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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的,沈时宴心底生出一抹危机感。第六感告诉他,要是回答的不好,他今晚怕是走不出这里。

  沈时宴抿唇,故意抖着瘦弱的身子,压低声音开口:“不是,喜欢的。”

  谁会不喜欢珠宝与鲜花,沈时宴想,只是不是他的终究会被收回,不如不要。

  顾景城似笑非笑:“那你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沈时宴没有说话,目光怯生生注视眼前的男人。

  下一秒,他整个人向前踉跄双手不安搭在男人坚硬温热的胸膛上,神色惊恐仰视。

  “沈时宴,你在怕我?为什么?”

  耳畔,男人的压制语调里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问他。

  沈时宴低下头,目光盯着眼前男人的西装布料。

  怕什么?当然是怕反派阴翳喜怒无常的性格,怕自己活不到最后,怕下场像原著中一样。

  太多太多了,何况他也不是原主,要是被发现下场会比原主还惨吧。

  沈时宴没动,头上炙热的视线从未移开,时间越久他的心越紧张心慌。

  良久,沈时宴被松开,少年站直身体动作有些无措,漂亮的眼眸湿漉漉看向对方,无声控诉。

  顾景城呼吸一顿,眼眸不由暗了几分,少年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漂亮,多引诱人。

  他暂时不能动,他希望沈时宴是在自己愿意的情况下,而不是迫于他的威压。

  男人收回视线,低沉开口:“东西拿回去,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丢了。”

  沈时宴眨眨眼,呆呆看着顾景城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不留给他。

  宽敞的书房内除了丢弃在地上的鲜花与购物袋,便只有沈时宴一个人。

  他低下头蹲身去捡巨大的玫瑰花束,妖艳的花已不似之前那般完整,掉落将一部分花的花瓣打碎,一部分带着折痕。

  少年将花抱起,倏然在玫瑰的中心看到了一抹突兀的蓝色,他伸手将那一角掀开,抽出里面的两张长长的票子。

  沈时宴眼眸露出几分惊喜,这是两张游乐园的门票。

  他思绪一转,所以顾景城其实还想带他去游乐园玩吗?

  沈时宴将东西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想,回到房间他将花束搁置在书桌上,又将手表与胸针放在衣柜深处的一个柜子里。

  他喜欢钱,很多很多钱,这两样东西太贵重了,带着不小心弄出一点划痕都得心疼死,唯有锁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趴在床上,沈时宴手中紧紧攥着两张门票,心情肉眼可见的很好。

  他还从未去过游乐园,不知道游乐园里的设施真的有那么好玩刺激吗,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太贵吧……

  沈时宴最终还是从床上起身将两张票放进书桌的抽屉中,然后起身到他工作的角落,继续完成被打断的事情。

  那是一个很长的箱子,上面印着精致的logo图,沈时宴将箱子打开,入眼的就是绿色的棉布将东西稳稳包裹好。

  除了这个还有一些卡片和小画册,他将这些都拿起来,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只手抬起能感受到很有重量,他扯开丝带,露出里面带着精致华丽妆容的娃娃。

  这是一只女娃,眉间带着星座一般的花纹,眼角下的脸颊上也画有细纹,很精致,也很符合这只娃的设定。

  沈时宴将它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他把人台上精心设计完成的服饰给娃穿上。这件衣服有些繁杂,再加上沈时宴也是第一次操作,费了大半个小时才穿戴整齐。

  看着大小合适的衣服套在娃娃身上,面露几分满意之色。他漂亮的眼眸落在光滑的头顶时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戴假发了。

  沈时宴从前没接触过,而假发又属于发丝多,折腾了大半小时才将一切都搞好。

  他叹了口气,嘀咕念叨着:“太难了太难了,原来娃娃这么难打扮,不过打扮后好漂亮。”也有一种成就感。

  娃娃被放在了搭建的拍摄地方,它神情带着几分冷漠似在神在审判,孤傲不可一世。

  没有专业的拍摄设备,沈时宴只是拿出手机给被他随意摆了几个动作的娃拍照。

  捣鼓几个小时的成果就是,沈时宴怎么看这些都不太满意。

  “唉,”他深深叹气,神色间带着苦恼,“赚钱真难啊。”他感慨。

  什么时候才能赚好多钱,方便他跑路呢。

  少年并没有消极太久,很快就自顾自打起鸡血,他打开电脑开始自学拍摄的构图比例。

  ……

  秋末冬初,路边两侧的树都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就连草地也只有干枯的草渣浅浅铺一层在上面。

  空气中的冷空气让人们开始说话都会呼出一口白气,沈时宴搓了搓手往教室里赶。

  他推开门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浑身都舒展开来。教室内已经开上了暖气,比外边舒适多了。

