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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城的办公室一如他的书房一样简洁明了,办公桌放着一台电脑和咖啡杯,右手边的位置文件堆了一打,左手边只有薄薄一层。

  沈时宴大胆打量,旋转一圈什么好奇心都没了。桌面上不养花草也不放一些玩偶或照片,另一侧的沙发茶几也没多余的东西,更别提会有零食什么的。

  “宴宴,你想喝什么?”顾景城目不转睛盯着少年看,低声问。

  沈时宴:“都可以。”

  他不拘谨,从容走到沙发上坐下。

  能坐就绝不站着,这是沈时宴的理念之一。

  顾景城发了个消息,大步走近挨着沈时宴而坐。沈时宴好看的眉头一皱,往边上移了一点。

  这一举动让顾景城倏地看他,只听男人开口:“宴宴不喜欢我吗,稍微坐近一点都不可以。”

  沈时宴从顾景城的脸上看到了失落,他张张嘴解释:“不是,我只是觉得两个人靠太近会很挤。”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按原书对顾景城的描写,对方喜欢一个人会这么恋爱脑吗,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某些时刻,沈时宴都觉得顾景城是不是和他一样,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顾景城真被穿了其他人会第一时间察觉出来,盯着顾景城的人实在太多了,稍微有点不对劲就要试图将人拉扯下来。

  除了对他有点不一样外,对其他人还是那副模样,勉强还能选没被穿。

  顾景城道:“不挤。”

  沈时宴默了。你不嫌挤,他嫌挤啊!这么大一个沙发,非要往这边靠吗,其他位置容不下你了吗。

  沈时宴心中疯狂吐槽,面上却笑嘻嘻不说话。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是林助理,他一手咖啡一手牛奶。

  顾景城淡淡扫了眼:“放这边就行。”

  “好的顾总。”

  林助理动作很快,一杯咖啡放在了顾景城面前,另一杯牛奶放在了沈时宴的面前。

  两人对视间,沈时宴疯狂示意问:你不是说顾景城今天不在吗?

  林助理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总就回来了。

  沈时宴:你快想办法。

  两人没对视多久,边上的顾景城猛得视线落在林助理身上,吓地林助理连忙站直身体。

  沈时宴肩上一沉,被顾景城死死固定在怀中,身后男人温热的气息洒在后颈上:“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沈时宴一惊,没想到短短几秒对视就被察觉到,但他一向不会承认,无辜开口:“什么做什么?”

  “宴宴,你刚才和林证对视超过五秒了。”顾景城一只手捏住少年白皙光滑的后颈,“你们有事瞒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听不到正确的答案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将人撕碎。

  沈时宴再次发挥自己的三连否认:“不是,没有,怎么会?”

  耳畔一热,男人低沉好听的笑声闯入耳中,沈时宴心一悬,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顾景城抬眸,漆黑的眼眸阴翳盯着林助理,冰冷问:“林证,你说。”

  沈时宴顿时心态放平,他知道这事还是没瞒得住顾景城。

  林证木着脸,内心叹气,开口述说:“沈少爷似乎有成立工作室的想法,这几天一直保持联系交流,今天过来是想具体看一下流程。”

  男人面色严肃,一只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两下,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还有呢?”

  林证:“沈少爷确认您不在后,才决定过来的。”

  沈时宴:?!!!

  不是哥们,你怎么把这事也说出来了。

  身后温热的气息靠近,沈时宴顿感生命堪忧,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顾景城淡淡扫过,冷声:“先出去吧。”

  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被牢牢禁锢住的沈时宴顿感不妙。

  他出门应该看黄历的,更不应该相信林助理的话,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沈时宴转过头去陷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他想从深渊挣扎反而越陷越深,无从反抗。

  “宴宴,你有什么想狡辩的吗?”

