈玉则:“好啊,正巧公司的事情快处理完了,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沈时宴惊喜:“太好了。”

  他享受这种和家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光,就算不出去玩在家也很快乐。

  沈时宴忽然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凝视,一转头就发现被他忽略的男人目光幽幽盯着他。

  他下意识心虚,又想到自己只是和亲哥聊天,摸着鼻子道:“怎么了?”

  少年不知他故作不知道的模样有多假。

  男人淡淡:“没什么。”

  心里给少年又记下一笔账。

  回到家中,沈时宴就地打开行李箱,露出一箱子来自北方的特产。

  “哥哥哥,这些都是特意带给你的。”少年诚意满满。

  沈玉则比沈时宴年长几岁,早已过了见什么都新奇的年纪,何况别人送他的各种奇珍异宝都能堆满一个仓库。

  沈玉则露出惊讶,给了沈时宴一个温暖的拥抱:“谢谢宴宴。”

  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比他以往收到的所有东西都珍贵。这是他亲爱的弟弟第一次外出还牵挂他,特意给他买的礼。

  三人之间莫名达到一种平衡,一整天下来十分和平。

  对此,沈时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晚上,没了温暖的怀抱以及人形抱枕,沈时宴意外的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好好的一床棉被已经被他捣鼓的不成样子,被套里的棉成团在一块。少年双手压在杯面上,深深叹出一口气。

  习惯了有人暖床的日子,现在一个人睡太折磨他了。

  黑夜会放大人的负面情绪,少年一把从床上坐起身来,他决定去找顾景城。

  他哥要是看到顾景城从他房间出去,那绝对会宇宙爆炸,但要是他从顾景城房里出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说干就干,沈时宴抱着枕头站在顾景城的房门外,小心翼翼按下门把手,悄无声息开出了一条缝。

  他还未有所动作,眼睛睨到一团黑影,心跳急速加快,血液倒流。

  还未叫出声来便被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嘴,整个人被拖了进去抵在门上。

  咚咚咚——

  心跳声急促跳动,一下又一下。

  沈时宴僵硬着身子,四目相对认出是顾景城,一颗急速跳动的心才慢慢缓下来。

  他拿开对方的手,气急:“你做什么吓唬我?!”

  “这话不是我问你?”男人低声,“三更半夜开我房门是想做什么,嗯?”

  沈时宴咬唇,心虚移开眼。

  他胡乱答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晚上有没有好好盖被子。”

  怀中的枕头突然被人抽走,只听对方嗓音慵懒:“那这个枕头是怎么回事?”

  沈时宴:“外面冷,顺手抱出来的。”

  这情况,打死他也不说实话,他才不是离开人就睡不着的粘人精。

  “别审问我,你呢,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门口搞偷袭?”沈时宴愤愤。

  顾景城坦然:“在等投怀送抱。”

  沈时宴的脸“唰”地红了,好在黑暗中没人会发现。

  他感受自己发热的脸,像一只狐假虎威的猫猫:“谁投怀送抱了,我现在要回去睡觉,你赶紧让开,不然我要喊我哥了。”

  少年嗓音暖暖,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听上去跟撒娇似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喊吧,你叫破声音他也不会来救你。”顾景城像个土匪头子,一把抱起沈时宴往床边走去。

  “为什么?”沈时宴不解。

  “你哥的房间在你隔壁。”

  沈时宴这才想起,一开始他哥就把顾景城的房间安排的离他最远,再加上家里隔音不错,他喊了还真不一定能被听到。

  这般想着,他便被男人放在床上拢进怀中。

  顾景城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背,轻声哄道:“睡吧,不要熬夜。”

  沈时宴本想为难一下,故意问顾景城:要是明天被我哥发现,你要怎么办?

  半夜折腾了一会,又是在熟悉的怀抱,没两秒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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