  沈时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自上次和路泽野打架后,他被孤立的现象更严重了,只要他坐的地方,四周都会空出一片。

  班里的同学一是因为那则传闻,而是因为不想得罪路泽野。

  不过沈时宴并不在意,他这几天天天两点一线,和谢晓的联系都止步于微信。

  今天是周五,明天应该能去游乐园玩,沈时宴心里盘算着。

  上次两人闹着不欢过后,顾景城给他送礼他收下两人就算和好了。只是顾景城的工作比他想的要忙,每天出门比他早,回来比他晚,两人每天见面的时间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半小时。

  下午这节课的时间不算长,沈时宴刚听到下课铃声就快速将课本往包里一塞就打算走人。

  只是他的脚还未跨出门,身后便有人叫住了他——

  “沈时宴,你这周有空吗?”

  沈时宴回头,那位开口的人他认识,经常跟在路泽野的身边,不用脑子就知道是谁想叫住他。

  “没空。”沈时宴冷漠丢下这句话,直接拉开门大步走出去,不顾身后人叫他。

  冷空气不断挤走周身的暖气,沈时宴不得不将有些通红的冰凉双手放进口袋。

  他缩了缩脖子,眼神在外搜寻了一圈也没见到来接他的车。正当拿出手机想给司机打个电话问情况的时候,他后颈一重,身子踉跄两步。

  沈时宴缓缓回头,就见谢晓一只手勾着他的肩膀,脸上带着傻笑:“蹲你好久了,这么早下课我们今晚出去浪吧?”

  自从上次分开后,他连着几次喊沈时宴出来都被拒,这让他很伤心,于是计划了今天这一出蹲人。

  “不——”

  沈时宴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谢晓打断,他唉声叹气好不可怜:“自从你结婚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喊你你追着路泽野,现在你清醒了却是夫管严,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啊?”谢晓发出灵魂质问。

  沈时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视线落在那浮夸演技的脸上,冷漠地:“你不在我心里。”

  谢晓“我靠”一声,他松开勾在沈时宴肩膀的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像电视剧中虐恋的苦情女主:“你个渣男。”

  他眼神幽怨盯着沈时宴,倏然想到什么,邪恶笑着:“你不和我去我就把你哥叫回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你结婚没有。”

  沈时宴抿唇。

  他哥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瞒着他哥做的,甚至他哥包括哥哥下属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躺在黑名单里。

  而沈时宴不敢放出来,他想趁哥哥回来前先一步跑路。

  原著中哥哥大半年后才会回来,也就是要等到四五月那会。

  沈时宴顿时变了脸,好意开口:“别啊,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他真是为了保命付出了太多,生命不易,他在叹气。

  “不是吧?”谢晓望着变脸的沈时宴满脸不可置信,他伸出手颤抖指着沈时宴,一个让他震惊的猜想在脑海中一闪一闪,“你结婚你哥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谢大哥是知道的,不然沈时宴也不会和顾景城结婚,当时还暗骂过人,觉得对方为了利益都能把自己亲弟弟卖了。

  “不行不行,这事我一定得和你哥说,不然等他回来不得扒了我的皮。”谢晓吓得连忙翻出手机。

  眼见谢晓的动作,沈时宴猛地扑过去去抢谢晓的手机:“不行,你不能说。”

  两人一人抓一边,谁也不放开手。

  沈时宴眼神带着几分恳求,十分诚恳:“谢哥,我以后都喊你哥行不,这事千万别告诉他。”

  一想到他哥从国外杀回来,发现亲弟弟不仅被卖去联姻,里面的芯也被换了,那后果和得罪反派一个下场。

  区别在于早死和晚死,早晚都要死,多活一天算他赚了。

  “我喊你哥吧,”谢晓欲哭无泪,语气急得要死,“我要是不说回头你哥找我算账怎么办?!”

  他长这么大和他同辈中最怕的只有沈时宴的哥哥沈玉则,打小和沈时宴混在一块,怕沈玉则那都刻入骨子里了。

  “你怕什么,你就说你不知情,你到时候把锅往我身上一推不就好了?”少年嘴里念念有词,脸上表情坚定,开口就是忽悠。

  他也怕哥哥,但这能说吗,这是会动摇军心的!

  谢晓摇头,手中抢手机的力度更大了:“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时宴咬牙,视线落在两人的交接处,忽然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谢晓一惊,还未转头就先开口解释:“我没欺负你弟弟。”

  下一秒,他手中的手机离家出走,而身后根本没有沈玉则。

  谢晓幽幽转回头,看着少年脸上得意的神情,忽然很想亲自飞去国外把沈玉则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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