  这一刻,男人的声音不再好听悦耳,在沈时宴耳朵中更像地狱中的恶鬼低声呢喃。

  潮湿的手不自然卷缩起来,他眼神错开不去对视,脸上神情大写“无助”二字。

  “我——”沈时宴张了张嘴,除了一个“我”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按住肩膀的手更重了,沈时宴痛地下意识皱眉,还未等他开口他心神一悬:“啊——”

  下一秒,他从沙发上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硬邦邦的没有沙发舒服,沈时宴感受身下的不舒服和心中的别扭,挣扎想要从男人有力的大腿上下去。

  沈时宴倏然瞳孔收缩,一只富有肌肉的手臂禁锢住他的腰和双手,另一只却按住他的双腿使他动弹不得。

  手掌的温度渗透过裤腿的布料,沈时宴只觉得腿上很烫,随后是他的脸,他如同螃蟹整个人都被蒸熟了。

  沈时宴羞愤:“放开我。”

  “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吗?”顾景城没理会沈时宴的话,自言自语问。

  此刻,沈时宴身上的血液倒流,浑身一阵冷一阵热的,一边是来自顾景城的压迫感,一边是巨大的羞耻感。

  两种情绪交加,沈时宴的大脑“啪”一声一片空白。他想让顾景城放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圆这次的事件。

  许久,沈时宴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他呼吸声重了几分抿了抿唇才干巴巴道:“我就是想学习一下,没背着你做什么。”

  顾景城危险地眯了眯眼:“宴宴还想背着我做什么?”

  沈时宴被这话问的一愣,双眸不可思议望着男人的下颌。

  不是,谁家好人是这么抓重点的,搞的好像他出轨了一样。

  沈时宴差点陷入苍白的解释中,他大脑飞快运转紧急改了话反问:“你就这么想我的?”

  男人似乎没料到会被反问,一时之间答不上来。

  沈时宴眼眸扑闪扑闪,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立马转变局势率先开口:“你觉得我会给你戴绿帽,你觉得我就是这么一个人,顾景城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你真是太伤我心了,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一边喜欢我,一边觉得我是个不守道德的人。我在你心中这么烂的形象,我怎么不信你喜欢我,你不会骗我的吧?”

  沈时宴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觉得有理,并且把自己先给说服了。

  最后,他趁男人没反应过来将自己的双手从禁锢中抽了出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把男人按在身下,居高临下盯着那张富有攻击性的俊脸。

  被反压在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生气,相反还轻笑一声,脸上神情带着愉悦。

  沈时宴正在上头中,看着男人的神色更加气恼,不爽开口:“笑什么,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说着一拳头就打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沈时宴恶狠狠瞪着身下的人。

  男人轻声“嗯”了声,漆黑的眼眸暗藏情绪,声音柔和了不少:“宴宴,我喜欢你这样。”

  “我没有那么想你,我只是害怕你不要我了。”

  顾景城脸上的神色全然没有刚才的狠劲,如果说刚才是一头眼神凶狠追捕猎物的狼,那么现在就是一只大型流浪狗,可怜巴巴望着希望能换来一点怜悯。

  沈时宴震惊:“你——”

  这个男人变脸太快了,比老天变脸还快,真该送去学戏剧。沈时宴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顾景城隐藏下眼底阴暗的情绪,低声又可怜喊:“宴宴。”

  沈时宴有些无措,他跨坐在男人的身上,一只手还停留在宽实的肩膀上。

  刚想把那只手收回来,他才一动手便被攥住动弹不得。沈时宴低头盯着抓他手的人:“做什么,放开。”

  “不行。”男人说着,攥地更紧了些,“这是你家暴我的证据。”

  沈时宴:?

  他哪家暴了,要说会发生这样的局面不是身下的人一手造成的么?沈时宴看顾景城目光带着复杂,对方不松手他也不动。

  顾景城低声补充:“现在冷暴力了。”

  沈时宴很想把人抓着顾景城的肩膀,疯狂摇晃对方让对方不要造谣。

  他没说话就是冷暴力了?那他天天冷暴力,他还是个人吗?

  “顾景城,你——”沈时宴深吸一口气,“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谁先起的头?”

  有一种纠结甜豆花还是咸豆花的无力感。

  顾景城仰头,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直视:“你。”

  沈时宴顿感晴天霹雳,老大爷挪人都不是这么碰瓷的,顾景城这么恶劣的行为究竟脸皮要有多厚才能说是他的问题。

  他想从男人的身上起来找个地方静一静,让自己死机的大脑重新开机,也想让顾景城正常一点。

  刚有动作,他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一股强劲不可反抗的力度拉扯向前扑去,吓得沈时宴赶紧闭上双眼等待脸疼。

  一秒、两秒、三秒……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少年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眸,陷入漆黑且映着他脸的瞳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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